第187章 真相
江璃将事情捋了捋，便说道：“我记得勤哥儿是七月十三的生辰。”
赵嬷嬷也点了点头，说：“没错，正是这天。”
“这么看来，勤哥儿是还没到日子便出来了。”江璃即便不算，也猜了出来。
赵嬷嬷倒有些意外，江璃不过今年才十六，生孩子的事，倒也算得清楚。“姑娘说得没错，老太太那时候还常说二爷是个急性子，娘胎里不愿意呆了，便急着出来了。”
江璃望着她，问道：“算算日子，勤哥儿在娘胎里待了不到八个月便出来了，嬷嬷可瞧到过刚出生的勤哥儿，想必小得可怜。”
赵嬷嬷倒是摇了摇头，说道：“三夫人自从怀孕后胃口便极好，也不像怀四姑娘那时候整日吐个不停。二爷即便是不足月，可倒也白白胖胖的，瞧着比四姑娘那时候还更大些。”
江璃点了点头，没错了，即便是孕妇吃得再多再好，早产的婴孩都比旁的孩子要孱弱些，有的甚至会有先天不足之相。可偏偏江勤，七个多月便出来了，还白白胖胖的，难道没人怀疑吗？
“那倒也是怪了。”江璃说道。
赵嬷嬷想了想，倒也笑了笑，才说：“二爷刚出生的时候，倒也有人说不像是早产的孩子，夫人还说了呢。”
“母亲说了什么？”江璃忙问道。
“那日夫人去看二爷，便笑着说了句‘勤哥儿可真是个有福的，这么早出来，倒一点都不像是早产的，倒像是个足月的。’”
江璃闻言，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刘氏做贼心虚，怕是母亲叶氏的话，让她记在了心里！
可这一切还得明天问了林嬷嬷才知道。
赵嬷嬷见江璃只瞧着自己却不开口，似乎在想着什么，便问道：“姑娘，怎么今天想到了问二爷的事了。”
江璃回过神来，只望着她，说道：“嬷嬷，明天我要去庄子上见一个人，你陪我一道去吧。”
赵嬷嬷不妨，旋即便也点头说了声“好”。
是夜，又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到了第二日清早才停。
路上泥泞，车行得也慢，赵嬷嬷瞧着对面坐着的江璃，即便是车身在深深浅浅的泥泞中或行或顿，她也坐得笔直，神色肃穆。今天要见的人恐怕不是寻常人。
直到快晌午的时候，二人才到了郊外的庄子上。
瞧到屋内的人，赵嬷嬷倒意外，怎么会是刘氏的陪嫁嬷嬷林嬷嬷？
林嬷嬷已经换了一身半新不旧的青色粗布衣裳，那衣裳有些大，裤脚和袖口便被整整齐齐挽了起来。头发也抿过了，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不像是暂避在这里，倒像是这庄子的半个主子。
瞧到江璃和赵嬷嬷，她也不意外，只是起身说了句：“二姑娘来了。”
靠窗边的方桌旁搁了一张半旧的方桌，桌旁两把方凳，算是屋内唯一的家具了。江璃在方凳上坐下，才说道：“嬷嬷等久了。”
林嬷嬷笑了笑，干瘦的脸上满是褶皱，“要不是二姑娘，昨儿便死在西郊外了，不等姑娘，怎么也说不过去了。”
她话说得异常平静，江璃不由得抬眼望向她，只见她眼下两团墨色乌青，想必也是一宿没睡着。可双眼目光决绝，怕是心下已经拿定了主意。
“我特来把嬷嬷请到这里，是有几件事要问嬷嬷。”江璃开门见山地说道。
“二姑娘只管问，眼下，也没什么好瞒姑娘的了。”林嬷嬷说道，声音中听不出半点波澜。
昨天她抱着刘氏给的包袱，心下念着她的好，可转眼间，就瞧见两个黑衣人杀气腾腾地朝自己冲来。
她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脚下一滑就摔到了泥里。
她浑身软得和身下的烂泥一样，怎么爬都爬不起来。
她听到对面的人问：“真的要取她姓名？”
“别问那么多，咱们拿钱办事儿，有人要她性命咱们就取！”另一个人答。
林嬷嬷一瞬间忽然明白了，她知道的太多了，恐怕刘氏早就忌惮了。
只可惜自己，这时候才明白过来。
好在，江璃的人救下了她。
这个恩她得报。
“第一件，三夫人刘氏是不是和太医孙阳龄有染？”江璃开口问道。
她的声音极其清脆，可这话却像惊雷一样震得她身旁的赵嬷嬷一哆嗦，低头望去，少女绝美的面容上如同凝了霜一般，泛着青白的光彩。
林嬷嬷倒不意外，连眼睛都没眨，只说道：“孙太医家和刘家沾着亲，不算近，三夫人嫁给三老爷之前，两个人就互相瞧对眼了，只可惜刘家看不上孙家，两人的亲事就没成。后来，后来三老爷成亲后常不在，夫人一个人，那孙太医给夫人看病，一来二去，两个人就又好上了。”
赵嬷嬷在一旁听得惊心动魄，孙太医她也知道，可他与刘氏有染，却是没瞧出来，不知道江璃是怎么察觉的。
“第二件，江勤是不是三叔的孩子？”江璃不紧不慢地问道。
赵嬷嬷眼皮子抬了抬，才又说道：“不是三老爷的，是孙太医的。”
赵嬷嬷的脑袋嗡嗡直响，江老夫人最疼爱的孙子，竟然、竟然不是江家的骨血，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猛地想起江璃昨天问她的话，难道她是早知道了？可她盘查这些又是为何呢？
江璃的问话给了她答案。
“最后一件，”江璃的声音忽有些颤了起来，“她为何要害我娘，我娘究竟是怎么死的？”
“姑娘，”赵嬷嬷不由得叫出了声，这、这怎么可能，夫人明明是因为老爷没了才伤心过度，最终也跟着没了。
林嬷嬷终于抬眼望向了江璃，像打量一个陌生人一样打量了她一番，才忽笑了起来，说道：“大夫人那样的性子，竟然养出了二姑娘这样的闺女，可真是好啊，真是好啊，夫人肯定是没想到。”
江璃耐了性子听她说完，她才敛了笑，抬手抿了抿发鬓，只说道：“一次夫人请了孙太医来把脉，可巧遇到了大夫人，夫人担心大夫人瞧出她和孙太医的事，后来就让孙太医在夫人药了做了手脚。”
江璃猛地站起身来，即便是她心下早已猜出这一切都是刘氏的手段，可这话从知情人口中说出来，还是让她有些喘不过起来，只觉得胸口一阵疼过一阵。
她身旁的赵嬷嬷已经面色苍白，浑身如同坠入冰窟窿一般，寒气从脚底蔓延开来，她忍不住浑身哆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