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猜测
二人又说了一番话，淑妃才不舍地说道：“姨母想多留你几日，可没几日就是年节了，总不能留你在宫里陪着我。”
江璃从前只知道她深受文帝宠爱，以为她的日子过得也逍遥自在。可这几日下来，才知道她在这后宫的勾心斗角中不过也是苟且偷生罢了，身上早已中了慢毒。
她愈发放心不下，更不舍将她一个人留在这是非之地。
“姨母，就让璃儿再陪姨母几日吧。”江璃倚着她，轻声说道。
淑妃笑笑，柔声说：“就是姨母答应，将军府的老夫人恐怕也不愿意了。”
江璃自然知道，过去三年，她在清州守孝，这是她回都城后的第一个年节，若是留在宫里陪着淑妃娘娘，自然说不过去。
她望着淑妃，轻轻点了点头，说：“那年后璃儿再来陪姨母。”
“嗯，”淑妃说道，“等年后了，姨母再求了皇上，让你进宫来。”
江璃点头应了，淑妃忽想到了什么事，笑着说道：“你瞧姨母这记性，险些忘记问你了，上次你问姨母一个宫女的事，叫什么名字来着，姨母倒想不起来了。”
她说罢，揉了揉鬓角，冲江璃笑笑。
“姨母说的可是那个叫谭采因的宫女？”江璃问道。
“对，就是这个名字。”淑妃这才想了起来，忙说道，“姨母一直倒想问你，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还让姨母去查了呢？”
江璃想了想，才说道：“璃儿也是偶然知道，城郊的落寂庵里，有一位妙净大师，璃儿听说她正四处打听这宫女的消息，璃儿有些好奇，便问了姨母。”
“好奇？”淑妃瞧着她，旋即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说道，“姨母这阵子是记性不好，可却也不傻，要这事和你没关系，你才不会好奇呢。”
江璃知道瞒不住，便也笑了起来，说道：“还是姨母厉害，一眼便将璃儿看穿了。”
淑妃闻言，倒是敛了笑，只幽幽说道：“姨母在这后宫二十多年，什么事没经历过，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图个清净罢了。”
江璃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纵使她风华绝代，深受宠爱，可没有一颗玲珑心，也不能在这后宫活下去。
“璃儿，姨母知道你进宫有自己的事情，不仅仅是为了瞧姨母，也不仅仅是为了见煜王。”淑妃抬手替她抿了抿发鬓，柔声说道。
“不管你做什么，姨母都不会拦着你，但是，你要知道，”说罢，她望着她的眼睛，伸出手指朝上指了指，才小声说，“一旦你与天家扯上了关系，便再没清净的日子了。”
江璃不妨她竟然全都猜透了，自己这姨母，竟也是这样厉害的人物。
“姨母说的，璃儿明白。”她冲她点了点头，说，“可与其坐以待毙，任凭被别人利用，不如起而拯之，璃儿想尽力一试。”
淑妃见她目光坚定，便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这性子，倒是没随了你娘。怕是随了你爹了。”
江璃冲她笑笑，自己从前也和母亲叶氏一样的性子，只是再活一世，得改改这性子了。
“你既然拿定了主意，姨母自然也不会拦着，煜王身子虽不好，可比起青王，倒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淑妃缓缓说道。
江璃点了点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姨母只管放心，煜王殿下的身子很快便能好了。”
淑妃忍不住抬眼望着她，见她目光清明神色笃定，倒放下心来，说道：“这么说来，可是最好不过了。”
江璃见淑妃终于放下心来，心中也便松了口气，又想到了谭采因的事，便问道：“姨母上次说那宫女谭采因事有蹊跷，究竟是怎么回事？”
淑妃眯起眼睛想了想，便才说道：“事情过去有二十三年了，当年那些老人要么放出了宫，要么不在了，想打听倒也费了些力气。”
“宫女采因，入宫几年后，便进了凤仪宫伺候，应该是个院子里伺候的小宫女，姨母每日去凤仪宫请安，倒没注意到。”淑妃继续讲下去。
“后来皇后娘娘有了身孕，凤仪宫里伺候的宫人便更多了，也没人注意到这个小宫女。”淑妃轻轻摇了摇头。
“后来，皇后娘娘诞下青王殿下，凤仪宫的宫人都领了赏，可是没两天，就听说宫女采因犯了娘娘的忌讳，被掌了嘴，后来，她一时想不开，就自己抹了脖子。”
江璃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问道：“娘娘是说，谭采因是自戕而死？”
淑妃懒懒摇了摇头，说道：“问了好几个当时的老人，都这么说。”
江璃自然不相信这话，怕是没人敢得罪皇后娘娘，才口径统一的。
“姨母，”江璃还是想把自己脑中的谜团给解开了。“您还记得吗？姨母生辰那日，青王殿下惹怒了皇上，皇上大怒，脱口而出说了一句话。”
淑妃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你瞧姨母这记性，怎么想都没想起来。”
江璃轻轻拉过她的手，她中了蓖花水的毒，记性真的是越来越差了，她生辰不过才是上个月的事。
“皇上说了什么？”淑妃见江璃不开口，只是望着自己，便问道。
“皇上大怒，指了青王殿下说‘真是有什么样的娘便有什么样的儿子，贱种就是贱种’！”江璃缓缓说道。
这话在她脑中萦绕了许久，她一直想不明白，文帝为何会说出这样匪夷所思的话来？
而脱口而出的话，反而比那些深思熟虑的话更可信！
还有，文帝勃然大怒，还有一个缘故是他一向最忌讳皇子和宫女来往，苏南青犯了他的忌讳，才惹怒了他。
可他为何会这么忌讳皇子和宫女往来？难道他也犯过这样的忌讳，才让众人严防死守
谭采因死的时候正是苏南青出生的时候，文帝又有这样的忌讳，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几件事在江璃的脑中交织在一起，让她不免心头一颤！
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那就是，苏南青根本不是皇后娘娘所出，而是她借腹生子所得，那宫女谭采因，才是苏南青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