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及笄
韩思柔没想到她竟真要自己离开，忙上前几步，说道：“姑祖母，姑祖母，您也知道叔叔婶婶是怎么待柔儿的，要是回去了，柔儿便只有死路一条了……姑祖母，您要救柔儿啊……”
江老夫人只觉得头痛欲裂，她抬手按了按鬓角，冷冷说道：“你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做出这样的事来，我看你叔叔婶婶还是对你的约束不够！”
“姑祖母……”韩思柔没想到江老夫人这么说，喃喃说道。
“好了，你不要再多说了，我已经拿定主意了，你是万万不能再留在都城了！”江老夫人决绝说道。
“姑祖母……”韩思柔还想说什么。
“你不要再说了，明天一早，我让老宋头送你回允县去。”江老夫人不容她多说，厉声打断她说道。
韩思柔瘫软在地上，只觉得浑身没了力气，回允县，就是再回到那炼狱一般的地方去，她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是绝对不可能再回去的。
“就这么说定了。你先回去吧，明日不用再过来了。”江老夫人说罢，闭上了眼睛。
韩思柔面无表情地缓缓站起身来，只冷笑着说了句：“姑祖母是瞧到柔儿没了用处，便一甩手像丢抹布一样的将柔儿丢弃了，可真是打的好算盘……”
江老夫人闻言，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火辣辣地疼了起来，忍不住一迭声咳了起来。
“表姑娘……”一旁的孙嬷嬷忙一面替江老夫人抚了胸口，一面打断韩思柔说道。
韩思柔仰头笑了起来，说道：“什么高门大户，不过都是一群算计的人罢了，今日瞧着你有用，就捧着当宝贝，明日没用了，就关在门外，恨不得装作不认识……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江老夫人瞪大眼睛望着她，她发鬓散乱，两个脸颊又红又肿，一双桃花眼通红通红，像是要吃人一般，与素日那娇媚的样子判若两人，江老夫人不由得浑身泛起一丝寒意，只抬手指了指她，却不住地咳了起来。
一旁的孙嬷嬷瞧到了，忙对两旁的丫鬟说道：“快，快送表姑娘回去，表姑娘怕是得了失心疯了……”
两旁的丫鬟忙一起上前七手八脚将韩思柔架住，韩思柔身子动弹不得，口中却仍不住说道：“你们放开我，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都跪在我脚下，你们这些趋炎附势的小……”
孙嬷嬷忙几步上前拿起帕子塞住她的嘴，韩思柔终于讲不出话来，只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呜咽声。
江老夫人见韩思柔被众人带走了，眼角终还是垂下泪来，只对孙嬷嬷叹道：“落英，你说说，好端端一个姑娘，怎么变成这副样子。”
孙嬷嬷扶她在榻上躺了下来，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老夫人做的对，还是将她送回允县的好。”
江老夫人重重叹了口气，不再言语，口中却泛起丝丝苦涩来，一夜昏昏沉沉，却睡得不踏实，几次从睡梦中惊醒，眼前都是韩思柔那双血红的眼睛……
雪下了一夜，到了第二日清早，才终于停了。
今天是江璃及笄的日子，可江老夫人却病倒了。
女眷宾客都到齐了，沈氏和刘氏少不得从中周旋，一一赔了笑脸解释，妯娌二人忙得脚打后脑勺，心中又暗暗把韩思柔骂了几番，要不是这个狐狸精半夜里出幺蛾子，老夫人才不会病倒，也不会把这一大摊子的事都推在了二人身上。
好在忙是忙了些，倒也没出什么岔子，叶老夫人主礼，亲手给江璃绾了发，不过只是换了个发式，江璃人也像忽然间长大了一般，叶老夫人满脸慈爱地望着她，倒像瞧到了自己的一对女儿，心中感慨万千。
江璃给众人一一行了礼，众人都以礼相赠，月牙丹星跟在她身后，捧着的礼物盒子堆得满满的，都是各色的首饰珠宝。
二夫人沈氏一向出手阔绰，如今在众人面前，自然也不能丢了二房的脸面，送了一枚秀金坊新出的赤金盘璎珞项圈，做工精致，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刘氏知道她不光是在给江璃送及笄礼，更是同自己在斗法，她只得朝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会意，忙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巧的匣子来，众人一看，里面是一对绞丝金手镯。
江璃谢过二人，心中倒有些好笑，刘氏一向不落下风，倒让自己占了便宜，这绞丝镯子也是难得的珍品，刘氏竟然也舍得送出手来。
众人眼神交错间，便听有人着急忙慌的进来传话“宫里来人了！”
叶老夫人只得领了众人到垂花门迎着，便见一个公公笑盈盈地走上前来，说道：“宫里的娘娘听说咱们府上二姑娘今日及笄，特命人送了贺礼来。”
众人倒也不意外，淑妃娘娘是江璃的亲姨母，送了贺礼来也不足为奇。
那公公抬手指了指身后两位年轻的宫人，说道：“这是淑妃娘娘赏的。”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才瞧到他身后两位小公公手中都捧着一样的朱红托盘，其中一位掀起上面的大红锦缎，便见里面是一枚赤金镶玉簪子。
“这是静妃娘娘赏的。”那公公伸手指了指另外一个托盘，只见那托盘上面则是一柄玉如意！
众人暗暗纳罕，将军府二姑娘及笄，一向低调的静妃娘娘竟然送了玉如意来，其中深意耐人寻味。
江璃倒也没想到静妃娘娘会送了玉如意来，可转念想到苏南煜，想必这十有九八是他的主意了。
送走了宫人，众人瞧着江璃的目光又有了些许的不同。
静妃娘娘身下一子一女，女儿是宁安公主，儿子便是都城有名的“药罐子王爷”。看来，静妃娘娘是有心让将军府的二姑娘当煜王妃了。
眼下太子之位空悬，三位皇子都有可能继承大统，可其中最不可能的就是这“药罐子王爷”了。别的不说，就是他那身子骨，恐怕也不能堪此社稷重任。
而江璃要是嫁去煜王府，虽说是成了王妃，却未必是好归宿，倒还不如索性嫁给青王，往后的日子还更有盼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