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表白
众人见过礼后，叶老夫人自然问过永安候夫妇这些日子的近况，曹慢之也一一作答。
一旁的二夫人陈氏笑道：“世子爷今日来，是亲自来接你姑姑回去的？可是怕我们老夫人将你姑姑留在丞相府？”
她本是玩笑话，众人听了也都微微一笑，不料曹慢之却认认真真说了句：“不是。”
一时众人愕然，想到他的性子，倒都笑了起来，曹氏忙说道：“弟妹你知道我这侄子的性子，如何经得起你这番玩笑话？”
叶老夫人便接着问道：“世子爷今日来可有什么事？”
曹慢之抬起头望了眼江璃，对叶老夫人说了句：“晚辈今日来，是有几句话想要对璃表妹说。”
众人又是一惊，都望向江璃。
江璃也有些诧异，她与曹慢之不过是小时候见过一两面，也就随着叶婉婉称他为表兄，多余的话也没说过几句。不想今天他竟然有话要说对自己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江驰微微皱起眉来，作为一个和曹慢之年纪相仿的男人，他隐隐约约猜到了几分他的心思，可是，他怎么能单独同自己的妹妹说话呢？这也太不合规矩了！
他轻轻咳了一声，朗声说道：“舍妹还小，世子爷有什么话同愚兄说便是了。”
众人隐隐约约听得出他话中的几丝不悦来。
曹氏也不知道自己这“和尚”侄子今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笑笑，对曹慢之说：“慢之，有什么话还是我们不能听的？”
曹慢之仍望向叶老夫人和江璃，说道：“不知老夫人和璃表妹是否同意？”
叶老夫人看了看曹慢之，这孩子也算是他看大的，人品自然不会有问题，也曾从曹氏的言语中知道，这“和尚”世子爷虽然还没出家，可心中没有半点儿女私情，永安候夫人为他的婚事操碎了心，可他就是不为所动。
就是不知江璃怎么想……
她望向江璃。
江璃见众人都望着自己，又见曹慢之目光诚恳和善，便冲叶老夫人点了点头，才对曹慢之说：“既然世子爷有话说，小女愿意听上一听。”
众人面面相觑，便见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叶老夫人的屋子，到院子里一株桂花树下停了下来。
曹慢之冲江璃拱了拱手，说：“在下唐突，请璃表妹见谅。”
江璃心中仍然有些疑惑，自己与这“和尚”世子爷前世并无交集，今天他特意在丞相府来见自己，不知道究竟要说什么。
“人都都叫我‘和尚’世子爷，这我知道，我也曾去净慈寺寻了如觉大师想要遁入空门。”曹慢之开了口，语气平静温和。
“可如觉大师说我有尘缘未了，这一世恐怕入不得空门。我从前参不透，昨夜宫宴，我见到了璃表妹，才明白大师话中的深意。”
他说完，看了眼江璃，眼中依旧是明澈的目光。
江璃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是说他和自己有尘缘未了？这、这难道是在向自己表明心迹？可这似乎也太突然了！
曹慢之看出了江璃眼中的诧异，他并不意外，其实对于他自己来说，事情也有些突然和仓促。
别人在背后都叫他和尚，他自己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知道自己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
四岁时，他还不开口说话，父母着急，带了他去寺庙。
如觉大师见了他“哈哈”大笑了几声，说了句“这孩子就是这性子”，还送了一个“痴”字给他。
永安候夫妇半信半疑，可一时都城哗然，如觉大师名满大宣，从未将墨宝送给别人，曹慢之是第一个，而且他那时不过是个还不会说话的孩子。
从那以后，曹慢之和如觉大师便成了忘年交，亦师亦友、亦父亦子，如觉大师在他心中的分量仅次于永安候夫妇二人。
就在前两天，他听到一个消息：如觉大师送了幅字给昭勇将军府家的二姑娘。
他有些意外也有些好奇，这二姑娘究竟何德何能才能入得了如觉大师的眼？
这几年母亲为他的亲事忙碌，可他没动过半点心思。
不管是高门大户的姑娘们，还是府上忙碌的丫鬟们，什么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美的、丑的，在他眼中都一样，没什么差别。
他也一向不喜欢参加什么夜宴，那些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官面上的话，都让他如坐针毡，见人，尤其是官场上的人，无异于把自己关在大牢里受刑。
可昨天的中秋夜宴，他还是去了，他想去看看，这将军府的二姑娘到底是何许人也。
见了江璃，他有点明白如觉大师为什么会送她字了，而且他也忽然一下子就知道了原来这世间的女子并不是都一样。江璃就与众不同，她的眼神很清澈，说话时声音也很好听，笑起来也很动人。
而且，她面对着母仪天下的皇后时，也不卑不亢，他看得出，她不想弹琴，也不喜欢太子。
她和他是同一类人，这是曹慢之见到江璃后的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
“成亲”这个词第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纵使从前这个词从父母口中说出过无数次，可从未进入他脑子里，可见到江璃之后，这个词跳了出来，他想成亲了，和江璃。
可是，江璃不这么想。
她现在可以确定，他是在向自己表明心迹，可他说起话来波澜不惊，即便是这样的话说出来，也丝毫听不出有什么异样，他十之七八已经是遁入空门了吧？
“看得出璃表妹对太子无意，可太子权势滔天，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若是表妹不弃，我愿意同表妹结缔婚约，共度余生。”
曹慢之继续不紧不慢地表白着，江璃也尽量稳了稳心神。
她的第一反应自然是不行，婚姻的事情，她没来得及考虑。
她还没有同韩思柔和苏南青算账，还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家人，不能就这么先嫁人了。
她从前没想过，可眼下想想，昨日宫宴，众人自然知道苏南青和皇后娘娘的心思，大家都是人精，自然知道不能同太子起冲突，恐怕也没人敢来江家提亲。
而永安候府与将军府倒也门当户对，而曹慢之这个人也是难得的真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