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DAY5东京名侦探
“昨晚我跟百江小姐在一起。”
诸伏景光这话刚说完，就看到几乎整个片场的人都看过来了。包括正在喝水的松田阵平，在打电话跟剧组其他人沟通的佐藤美和子，正呆呆站在一边的高木涉，还有刚刚想开口给百江渚辩解一下的黑羽快斗，以及茫然的百江渚本人。
这是实话，但是……这是可以说的吗……
“是我捡到了在地上睡着的百江小姐，然后送到附近休息。从案发时间来看我本人可以成为她的不在场证明。”诸伏景光斟酌着语句，补充说。
睡在地上——警视厅的走廊上；附近——警视厅的休息室。
百江渚认命地点点头，心里想的是诸伏景光为什么为她遮掩。嗯……他应该是红衣组织在警视厅的卧底，不过现在的情况看来……难道他是另有打算？或者说害怕百江渚知道他的身份？按理来说百江渚确实不应该怀疑他，但他却一定会怀疑百江渚。
“在地上睡着？”萩原研二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问。
百江渚解释说：“半夜被朋友叫出去交接前公司的事，结果太困了，就直接睡着了。”
刚刚听到这个八卦就目瞪口呆的高木涉脱口而出：“这样不太安全吧。”
是啊……一般来说是不太安全，但是睡着的地方是警视厅的话另说，毕竟那是东京最不缺监控的地方了。百江渚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是的，所以多谢诸伏警官……”
案件的进展并不顺利。
好在诸伏景光也没有打算直接破获这个案子，只是把这里的人都问了一圈然后就放走了。警视厅的新人在问这会不会成为诸伏警官没法破获的另一个案子，但很快诸伏景光就找到了足够的证据证明当时杀死人的是从这里离开的女清洁工。
“怪盗有扮演成任何人的能力，所以他使用了清洁工的身份进入这里，并且离开的时候还故意留下了卡片。清洁工的衣服被扔在几公里之外的垃圾桶里，他应该住在东京，我们根据他的活动地点做过统计分析。”
“也就是说，有找到他的身份的可能了吗？”
“这很难，曾经有警察试图钓鱼执法找到怪盗的线索，但是他只是戏弄了一番警察就走了，没有杀死任何人。”诸伏景光收起了资料，转头看向那边还在等着的剧组众人。
后面的百江渚就没听了。
她打着哈欠，脑袋一点一点地睡着了。
仅仅是睡了两个小时果然还是不够，棉花糖使魔从她的口袋里钻出来悄悄地把这里的窗帘拉上，黑羽快斗就走了个神，回头就看到百江渚已经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他本来是打算跟她谈谈关于他的义警身份的事，但现在就把人叫醒有点不太人道。
诸伏景光露出了微妙的表情：“演员的工作真辛苦啊。”
松田阵平：“其实不是这样，她还没正式进组……”演员的工作没有那么辛苦啊！至少他们目暮集团的福利还是很高的，萩原研二都胖了一圈啊！
日暮西沉。
等到百江渚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她习惯性地拿起手机，然后看了里面的消息，发现未接来电已经快要把她的电话打爆了。仔细一看还有很多条讯息，百江渚一个挨着一个地看过去——
黑羽快斗说要跟她谈谈，时间就约在今晚，顺便把外套还给他；
诸伏景光说要跟她谈谈，希望她明天能找个时间（明天的世界里根本没有你啊诸伏警官！）；
高木涉给她留言，说是睡醒了之后来剧组的办公室一趟，有关于合同的事要说；
琴酒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然后百江渚看了短信发现是问她关于诸伏景光的事，要跟她商量一下这件事怎么处理，让她睡醒之后立刻回电话；
宫野志保也给她发了消息，是关于研究所的事，好像是研究过程中有了新的发现，但是需要借用她那边的研究成果和调用之前散开的部分人手；
工藤新一也发了消息，内容很简单，说是想请教一下警察在工作里需要注意的细节；
一个陌生的号码给她发消息，上面写的是：我知道你的身份了，零食的魔女，出来见一面吧。
“……”
搞得她好像非常受欢迎一样。
百江渚对着最后那条消息多看了几眼，然后挨个回消息，跟诸伏景光说明天开始拍摄工作可能不会那么有时间，告诉黑羽快斗今晚在咖啡厅见面，琴酒电话打不通于是她给琴酒留言说这事她也不知道啊又不是她要卧底来的，在宫野志保那边简单地发了个社畜高冷的“1”，最后告诉工藤新一这种问题就不用麻烦她了。
百江渚（夏洛特）：［找一点好的借口吧！］
工藤新一（教授）：［老师能过来一趟吗？我这里真的有很困扰的问题……］
百江渚（夏洛特）：［真的有事可以难倒你吗？］
那边工藤新一沉默了一会儿，才给她回复说“真不愧是老师”。百江渚看他没有继续回消息，还是觉得有点奇怪，按理来说工藤新一就算有点奇怪也不会是找她开玩笑的类型，所以难道是真的遇到什么麻烦了？
该不会是身份被认出来了吧？
她往警视厅的方向看过去，燃烧的云层中透露出最后的耀眼的光，几只飞鸟正悠闲地往夕阳西下的方向落去。街道上的行人你来我往，还没到下班的时候，可道路上的车辆已经开始有拥挤的趋势了。金色的阳光碎片落在街道上，隐隐有些反光。
几天没好好休息的报应来了。一侧的脑袋就像是被倒了浆糊一样，在裂开和勉强保持之间来回跳动。窗外的光有点晃眼了。
百江渚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又往手机屏幕上看过去。
陌生号码（未知）：［我知道你看见了。我在米花公园等你。］
——
作为一个出色的科学家，计划应该是生活的一部分，跟呼吸一样自然。即便计划被暂时打破，这样的一个研究人员也能立刻想到其他合理的安排。
但是意外总是跟计划对着干的。
百江渚觉得就算现在自己要开启同时跟八个人约会的大作战也能够把事给搞定，因为她可以塞棉花糖使魔来帮她解决问题。但是这并不包括刚刚跟着高木涉走进剧组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互相拿着枪指着对方这件事。
她关上门，再打开，心想这是高木涉把她叫过来的，难道这是要灭口吗，也不像啊。
但是重新打开的门里除了被风吹到地上的纸张变多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变化。两个人就那么对峙着，手里的枪也百分之百是真货。魔女小姐站在后面清楚地看到高木涉本能地往藏枪的地方摸过去，但在想起百江渚就跟他一起过来的时候硬生生忍住了。
百江渚站在门口，缓慢地往旁边移动，拿起了放在柜子上的要补签的合同，刷刷写了名字然后轻轻往后平移，然后把文件放到了高木涉的手里。
“你们继……”
“百江？高木？啊，是来补签合——”
回到这边来的佐藤美和子看到百江渚和高木涉站在门口，跟他们打招着呼往这边走，然后不出意料地看到了房间里的情形。佐藤美和子倒回去看了一眼确实是她要进的房间，又看了看想出去没能出去的百江渚，最后把目光放回到了那边的两个人身上。
佐藤美和子：“你们这是在？”
她走进来，干脆关上了门。百江渚左看右看，就想说为什么把她也关进门里了啊！
但是没想到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都非常镇定，他们甚至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在对话。整个房间都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两个说话的声音；他们拿枪的姿态都一样稳，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子弹就会从枪膛里射出。
松田阵平：“是这样吗？那我们就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诸伏景光：“你坚持的正义，跟我们最初所怀有的，已经根本不是同一个东西了。是你放弃了它，不是我抛弃了你们。”
松田阵平：“对你来说，它就那么重要吗？”
诸伏景光：“那是当初的我们留下的唯一纪念。”
松田阵平：“我已经看不懂你了。”
诸伏景光：“我也是。”
背靠着门的佐藤美和子不由得鼓起掌来。她走上去对那两个人说：“太厉害了，诸伏警官，你们刚才表演的是《东京名侦探》第47集结尾的片段，绿川和神奈的这段对手戏是整部剧里面最精彩的片段之一，也是我最喜欢的片段。”
（捏他诸伏景光的cv绿川光和松田阵平的cv神奈延年。）
放下枪的诸伏景光点点头：“是的，我曾经在电视上追过连载，因为工藤先生是我最喜欢的小说家……由他的作品改编的《东京名侦探》我也一集不落地全部看完了。但我最喜欢的是绿川明知是陷阱还要赴死，在暴雨里离开的那一幕。”
高木涉也有点不好意思地松了口气：“没想到松田老师是在跟诸伏警官对台词，我说我一开始怎么觉得这么耳熟……作为警视厅派到组织卧底的绿川先生绝对是我的偶像！我从初中时期就开始喜欢绿川先生了！”
松田阵平也跟着把枪收了起来，但直接扔到了桌子的抽屉里：“我是看到抽屉里有□□模型才拿出来玩一玩的，没想到诸伏警官也很喜欢这部剧。不过，我最喜欢的……”
“是哪个部分？”高木涉已经难掩自己情绪的激动，问句脱口而出。
松田阵平坦然回答：“当然是萩原和我演唱的主题曲。”
“也、也是！那时候萩原老师还没有退……啊啊啊、抱歉，我不应该提这个的！但《tothecrow》是我最喜欢的一首单曲了，真怀念啊……”高木涉说到一半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道歉。
松田阵平依旧是之前的笑容，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反正他也不在乎。”他耸耸肩，就往外走。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转过身来，对诸伏景光说：“其实我最喜欢的片段是绿川死后神奈在他的坟前诉说的片段。”
佐藤美和子回忆了一下，对在场的人眨眨眼：“但是那段内容是留白呢。本来打算把神奈的话拍出来，但最后还是放了静默片段。没有人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哦。”
诸伏景光：“可能是背叛者绝不原谅什么的吧。”
松田阵平一手把外套披在肩膀上，一边往外走：“我反倒是觉得他有可能会后悔。”
“后悔？”
“他本来可以跟绿川一起走的。”
“但他走不了。”
“是啊。”
等到松田阵平的身影已经从走廊里消失，低头用手机查了《东京名侦探》这部剧的百江渚才缓慢地抬起头来。刚才她毫不怀疑稍有不慎在这屋子里的人就会开枪，最可怕的是可能就她一个不是红衣组织的人。就算是佐藤美和子的衣服下面也藏着有凸起像是□□的东西，更不用说明晃晃拿着枪的那两个人了。
万一起了冲突，先倒霉的就是她。所以百江渚刚才设置了给琴酒的定时消息，大意是如果她待会没打电话过去那就是自己已经被红衣组织给灭口了，但好消息整个目暮集团都不干净人民警察老琴可以往这边查。
现在她看着之前扫过一眼的《东京名侦探》介绍，发现这是一部一共52集的刑侦电视剧。讲的是年轻的侦探古谷发现自己的发小绿川加入了犯罪组织，为了拯救自己的朋友只身潜入，与犯罪组织里意外得知他身份的另一名成员神奈斗智斗勇，最终发现绿川是警视厅派到犯罪组织卧底的故事。在故事的最后，神奈逃亡国外，但第二年古谷为殉职的绿川扫墓的时候，看到疑似神奈的人出现在了墓碑附近。
（捏他降谷零的cv古谷彻。）
而他们刚刚“即兴表演”的就是剧中的经典片段，神奈已经发现绿川是卧底，但仍然对他抱有一丝信任，在他们曾经初次见面的废弃大楼里质问他的场景。
百江渚对这部剧一无所知，对他们怀念追剧的心情也完全无法共鸣，这并不是因为她平时都泡在实验室里没空关注外界，而是她非常确定在她自己的世界线里根本就没有这部剧。
不止这个，佐藤导演拍的所有电视剧她都没有听说过！要知道虽然她对电视剧一无所知，但楼上会计部的田中小姐却对这些东西如数家珍，田中小姐没有提起过的剧就约等于是不存在的，更不用说疑似在这个世界线人尽皆知的国民级电视剧了。
况且……工藤优作没有写过这部小说。作为百江渚唯一关注的作家，她起码还是记得每部作品的名字的！
“百江？”
“诶、那个，刚才吓了我一跳。合同刚才已经签好了，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百江渚看到屋子里已经变得其乐融融的气氛，点头说。
佐藤美和子把高木涉怀里的文件拿过来，语气无奈：“你刚才看文件了吗就签？对了，百江肯定也看过《东京名侦探》吧，最喜欢的是哪一幕呢？”
百江渚：……
她没看过啊！她真的没看过啊！这剧热播的时候她还跟这个世界线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啊！
回忆了一下刚才看到的剧情梗概，百江渚冷静地说：“嗯……我比较喜欢第一集。比起后面的情节来说，刚开始的内容更吸引我。”
毕竟她一个泡在实验室里的研究员当然是喜欢和平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