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DAY5生日和礼物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到底是为什么呢？
凌晨一点，百江渚坐在东京警视厅青山分厅的会议室里，听黑泽警部也就是琴酒讲「教授」诱导的又一起案件。看到她的同事听说她调走的消息，只以为她是回来拿东西的，但琴酒看到她之后就叫她过来一起开会。
百江渚：“……”
琴酒看她的表情就很阴沉，虽然两个世界线的琴酒的记忆并不互通——她还特意去试探了一下，但看她不顺眼的情绪跟昨晚上一模一样，琴酒面无表情地叫她一起开会，本来打算回家睡个觉的百江只好在他真的说什么之前乖乖坐在自己过去的位置上。
然后，有人拉开了她旁边的椅子。
百江渚转过头一看，戴着一条围巾、穿得很厚实的工藤新一坐在了她的旁边，趁周围的人还没齐，会议还没开始，他用手托着自己的脑袋问百江渚：
“老师，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
这句话不应该是她问出口吗？百江渚开口这个完好无损的工藤新一，他的手臂上也没有伤口，确确实实不是几个小时之前出现在另一个世界里地高中生侦探，但无论如何眼下的情况都有点耐人寻味。
“对了，这是给老师准备的生日礼物。”工藤新一把一个小小的盒子推到了她的面前，双手合十做出很乖的样子，“请务必收下吧老师！”
生日礼物……？
等等，不管生日礼物说的是什么，为什么工藤新一的消息会在昨天发过来？他根本就不是那个世界线的人吧？
“昨天那个是定时消息。”可能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工藤新一直接揭晓了答案，“老师不好奇里面是什么吗？放心，不是什么危险物品，只是普普通通的玩具而已。”
从「教授」口中说出的普普通通，大概率跟百江渚认识里的普通完全不同。
她还没说出拒绝的话，工藤新一已经趁琴酒到门口的功夫把小盒子塞进了她的衣服口袋里，然后做出专心等着开会的样子。开什么会？针对「教授」和「魔女」的搜查会议。
百江渚看了看还在放映着会议资料ppt的屏幕，那里第一页就写了是针对「教授」成立的调查小组第147次会议，再看看就坐在她旁边的工藤新一……这还调查个鬼啊！「教授」和「魔女」都已经被你们招进调查小组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百江渚想了想，还是问他。
工藤新一看着琴酒走进来，会议已经开始，就拿出手机在会议室的桌子下面盲打给百江渚发消息。他的手指很苍白，就跟他不太健康的肤色一样，一看就是跟另一个长期在外面破案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是完全不同的人物。
工藤新一（教授）：［不知道，一觉醒来就出现在这里了。我还以为同样忽然出现在警视厅的老师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趁琴酒没注意这边而是去将那个连环情杀案的百江思索了片刻，才回复他。
百江渚（夏洛特）：［我也不是突然出现在警视厅的吧。］
工藤新一（教授）：［是吗？我记不清了。］
果然是在诈她啊！还好她已经打听清楚了自己一直在警视厅工作，不然就又被这个工藤新一给绕进去了。
工藤新一（教授）：［我本来在家里休息，但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警视厅的一个宿舍里，还找到了我的警察证件和身份材料。上面显示我在东京警察学校就读，毕业后被分配到了东京警视厅。］
工藤新一（教授）：［然后，黑泽警部给我发消息，说我在英国的卧底工作结束之后接受了心理调整，现在回到东京警视厅就职，并且加入了调查东京最大的罪犯「教授」和「魔女」和调查组。］
百江渚看完这简单的几行字，总觉得这情况好像在哪里发生过：忽然当上了警察，被怀疑在国外卧底，原来如此是卧底啊，那一定是我们的好同事，然后第二天就加入了警视厅！你们的程序呢？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不难进的吗？而且工藤新一这种完全没上过学的人忽然加入警视厅真的没问题吗？
深知incubator实现愿望不靠谱的她又提心吊胆地看看正讲到“无论如何也要抓到「教授」的必要性一二三条”的琴酒，才低下头给工藤新一回复。
百江渚（夏洛特）：［如果这里有什么问题，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发现了？］
百江渚（夏洛特）：［别管这个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琴酒敲了敲桌子，他已经注意到百江渚正在摸鱼了。百江渚眨眨眼看向琴酒，但琴酒没有再把目光分给她，现在播放的已经是受害者的照片了。上面血糊糊的一片，百江渚眨了眨眼，还是果断地继续摸鱼。
反正是查不出来的，至少两位正主都坐在这，还查个啥啊。百江渚低头一看，工藤新一的消息已经发过来了。
工藤新一（教授）：［警察的工作很有意思。我决定在这里多待两天。］
百江渚（夏洛特）：［……］
工藤新一（教授）：［对了，我在这里登记的名字是山口新一，老师记得不要叫错了。是警察学校毕业还从英国执行卧底任务回来的山口警官。］
抬头一看，工藤新一表面上是在认真地听琴酒讲案情，实际上却在笑。他这一定是仗着这边根本没有人知道工藤新一长什么样对吧……而且山口这个姓氏到底是哪里来的，为什么觉得有点耳熟……
很好。
「教授」和「魔女」都加入了调查自己的警察队伍，而「魔女」还被派到红衣组织做卧底工作了。百江渚思来想去想不明白这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如果没有incubator的话事情是不是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会议结束之后她趴在桌子上差点睡着，工藤新一也不知道哪里去了，百江渚被琴酒叫醒的时候还很迷糊，直到琴酒递给她一张银行卡。
“……我被开除了？这是结算的工资？”百江渚试探着问。
琴酒不知道她脑袋瓜里都装着什么，他没好气地说：“这是不记名银行卡，需要的时候拿出来用。你现在正在进行卧底工作，这次回来是做什么？”
回来……谁知道呢……
几个小时之前她还在游乐园里抱着小孩回家，然后遭到了一连串的世界观打击，现在已经整个人脑袋都变得昏昏沉沉的，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我想你啦，gin。”她说。还是这边的琴酒好一点，那边的老大生气就不理她了。
琴酒：“……”
琴酒：“天亮之前离开这里。”
会议室里已经没人了。百江渚看了一眼时间，她在会议上睡了几个小时，现在还有点头疼。凌晨四点的东京可以看看海棠花，可惜她现在得回家。脑袋里装的东西像是浆糊，她走了两步才想起来一夜没睡是次要的，最重要的事是她感冒了。
完了，这样怎么去剧组那边。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事……
“喝点药。”一个杯子和几片药递到了她的面前，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语气让百江渚下意识地接过来。
但是她吃完药才觉得不对，抬起头来一看是搜查一课的警官诸伏景光，也就是另一条世界线的青山医药公司安保部的成员苏格兰。
宫野志保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
「苏格兰已经死了，他是警察安插进组织的间谍。」
等价代换一下，这个没死的诸伏景光，就是……红衣组织安插进警视厅的间谍。
“咳咳……咳……”
百江渚差点被这一口水呛到，她抱着杯子没命地咳起来，直到眼泪花花诸伏警官给她顺气才缓过来。她很想虚弱地抬起手指着诸伏景光说不是被水呛到的是被你吓的，但想到这是能从犯罪组织里出来到警视厅当卧底的人才，她欲言又止还是没能说出口。
“没事吧？”诸伏景光关切地问。
百江渚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什么事，她郑重地向诸伏景光道谢，把杯子还给他，然后想到了另一件悲伤的事：
虽然百江渚在警视厅都没几个人认识，存在感也比较低，但要到红衣组织卧底的话，这个9999是红衣组织成员的诸伏景光必然知道她的身份。也就是说她的卧底工作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结束了！已经结束了啊！
“我没事，我只是仿佛一天之内经历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在过去的十八年里我从来没有想过还能有这样丰富多彩的一天。”
百江渚觉得自己的语气都变得沧桑了。
诸伏景光倒是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也不可能完全听懂，他收回了杯子，跟往常一样回答说：“那就好，是因为要调职吗？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可以去看你。”
诸伏先生真的很温柔，如果不是卧底就好了。
有着一头白色卷发的女孩摇摇头，那头有点乱的头发也跟着晃动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说：“我这次可能去了就回不来了，所以诸伏前辈没必要特意来看我。等到了那边之后我给前辈寄甜点！前辈对我的照顾我全部都记在心里！”
所以到时候请不要直接揭穿我的身份让我横死当场。我真的只是在大街上走就被拉去拍戏而已，真的啊！是他们先找上我的！
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百江？”
“诸伏前辈，你相信命运吗？”
“你发烧了，休息一会儿吧。”诸伏景光看她迷迷糊糊的模样，指了指旁边的休息室，“我帮你看着点时间。”
前辈，你人真好。
百江渚这么想着，还是划掉了诸伏景光不是卧底的可能性，她带着惨淡的笑容对昔日的同事说：“睡什么觉，现在是内卷时间，全都一起来007吧，只要不用睡觉就不需要起床了！”
诸伏景光：……
百江渚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趴在地上睡着了。
“这是多久没好好睡觉了啊……”
——
两个小时后，提着自己的行李告别警视厅的前同事，把行李干脆寄存在保险柜里换了一身衣服回家的百江渚，对着自己在四天前被炸没了的家沉思。
是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她家已经没了。
那毛利兰去哪了……嗯……这个世界的毛利兰好像已经死了。参考在那边死去的当□□手松田阵平在这边还活蹦乱跳的，应该实际上没什么问题。等今天见面的时候去问问他昨天做过什么就好。
只要他们都有昨天的记忆，那就证明是只有她一个人没拿剧本。
话虽如此，在百江渚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原本预定赶鸭子上架拍戏的剧组的时候——她甚至还没拿到剧本——她还是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啊……那个，”高木助理对着她叹了口气，把一个厚厚的写着《蒙面超人worker/996》的剧本说，“昨天太忙了没来得及给你剧本，但也不知道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百江小姐，拍摄日期又要延后了。你可以趁这个时间熟悉一下剧本。”
剧本的封面是黑色的，上面的worker格外刺眼。
还没打开剧本呢，百江渚就觉得这东西应该改名叫假面骑士社畜。至少看现场这些人拼命工作的模样，别说996了，恐怕都是在007，二十四小时连轴转。
百江渚越过高木涉的肩膀，看到他背后的房间地板上露出来的血，还有地板上躺着的一个明显已经死了的人影。她退出去看了一眼，没来错地方啊这里是剧组租下的场地，而且佐藤警官——啊，是佐藤导演正在跟旁边戴着墨镜的陌生男人聊天。
这个男人旁边还站着看起来不耐烦的戴着同款墨镜的松田阵平。
“发生什么事了？”百江渚艰难地问。
其实不用高木涉解释她就已经大概猜到了情况，但里面的场景还是一片混乱。高木涉捂着脸，说：“出演男二号的演员也出现了意外，我今早上来的时候就发现他死在了房间里，他的经纪人说好像是因为自己的女朋友出轨所以他决定□□，但是不小心把自己和对方的名字填反了……然后杀手就把他杀了。”
百江渚：“……”
百江渚：“这是认真的吗，高木先生？”
虽然这里是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的米花，但是要不要看看你们剧组都招了些什么演员，而且这才几天啊，这部剧真的能好好拍下去吗？难道是因为她一直没怎么关注外面的情况，其实米花町真的就是这样的？
高木涉垂头丧气：“我也很希望这是在开玩笑，但……”
但这里是民风淳朴的米花啊，在米花这种事不是司空见惯的吗？百江渚自动给高木涉补全了他没说完的话，正准备拿着剧本去看，又倒回来问：“那杀手呢……不会一点线索都没有吧？”
“虽然这里的安保还比较完善，但来的那位是「怪盗」啊！”高木涉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音。他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又假装咳嗽了两声。
百江渚寻思又是自己没听到过的代号，但是这次可没法用警察系统的内部资料查了，不过怪盗……居然是杀手的名号啊。
“怪盗？”
高木涉点点头说：“就是那个喜欢留下预告函的杀手，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找到关于他的任何线索。”
啊……真的是非常丰富多彩的东京市。
有当上犯罪顾问的侦探，有当上义警的魔术师，有卧底警察的魔女，有当上日本首相的非法集团boss，有去当演员的警察，还有叫怪盗的杀手……
“不过也有一个好消息，刚刚佐藤导演联系了朋友的儿子来出演男二号。男二号的人设是魔术师，要找到气质差不多的还真的有点难……”
“魔术师？”
“啊，来了。”
百江渚顺着高木涉的指示往门口看去，大魔术师黑羽盗一的儿子黑羽快斗正被佐藤导演追着跑。
佐藤美和子：“站住！你不是答应来出演男二号的吗？！”
黑羽快斗灵活地在各类演出道具的箱子之间穿梭，一边不忘回头跟佐藤导演喊：“你只是跟我说来友情出演，我还以为是客串小角色呢！我真的是请假来的……我只是个高中生，没时间拍戏啊！”
目睹了一切的百江渚：“……”
没记错的话，黑羽快斗现在，是在东京当义警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