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加班第一天
加班第一天
“千绘,千绘,醒醒,千绘——”
谁啊,大早上的她难得的休息日,别吵好吗
“千绘,别睡了1
那个声音越来越急。
那是谁啊?草,别推我啊!
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人吵到睡不着是什么感受?这一瞬间,想杀人的心都有。
她从发麻的胳膊上抬起头来,想看看吵醒自己的罪魁祸首是谁,视线中只看到一张模糊的脸。
等她终于留着口水清醒后,发现那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嗯奇怪,她的同事,是长这样的吗?
直觉告诉她有哪里不对,然而现在的情况却是不容她搞清楚状况,手上就被塞了一份文件。
“这份检查报告需要你看看,没问题的话我就让上面去审批了,”那个声音顿了顿,又说,“你最近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努力地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脸颊,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反正点头就对了。
那人没再说什么,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后就离开了。
她这才有空打量自己的处境。
简单到令人发指的白色调办公室,一边的柜子上堆着不少贴着标签装着不明液体的玻璃瓶,不远处她不认识的仪器还开着,发出滴滴的声响。
就算不知道这是哪里,也完全知道这似乎并不是自己的办公室。
毕竟在老板眼皮子底下加班,是不配有自己的办公室的,都是挤在一起。
她的视线又回到面前的文件上,只是看了一眼就被上面的文字搞得头晕眼花。
因为工作的关系,偶尔会接触到隔壁某国的资料文献,所以勉强看得懂上面的日文。
单独分开她看得懂,加在一起完全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而且,刚刚那个人说的,是日语?
还是先搞清楚是什么情况吧
从座椅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四肢和发麻的腿脚,她伸了个懒腰,面前黑屏的电脑亮起,同时开着多个窗口,有监视器的显示也有对话窗口和邮件窗口。
她在并不大的办公室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于是只好回到那张椅子上。
毫无疑问,现在的状态,是穿越了没错,就是不知道是借尸还魂还是什么,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到自己身上,还以为只是小说里发生的事情。
身高,声音,都不是自己的。
她努力地回忆,总算想起来自己穿越的原因。
很令人难过的原因。
大概是过劳死。
花了大量精力找到了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兴趣就变成了厌恶,长期以来的加班和996完全脱离了娱乐和放松,除了工作吃饭之外就连睡觉也变成了奢侈——
然后接着就是从身体的不适开始,腰椎间盘突出,肩周炎颈椎病,熬夜导致的脂肪肝和胃病,加上本身身体底子就不是很好,精神上的压力甚至更加严重,于是,过劳死似乎就成了必然。
不知道为什么,知道自己是这么死的之后,反而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不用努力了吗?
那是不可能的。
这具身体上熟悉的疲惫让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又伸了个懒腰。
虽然很抱歉,但是她真的很想休息了。
总之,先看看是什么情况吧。
她拿起挂在胸口的工牌,上面有这具身体的照片,看起来像是个混血儿,长着一头偏向于白金色的头发,眼睛是漂亮的蓝色,比起白种人来说轮廓倒是柔和了一些,眼眶也没有那么深邃,至少还是很漂亮的。
又拿着镜子对比了一下,现在的样子满脸憔悴,根本和照片上判若两人。
好家伙,果然又是一个过劳死的。
桌子上还摆着半杯已经凉掉的咖啡,看起来像是喝到一半没有效果,就这么死掉了。
她忍不住捂着晕眩的头又叹了一口气,感觉刚才血管里冰凉的血液重新有了温度。顺手拿起桌上的文件,努力使自己看懂那上面写的是什么,可惜失败了,只能大概明白貌似是一份生物实验报告。
毫无疑问,这具身体的主人应该是学理化的,可她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文科生,还是艺术生。
这种东西早就连同灵魂一起丢在了高中一年级,当初学的时候无论怎么学习,到了期末还是连氨基酸的公式结构都记不住,化学元素周期表也早就还给了老师,想要替代原主的工作几乎不可能。
从文件上看,这家公司要么是日企,要么就根本是在日本。
实在不行,她还能干自己的老本,无非是过得艰难一点了,不过在那之前,她需要更多的信息。
工牌上用汉字写的名字是荻原千绘,下面还有两个英文名,她努力分辨了一下,上面写的是vivian·ullen(麦卡伦)。
薇薇安,麦卡伦,什么意思?
总之,荻原千绘,应该是这个身体的名字了吧?
好吧,就当是了。
她在原主的抽屉里找道了一支签字笔,用自己的绘画天赋勉强按照找到的原主的其他笔迹依样画葫芦地签了名,然后放到一边。
握上鼠标的手腕传来熟悉的僵硬感,看来这具身体还有轻微的肌腱鞘炎,就和她之前一样。
既然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她没道理再浪费自己的时间花在打工上,这次她想只为自己活一次,这是偷来的生命,她想好好珍惜。
迅速查找了电脑里的相关资料,得知“荻原千绘”工作的地方应该是东京市某个药品研究所,而荻原千绘的是这个研究所某项药品研究的带头人,属于领导阶级,但是似乎是最近才升职的,因为有好多任务文件来自于邮件的保存,在桌面上乱成一团。
看不懂的资料让她头晕眼花,直到发现自己脸都快怼到电脑屏幕上了,千绘终于从文件堆积的桌面角落找到了被纸张淹没的眼镜。
戴上眼镜后才意识到刚刚的视线模糊不是因为困倦,而是因为近视。
甚至桌面上掉了不少头发,看起来之前的千绘就是因为工作的交接忙得焦头烂额加上或许有精神压力,还有加班导致的猝死,现在轮到她来接这个烂摊子了。
要接吗?
不。
一秒不到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千绘决定弄明白了这个身体的情况后就果断辞职,现在她要做的事情就是——
下班,然后好好睡一觉。
她才不想刚活过来就再死一次。
谁都不能阻止她下班,劳动就是狗屎。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她看了一下打卡时间表,下班时间是下午六点。
也就是说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明天正好是休息日,她可以多睡一会。
劳动是不可能劳动的,正准备继续摸鱼找找线索,没想到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请进。”她犹豫了一下,用并不是很熟练的日语说道。
门把手下压,进来一个同样戴着厚重眼镜片满脸憔悴的男人。
“打扰了。”他推了推镜片,把手里让千绘眼前一黑的文件放在她乱糟糟的桌子上,松了一口气一般地说,“哎呀,最近的事情可真多埃”
千绘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意思意思地点了点头。
那个男人似乎不在意她的冷淡,勉强地笑了笑说:“接下这个烂摊子一定很辛苦吧?我看你加班好多天了。”
千绘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还好。”
在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之前,只能给出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
男人又哈哈了两声道:“真是的,自从那个sherry消失后,上头的压力一下子就大了,还好有你在,不然我们真的会死的。”
千绘点了点头。
虽然她是社畜,但是她有严重的社恐,所以之前的团建也是一次都没有参加,仿佛一个透明人。
这种时候同事的抱怨,还是听听就好。
那个自顾自说话的男人见她没有回应,局促不安地用衣角擦了擦手心的汗,然后尴尬地笑了笑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千绘松了一口气。
老实说,她真的不知道这种时候该怎么办,该说点什么吗?抱怨上司什么的?可是她应该就是上司啊?
sherry这个名字,是她接替的之前的那位负责人吗?
不知道,应该是吧?
为了不露馅,剩下的时间她就一个个地点开各种文件夹去找有用的线索,上锁加密的文件就重新整理了一个新的文件夹一股脑地丢了进去,桌面上的文件她也整理好了,虽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分类,总之看起来没有那么乱就是了。
至于刚刚被送过来的那些,她先暂时放在了一边。
做完这些后,她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手提包,里面装着电量不多的手机,上面的信号却是完全的写着“圈外”,还有一个钱包,里面装着证件还有几张卡和一点零钱。
但是手机需要密码。
她不知道密码,手机屏保也是一片黑色,什么信息都没有。
这下难办了,还以为可以通过手机知道原主的住址
不行的话,就去酒店住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实在不行还有那种可以过夜的网吧。
总之绝对不要在休息日待在工作的地方,这是一个社畜最后的倔强了。
千绘整理好东西,勉强顺了顺乱糟糟的头发后,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外面很安静,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她找到了安全出口的标识,朝着走廊的一边走去,路过了几扇关着的门,从门上的窗户上看,似乎是不同的实验室,里面还有不少人在加班。
可怕。
刚准备迅速开溜,没想到走廊另一边同时也走来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家伙。
缩着脖子打算擦身而过的时候,却被人认了出来。
“啊,千绘,今天这么早吗?”其中有一个人问道。
不知道原主和同事的相处方式是什么样的,所以只好随意地点了点头,毕竟多说多错,迅速开溜才是上策。
但你永远不知道社交和社死哪一个先来,于是另一个男人就说:“正好明天是休息日,我们打算今晚一起去喝酒,你要一起吗?”
“喂泽川,你这家伙——”另一个男人有些惊讶又有些不自然的提醒道。
“有什么关系嘛,”泽川不以为然,“千绘又不是sherry那个女人,一定会来的对吧?”
其实当下的条件反射是想拒绝的,但是想到要搞清楚原主的社会关系,似乎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于是千绘点点头,问道:“地址,几点?”
两个男人有些惊讶,那个发出邀请的泽川看起来有些高兴地说:“米花步行街的中华广场,地下一楼的那家川菜馆,8点不见不散哦。”
“嗯,好的。”
千绘点点头,然后迅速走了。
剩下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泽川道:“我真不敢相信她居然答应了,喂,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怪我不提醒你,你这点小心思也就兄弟我知道了,”同伴说,“毕竟她可是那样的身份,不过居然会答应也是很奇怪呢,明明之前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工作狂的样子。”
“或许是想休息了吧?毕竟又不是那些24小时待命的行动部的家伙们。”
“你这么一说我又想到那位了,真希望以后再也别看见他。”
“快别说了赶紧把手上的东西做完吧。”
“溜了溜了”
两人的对话千绘一无所知。
她顺着楼梯和提示,勉强来到大门口,从衣着和外面太阳落山的时间来看,这会应该是秋天,外面的风已经有了些许凉意。
千绘不由得裹紧了外套,用身上的工牌刷了门禁之后,站在马路边时她才想起来一个严重的事实。
原主的住址,在哪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