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寿阳鏖战
风起的时候，寿阳城的天空已弥漫着浓烈的战火气息。
寿阳扼东北向地势之咽喉，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黄巾军余孽纠集十几万众，以雷霆之势横扫四方，未费多少兵力就接连攻陷了东边的三郡四县，建立了以寿阳为中心的叛军据点。一时间，东路战事告急，守军节节败退，叛军风头正盛。
明亦鸣率领一千五百铁甲护卫军日夜兼程，赶到寿阳时正值两军激战正酣之时。
当时集结在寿阳地区的黄巾军有五支，分别是：张角旧部崔皖的一万黄巾鬼脸军、祁昌的一万五千黄巾乌甲军、郝江的两万黄巾紫衫军以及张梁、张宝旧部洪天秀的三万黄巾虎符军和诸元的一万八千黄巾铁钩军。他们分辖一方，却遥相呼应，互为攻守。
而平叛的官军则有七支，分别是：李傕麾下的高远强部和高元庆部、郭汜麾下的李文霸部和周天胜部、闻讯而来的陈留太守张邈麾下秦太然部以及奉诏前来的曹孟德部和济北相鲍信部。他们人人心怀鬼胎，各自为战，搅得整个寿阳地区一片战火纷飞。
明亦鸣抵达寿阳城郊后，看到四面都是激战连天、尸横遍野，也搞不清楚曹孟德部的具体所在。于是，他安顿好兵马后，就一连派出了好几拨探子前去打听，但却无一人能够赶回报信。估计不是被俘失陷就是已殉于战火。
而最让人感到头疼的还不是这个。
因为铁甲护卫军番号不明的缘故，因此无论他们走到哪都会受到黄巾军或者官军的侵扰。几番抵御之后，一千五百人的铁甲护卫军就已损伤大半。
百般无奈之下，明亦鸣只好率领残余的铁甲护卫军退入了一个已被洗劫一空的小村子里休整，以求得暂时的安宁。
当听到燕飞以沉重的语气报告铁甲护卫军只剩下不到九百人时，明亦鸣整个人都僵在了当场。饥饿、伤痛，再加上死亡的威胁，整只军队早已士气全失。
半夜时分，当大部分军士都进入了梦乡的时候，突然不远处传来几声梆响，值夜巡逻的一支十人小队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就被突如其来的一簇箭雨全部射杀！
明亦鸣和燕飞听到惨叫声后齐被惊醒。他俩探头出去，一看之下不禁都脸色大变：原来，一夜之间，他们不知何时已被一支仿佛从天而降的军队团团包围。借着夜色，黑压压的人影攒动，已如潮水般扑了过来。
“弓箭手准备！”燕飞赶紧跳了出去，大声喝了一句。
村子里的铁甲护卫军此时已乱成一片。听到喊声，只有百余军士站了出来，排成一队，开始弯弓搭箭。
“放！”燕飞旋身急转，早已取铁弓在手，“绝命九箭”闪电出手！
“嗖嗖嗖嗖嗖”，箭声响处，惨叫声不绝于耳，冲上来的人马一下子就倒下了一大片。
明亦鸣拔出长剑，朝天奋力一挥，沉声喝道：“弟兄们，既然他们要斩尽杀绝，那我们就和他们拚了！”说着，人已率先跳了出去，朝来敌狂奔而去。
这支偷袭的军队大约有千人左右，为首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紫衣大汉，头缠黄巾，手执两个铜锤，似是有万夫不敌之勇的猛士。
明亦鸣冲入敌阵，挥剑一连砍杀了十余个士兵，最后终于迎上了那个手执铜锤的紫衣大汉。
这紫衣大汉乃是黄巾紫衫军首领郝江麾下的第一勇士，江湖上人送外号“大力神锤”盖世猛，手中两个铜锤共重一百八十三斤，舞起“霹雳锤法”有万夫不挡之勇，当真是人如其名，盖世勇猛无比。
明亦鸣施出自幼熟习的玄风剑法，剑势虽疾，但始终力逊一筹，因此不仅占不到一丝便宜，反而渐渐落于下风。盖世猛则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铜锤就是一通猛砸，毫无章法可言，但却十分有效，渐渐就占据了先机。
看到局面被动，明亦鸣忽地剑势一转，施出无名步法，游走闪躲，尽量不与盖世猛硬碰。盖世猛抡起双锤猛砸，却碰不着明亦鸣一根毫毛，直气得哇哇大叫。
而周遭的黄巾紫衫军。此时却已发动了一轮又一轮的猛攻。燕飞率领二百弓箭手死死守住村落一进历经战火洗礼的废庭院。箭雨过处，黄巾紫衫军一倒一大片。一轮攻势过后，黄巾紫衫军终于暂时退了回去，但仍是囤积重兵团团围住了铁甲护卫军，大有一举全歼之势。
几乎同一时间，明亦鸣与盖世猛的拼斗已到了紧要关头。盖世猛双锤势大力沉，威力强劲之余，却也颇费真力。而明亦鸣避敌锋芒，一味游斗，未过多久便已抢回了先机，并接连刺中了盖世猛数剑。受创后的盖世猛一身是血，大声咆哮着，面目愈见狰狞。明亦鸣在躲过盖世猛最后的凌厉一击后，终于用一招旷世绝学——“燕旋日月”，把剑狠狠刺入了盖世猛健硕的躯体。
盖世猛惨呼一声，双锤脱手而飞，轰然倒地，含恨而亡！
就在明亦鸣刚要把剑拔出来时，几声“锵锵”作响，三道寒光已闪电般袭来。明亦鸣来不及细想，赶紧展开无名步法，身形陡转，一一闪过。
“好小子，竟敢杀我第一勇士！”一声冷喝破空而起，“纳命来！”话音未落，又是九道寒光袭至。
明亦鸣正要躲闪，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暴喝“休要伤我家公子”，紧接着就是“嗖嗖嗖”，几声闷响之后，寒光尽数全失！
“你也吃我几箭！”耳边那个声音又起，不是别人，正是“神箭”燕飞！
燕飞射落袭向明亦鸣的寒光后，迅速转身，然后再度弯弓搭箭，又一次发出“绝命九箭”！
羽箭过处，一声闷喝响起，一道紫色身影已负创而遁！
“哈哈哈……”燕飞快意大笑，“看你接老子‘绝命九箭’不死，就饶你一条狗命吧！”话音刚落，围攻铁甲护卫军的黄巾紫衫军也已开始渐渐四散而逃。
原来，那个偷袭明亦鸣未遂却被燕飞射伤的家伙正是黄巾紫衫军的首领郝江。
首领都已负创而逃，其部下自然也不敢再行恋战，顿作鸟兽散。就在黄巾紫衫军逃窜之时，蓦地不远处传来“轰轰”几声炮响，一支犹如神兵天降的骑兵小队已快马掩杀过来。
黄巾紫衫军很快就被冲得溃不成军，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不一会就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快逃命啊！”乱军当中有人惊惶喊道，“是曹孟德的魅刀骑兵啊！”
明亦鸣在不远处听见，赶紧侧目望去。接着夜色依稀可见，那迎风飘扬的旗帜，分明绣的是一个醒目的大篆“曹”字！
“燕飞，赶紧组织人马，杀过去！”看到这，明亦鸣心头一阵狂喜，赶紧发号施令，并率先冲向黄巾紫衫军的残阵。
“是！”燕飞大声应道，恐防明亦鸣有失，早已经组织了五百铁甲护卫军，分两翼迂回过去堵截乱了阵脚的黄巾紫衫军残敌。
“尔等何人？速速通报！”骑兵小队的头目看见明亦鸣冲过来，赶紧横刀一指，大声喝道。
“我们是民间自发组织的铁甲护卫军！”明亦鸣朗声而道，“因久闻曹将军大名，知将军正率军在此平叛，特不远千里来投！”
“好！”那骑兵小队的头目一连劈倒了欺近马前的几个黄巾紫衫军士兵，“那就让我们一起并肩杀敌吧！待到战事结束，我当自会引你们去见我家主公！”
“明某先行谢过！”明亦鸣抱拳一礼，已经快步闯入黄巾紫衫军的战团，瞬息间已经劈倒了一大片黄巾紫衫军的兵士。
“快逃啊！”此时的黄巾紫衫军只恨爹妈生少了两条腿，四处逃窜呼喊，“这厮比魅刀骑兵更厉害啊！”
“孩儿们莫惊！”激战正酣之时，蓦地从东西两侧又各杀出一路大军，西路为首那个一身乌甲的长须大汉高声叫道。东路那支军队已有一队手持钩镰枪的军士已悄然朝曹孟德部下的那支魅刀骑兵小队逼了过去。
“快撤！”那个骑兵小队的头目一见之下，顿时大惊失色，赶紧喝令退兵。
但这时似乎已经迟了，无数柄钩镰枪挥出，魅刀骑兵的坐骑一下就被钩断了马腿，惨声长嘶。而摔下马的骑士没等站起，就已被紧随而入的乌甲刀手砍成了肉酱！那个骑兵小队的头目也未能幸免。
明亦鸣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似乎有点呆了，愕立当场，待省起欲去救援之时，却已经迟了片刻。当他飞身过去，磕开数柄钩镰枪，劈倒一片乌甲刀手，把那个骑兵小队的头目抱在怀中的时候，那个骑兵小队的头目只留下一句话：“我累死了这么多弟兄，我恨啊！”说着一声大叫，便已含恨而殒！
明亦鸣听了眼睛有点湿润。他把那个骑兵小队的头目的尸体缓缓放倒，轻轻地道：“兄弟，你好生去吧。”话音未落，人已长身而起，狠狠地盯着那群正逼过来的乌甲刀手。
那群乌甲刀手见到明亦鸣的表情后，一时间竟然有点怵了，脚步停滞下来。
“偿命来！”明亦鸣大叫一声，剑芒暴涨，人已冲入那群乌甲刀手阵中，像切瓜似地砍到一个又一个！
乌甲刀手阵中一阵骚乱，但不一会又夹杂着手持钩镰枪的军士漫了过来。明亦鸣很快就陷入了重围之中。而燕飞率领的五百铁甲护卫军，此时也被黄巾紫衫军与黄巾乌甲军、黄巾铁钩军里外夹击，渐渐被冲散开去。
就在铁甲护卫军即将全军覆没的紧要关头，突然几声炮响，又有两路大军从斜路交汇杀出。军中旗号均打着一个非常醒目的大篆“曹”字！
“黄巾余孽休要猖獗，曹孟德在此！”两军为首那个身长七尺、细眼长髯的将官挥剑叫道。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明亦鸣慕名来投的一代奸雄曹操曹孟德！
这时，曹操麾下的夏侯淳、夏侯渊、乐进和李典等将已率兵杀向黄巾紫衫军、黄巾乌甲军和黄巾铁钩军。
经这突如其来的一阵冲击，黄巾紫衫军、黄巾乌甲军和黄巾铁钩军顿时都被冲了个七零八落。而明亦鸣在人疲力乏之时，乍见曹操率兵及时而来，不由精神一振，赶紧奋力杀出一条血路，朝燕飞那边靠了过去。
燕飞率领剩余的几百铁甲护卫军死命抵抗，蓬头乱发，浑身是血，正杀得兴起之时，忽见明亦鸣飞奔而来，不禁欣喜若狂，赶紧迎了上来。
“燕飞，可曾伤及？”明亦鸣一边挥剑杀敌，一边关切地询问道。
“禀公子，属下无恙！”燕飞连声应道，已奔过来与明亦鸣会合在一起。
“那好！”明亦鸣朝燕飞点了点头，“你赶紧召集剩余的弟兄，我们一起杀出去。曹将军就在前面！”
“是！”燕飞双手一抱拳，答应一声，便已匆匆而去。
曹操率领的生力军很快就控制了战事的整个局面。黄巾紫衫军、黄巾乌甲军和黄巾铁钩军开始抵挡不住，四散而逃。
一夜鏖战，刀光剑影，烽烟四起。卷入来的人马兵戎相见，直杀得天地变色。
天边开始露出一片鱼肚白，照亮沙场一幕惨烈的景象：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到处是断肢残躯，到处是钝刃废辎；战马哀鸣，嘶声中纷争依旧。
明亦鸣立于尸骸堆中，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剑。待他看清周遭惨烈的一幕时，他的心里突然间竟然变得好萧索。
不远处，战火依然熊熊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