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陈同志记得这么清楚
刚出锅的葱油饼特别香,叶微走了一路,便飘了一路。
刚敲门进入,石秀兰就已经闻见了。
她嗅嗅鼻子,看向了叶微手里的篮子,“你这做的葱油饼?闻着真香。”
“对啊,做了好多,这些你俩拿着吃。”
叶微把篮子递过去,石秀兰掀开包袱布看了一眼,是个油纸包,她一打开,便看见了里面金黄点缀着葱花的油饼。
“这得加了不少油吧,”石秀兰看一眼就知道。
她摇摇头,关上门道:“还好不是天天吃油饼,不然哪儿吃得起?这一顿就赶上别人家半月一月用的了。”
有些人家都只用筷子蘸点油炒菜呢。
叶微笑笑,“刚出锅的最好吃,妈你和虎头尝尝。”
石秀兰闻着味儿也有点馋,她洗了手进屋,拿起一个葱油饼,撕了一块儿给虎头,“快尝尝,你姐刚带回来的。”
虎头从炕上跳下来,“我先洗手!”
他飞一般洗完手回来,接过油饼,就咬了一大口。
葱油饼香极了,外层酥脆,里面还是软的,虎头已经吃过饭了,咬了几口,颇有点可惜,“要是没吃饭的话,我自己能吃两张!”
叶微失笑,戳戳他的头,“小心撑破肚子。”
虎头嘿嘿一笑,继续大口吃葱油饼。
叶微送到东西,便准备回去了,石秀兰见到急忙问:“这么快就回去了?对了,小陈今天咋没来?”
叶微摆摆手,“他有点发热,我让他在家待着呢。”
“发热?”石秀兰奇怪,嘀咕道:“大热天的咋还能发热。”
踢被的罪魁祸首叶微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
石秀兰找到家里剩的一点白酒,是之前做菜剩下的,她交给叶微,叮嘱道:“你拿酒给他擦擦手心肚子,烧退得可快了。”
叶微接过还剩个底儿的白酒瓶,又去供销社买了一瓶黄桃罐头。
回家时,陈温均正躺在被窝里乖乖发汗,脸颊有些红。
见叶微回来,他道:“好热。”
叶微摸摸他的额头,罐头放在桌上,拿出白酒来,“我给你擦擦身。”
她一边给陈温均擦拭腹部,一边顺便摸了几把肌肉。
腹肌不发力的时候没那么硬,线条饱满,手感很好。
陈温均看着她一脸正经地揩油,不由得轻笑,“就这么擦?”
叶微点头,十分认真,“对呀,就这么擦的,”收回了作乱的手。
没过多久,陈温均的烧就退了,叶微拧了半天的罐头盖,手心都红了也拧不开,最后还是交给了陈温均。
他握着罐头,“啪”一声就打开了。
叶微朝他比个大拇指,勺子给他,然后一脸爱怜地摸摸他的脸,“生病多难受呢,快吃吧。”
陈温均无奈一笑,挑了块大的黄桃,送到她嘴边,“尝尝。”
叶微咬了一口,甜甜的,果肉很厚实。
接下来几天两人都没怎么出门,在家里看书做题,复习一下知识点,叶微动手写了好几篇作文,让陈温均看怎么改。
专业的事情就要让专业的人来做。
比如陈温均来批作文。
叶微背了大堆万能语录,还有陈温均给她总结出的句式,力图让她短时间之内,掌握一篇七十年代正能量作文的写作技巧。
叶微晚上做梦都在写作文。
如此过了几天,叶微累了,开始抓着陈温均让他写数学题。
陈温均数学也很好,但当然比不过叶微。
等国庆假期结束,叶微去上班时,人人春风满面,一副休息好了的样子,叶微却嘴里絮絮叨叨还在背语录。
中午陈晓红来找陈叔,见到叶微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
她凑近听了听叶微说的东西,从背后拍拍她的肩,“你嘴里念叨什么呢,我听着是背语录?”
叶微吓了一跳,转头就看见了陈晓红。
她笑着拍拍胸口,“吓我一跳,你怎么走路没声的?”
“是你太入神了!”陈晓红笑道。
叶微摇摇头,指指自己的脑袋,“最近文化局在调查家属,抽调到了陈温均,我也得背点东西,到时候好应对,你不知道吗?”
这话也是真的。
这几天文化局真的会有干事家访,还会做家访记录。
陈晓红摇头,“应该是没抽调到我们家。”
叶微从抽屉里摸出块猪油糖,递给陈晓红,“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找我爸,怎么没在?”陈晓红笑着接过糖。
“他们吃饭还没回来呢,”叶微抖了抖手上的报纸,语气颇为无奈,“我这是要提前回来背背东西,才吃得快,回来的早。”
陈晓红被逗乐了,此时李叔回来,她赶紧打了招呼。
“晓红怎么来了?”李叔笑道。
陈晓红又解释了一遍,李叔想了想道:“你爸去打热水了,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陈晓红便和叶微唠了一会儿,等陈叔来了才跑去说话。
下午陈温均没来接,叶微回家,就看见了另外两个陌生的同志,男同志穿着蓝衬衫,女同志穿列宁装,都穿得挺正式。
大概是来家访调查的文化局干事吧。
叶微心里想着,走上前去,微微颔首,“你们好。”
两个同志急忙站起来,态度亲切道:“你就是陈同志的妻子了吧?”
陈温均也站了起来,顺手接过叶微的挎包,放下,又拉来椅子,为他们介绍,“这两位是工会干事,杨松杨同志,孙秀英孙同志。”
叶微笑容明媚大方,“我是叶微。”
杨同志莫名有点紧张,他以前没见过叶微,只是听说过陈温均的妻子很漂亮,如今一看,身材修长,容貌明艳又甜美,哪里是“漂亮”两个字就能形容的?
而且气势还很强。
杨同志在她面前,总有一种被领导上层视察慰问的感觉。
他看看同事孙同志,看她也有点拘谨的样子,觉得自己的感觉没错。
叶微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招呼他们坐下,自己也坐下,这才笑道:“抱歉,我刚下班,回来晚了吧。”
“没有没有,我们也才刚到,”杨同志赶紧道。
他和孙同志对视了一眼,继续对陈温均提问:“陈同志,你和叶同志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1975年8月3日,”陈温均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杨同志一愣,笑道:“陈同志记得这么清楚啊,”像陈温均这样能准确记住结婚时间的人可不多,还有很多根本想不起来的。
陈温均笑笑,眼神看向叶微,“怎么可能忘记。”
声音温柔得不加掩饰。
叶微注意到,回头对他抿嘴一笑,酒窝甜得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