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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村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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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对视几秒。

    耿真和善微笑:“不知你是新娘的什么亲戚?”

    为表诚意,他率先自报家门:“我叫耿真,是新娘的外婆的妹妹的老公的妹妹的儿子。”

    “这位李戚,是新娘的外婆的妹妹的老公的姐姐的儿子。”

    “这位是新娘的外婆的姐姐的老公的妹妹的女儿。”

    耿真手指转了一圈,全屋人的身份都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何眨眼间大家都成了一家人。

    “宁忘。”

    面对耿真戏谑的眼神,男人眼中的冷漠凝固,接下来的话卡在嗓中:“我是……”

    “哦,我知道了。”耿真善解人意道:“即是有缘不问来处,我看你和我差不多大,不如你叫我一声耿哥好了。”

    众人瞪大双眼。

    没想到在游戏里一路沉稳可靠的耿真,骗起人来也是一套又一套。

    丁雀难得露出惊讶的神色,忍不住偏头去询问看上去和耿真相熟的李戚:

    “你这位朋友,在外面是做什么职业的呀?”

    李戚:“…………”

    他也被耿真一通操作整懵了。

    他也很想知道这些年耿真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从一个盛产自闭宅男的计算机系大学生变成……颇具保健品推销员气质的社会人。

    宁忘大概也没料到会有人如此不要脸的上来套近乎。

    他眼神凌厉,但眼睛过分黑亮多情,平添几分锋芒毕露的少年感。

    他的脸颊被气得微红,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也攥紧了。

    李戚粗略估计这人一拳大概能直接把他撂倒。

    他有些紧张地看一眼耿真,生怕耿真会说出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话来,再给人来点刺激。

    宁忘坐回位置上,乌沉的眸子紧盯着对面笑得随意的耿真。

    丁雀把空烟盒揣回口袋里,夜晚的温度很凉,她把西装外套披在肩上,有些困倦地支着下巴。

    “难道我们要在这里坐一个晚上吗?”

    “那个女人说,九点会过来带我们分配房间。”

    宁忘已经收回视线,浑身散发低气压,低着头百无聊赖地拨弄袖子上的银制纽扣。

    众人没想到宁忘会主动回话,有些受宠若惊的讪然。

    耿真问他:“菜好吃吗?”

    竖起耳朵的李青木眼睛一亮,期待地看向宁忘。

    “我没吃。”

    宁忘知道他打的什么心思,似笑非笑道:“不如耿哥替我尝尝?”

    “每个人口味不同,不过你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是要给点意见的。”

    耿真拿起餐碟旁的木筷,用烫水简单消毒后夹了一口最近的素菜。

    其他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他的筷子上。

    李青木没忍住连续咽了几次口水,见耿真细嚼慢咽吃下一口,弱弱开口:“耿哥,好吃嘛?”

    孩子真的快要饿疯了!

    “还可以。”耿真将筷子伸向另一道热菜,仔细品尝完,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点了下头。

    一声欢呼,李青木第一个拿起筷子。

    其他人也纷纷拿起自己的筷子,他们经历了一晚的大起大落,这会儿全饿得前胸贴后背,早就被这一桌饭菜香气勾得头昏脑涨。

    耿真吃得速度很快,但吃相规矩,并不难看。

    偶尔抬头看一眼对面的宁忘,就能发现这人抱着肩膀,几乎不动筷子,不知是出于谨慎还是嫌弃。

    耿真第三次抬头时,宁忘撩起眼皮,毫无情绪回视他。

    耿真嘴里还塞着食物,愣怔一秒,下意识朝他微笑。

    但宁忘明显不想接受他的示好,抗拒地偏头不再看他。

    耿真瞥了眼桌下那只还在他腿边追着小熊猫蹦跳嚎叫的柯基,再看宁忘,忍不住弯起眼睛。

    因为有宁忘的存在,桌上氛围沉闷又古怪,大家闷头吃饭,都没注意到两人不太愉快的互动。

    在外面等了许久的钟羸闻了半天屋里飘出来的饭香味,刚想硬着头皮进去,那个怪异的红衣妇人又抬着一张诡异笑脸从拐角处走出来。

    “这位客人怎么不去吃晚饭?”

    妇人问得客气,在钟羸耳里却像是在催命。

    他上下牙齿打颤,脸部肌肉艰难撕扯出弧度:“我,吃,吃,饱了。”

    妇人对他的反应非常满意,说:“那你在这稍微等等,我去把还在吃饭的客人叫出来,一起分配这三天的住房。”

    众人已经听见她在门口和钟羸的谈话,都停了筷子,坐在位置上等待。

    李青木这会儿肚子塞满了东西,嘴里就开始忍不住往外吐点东西。

    瞥了眼门口罚站的人影,真诚地说:“钟羸还是挺有用的,有他在谁进门都能先听个响。”

    这评价像是直接把钟羸比作成了看门狗。

    丁雀相当认同:“你说得对。”

    她跟钟羸在现实中就有不少龃龉,这会儿落井下石毫无心理负担。

    “虽然我很认同,不过你别把这话当着他的面讲。”丁雀提醒道。

    钟羸这人心胸极其狭窄,要被他听到李青木这些风凉话,指不定在游戏里什么时候偷偷下绊子。

    李青木乖乖点头。

    红衣妇人进门,见桌上菜被吃得七七八八,脸上的笑容顿时放大。

    要是非得比喻,大概有些“看见养的猪胃口好”的欣慰在里面。

    妇人道:“客房只有四间,但来了七位客人。”

    说到这,她像是有些苦恼,微微皱眉道:“看来,必须有六位客人与别人同住了。”

    她视线在餐厅的几人身上转了一圈,很快决定好了分组。

    “你们两位就住一号房间吧。”

    她指尖点了点丁雀和方才吃饭时介绍说自己叫穆薇的中年妇女。

    丁雀拨开搭在肩头的卷发,朝穆薇微微颔首。

    “你们两个住二号房间。”她指着李青木和李戚。

    李戚刚想开口,就见耿真暗中朝他摇了下头。

    “你和他住三号房间。”

    红衣妇人盯着屋子里唯一坐着的两人,大概不满这两人比自己更像主人家的姿态,脸色有些不虞,态度敷衍。

    耿真和宁忘对视一眼,各自偏开视线,接受了这个安排。

    “啊,我差点忘了门外还有一位客人!”

    妇人又咧开嘴笑了,舔了下唇,露出猩红的舌尖,自语道:“那就让他自己住在四号房吧。”

    ·

    四间客房在一个单独的小院里,妇人把他们带到地方,只叮嘱了一句晚上不要出门又消失不见了。

    几间客卧内里的布置相同,家具全是涂上红漆的木头,大概久无人住,推开房门还能嗅到扑面而来的劣质油漆和腐霉泛滥混合之后的刺鼻气味。

    几人站在门外看了看,没立刻进房间,一起围在客卧外的小院里。

    穆薇半辈子也没玩过什么游戏,她一路小心翼翼地跟着其他人,这会儿还是懵懵懂懂。

    她问道:“我们必须得按她的安排住吗?不能住在一个房间?”

    其他几人也有相同的想法。

    不知道什么时候挤进人群里的钟羸连忙帮腔:“对啊,住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真出了什么事还能互相帮忙。”

    他这话说完,丁雀讽刺地嗤笑。

    “我是绝对不会和你住在同一个房间里的。”

    钟羸阴沉着脸,像在威胁:“丁雀,这可是事关生死的事,你别太自私。”

    他这话一出,让其他人的目光都有些变化。

    耿真眯眼看着钟羸头顶悬着的颜料瓶。刚才钟羸说了那番话,他的身体就成了透明色,颜料瓶口一倾,胸口处的心脏被黑色颜料浇灌,就连全身流动的血液也被染成了黑色。

    穆薇开口劝道:“丁姑娘,现在是特殊时刻,你能不能先忍忍,顾全大局,你们俩之间有什么不愉快出了游戏再解决成不?”

    丁雀拨开颊边被风吹落的碎发。

    相比钟羸灰头土脸的狼狈,她的妆容仍是精致的、完美的,不笑时眼角上挑,连嘴角礼节性的弧度也只会生出清冷感。

    她肩膀上的彩陶不倒翁刚才在餐厅趴了半天,现在摇摇晃晃立起来,脸盘上浓艳的眉眼怒气满满,气得落下两行泪。

    钟羸在她静静地注视下有些心虚。现在一群人隐隐以耿真为首,他转头看向耿真:“耿哥,你也觉得大家住在一起更安全点吧。”

    耿真盯了会儿不倒翁,听到这话看向钟羸:“这是谁跟你说的?”

    钟羸愣住。

    耿真以为他没听懂自己的意思,又问一遍:“谁告诉你住在一起更安全?”

    钟羸有些结巴:“没有谁……我这不是猜测么。”

    耿真颔首,说:“我觉得你猜测的不对。”

    出于礼貌,他在最后补充一句:“当然,你可以不认同我的观点。”

    钟羸有些气恼,他觉得耿真是在跟自己过不去,故意借着自己长威风。

    “那你又凭什么觉得我猜的不对!”

    耿真:“我在游戏外是游戏主播,平时玩的游戏比较多,多少懂点游戏套路。”

    “一般来说,恐怖游戏里不会允许所有玩家抱团行动,特别是晚上。”

    他小指上还勾着刚从妇人那里得到的房门钥匙,“我暂时认为先听从安排最好。”

    李戚接着响应:“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李青木钟爱射击游戏,恐怖游戏玩得不多,但他乐意看到钟羸不痛快,“我也认同。”

    穆薇看了一圈,她不懂游戏套路,只知道年轻人都爱玩游戏。这个游戏处处透露着古怪,她清楚不能乱来,也默认了耿真的观点。

    谈话不欢而散,耿真目送几人离开的背影,一回头,鼻尖差点撞上宁忘的下巴。

    他退后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困了。”宁忘晃了晃掌心的钥匙。

    耿真低头一看,小指上那把钥匙在刚才被顺走了。

    “别总是用这种眼神打量我。”

    宁忘用指尖隔空点了点耿真的眼睛:“我和你们的目的相同,不用费力气试探我。”

    耿真茫然眨了眨眼睛,无辜又纯良,像是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宁忘率先进了三号房间。

    柯基不情不愿跟着宁忘跑了两步,发现跟不上,又扭头回来找小熊猫打闹。

    小熊猫身后的大尾巴拖在地上,朝他举起两只前爪恐吓:“嘤!”

    宁忘刚进客房,李戚便猫着步子从二号房间溜出来,瞅了眼三号房间半掩的房门,小声道:“你今晚真和那个人住在一起啊。”

    “怎么了?”耿真问:“你觉得他有什么问题吗?”

    “倒也没有。”李戚大学时候的习惯没变,苦恼时喜欢来回摸后颈。

    “你为什么不和我住一间呀,我觉得那个宁忘怪吓人的。”

    耿真瞥到他后颈上的红色胎记和那条打了死结的绳子,想了想,笑着摸了摸李戚的脑袋:“我觉得还好,你不觉得跟他住一间特别有安全感吗?”

    李戚想了想宁忘的体型,又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

    耿真说的……很有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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