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我的爱一直是两份
几日后，沈之南精心照料下，妈妈终于醒过来。
阿右:“少爷，我去买水。”
陆望北朝阿右点点头。
看着越发憔悴清瘦的少年，抬手轻抚在他脸上，“阿南，这里有我，你快休息休息。”
沈之南站在病房外，紧盯着病床上的人，摇摇头说，“少爷，我不累，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我要在这看着妈妈。”
沈之玄探出脑袋，瞥见阿右刚出电梯，戴上口罩，把帽子压得遮住半张脸。
手里的物品和阿右的一样
故意撞他，狭长眸子流露出不悦。
沈之玄看他一眼，半晌才缓缓开口，“不好意思。”
蹲下帮他捡掉落物品，却被阿右抬手挡住，“没事，我自己来。”
望着阿右的背影，他慢条斯理扫过手里的东西。
深夜，医院走廊尽头站着一道黑影。
他们已经昏死过去
沈之玄伸过手臂捞起弟弟，把人放在病床上。
望向面前俊美的少年，视线不受控滑到他脖子，月牙项链不见了。
他微微低下身子，唇微微扬，“对不起了，我亲爱的弟弟。”
指尖轻挑起他下巴，左看看，右看看，咂舌道，“啧啧啧，瘦了不少，看来、吃了不少苦头。”
他凑近，端详那张脸，“我们都是骗子，不过你技术没我好，我们现在一点都不像双生子，你、太弱。”
人影闪过病房。
一双脚停在床前，周雯缓缓眼睛，剧痛蔓延至全身。
沈之玄忽然跪在地上，像孩子那样趴卧在妈妈怀里，“你醒了，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把你的伤口弄出血的。”
周雯怔住几秒，听出他声音，忍着痛看他，“孩孩子”
他恶狠狠瞪她，气愤骂道，“别这么叫我，我讨厌你这么叫我。”
她抬起眼皮四处张望，“弟弟弟呢”
沈之玄突得站起身，脸上表情扭曲，“一开口就是弟弟，死 了，他死 了。”
周雯眉头紧皱，支起身体，“我在你眼里，妈妈有那么大敌意”
“对！我讨厌你，你只关心弟弟，只爱弟弟，张口闭口只有弟弟。”
她不敢相信看着眼前的儿子，唇瓣微颤，“在你眼里，妈妈是那么坏”
沈之玄痛苦地歪着头看她，胸腔似乎被藤蔓心脏缠住
他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掉落。
想起过往，慌乱抹掉眼泪。
酸意染上鼻腔，温热的眼泪掉在周雯脸上。
她何尝不是心如刀割般痛，控制不住抽搐，啜泣低吟声
沈之玄步步紧逼，摁住她肩膀，不满逼问，“如果妈妈当初把蛋糕分成两份，独角兽玩偶买两份，薄荷糖买两份，把你的爱分我一半。
我就不会变成这样，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没有得到爸爸妈妈的爱。”
“孩子在你眼里，妈妈是这样对你的？”
“不，不止是这样，你和沈易离婚，为什么不要我，妈妈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要我我我是没人要的孩子”
他越说越委屈，忽然发笑，虽是笑着，心脏却像被活生生腕出揪疼。
“妈妈知不知道，那段日子，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我被养父打的时候
脑里是妈妈打我的样子，养父打我的时候，就想象成是妈妈打我，因为我觉得妈妈打我我比较幸福我是靠着想象度过那段阴霾生活。”
周雯听到这些话，早就哭得泣不成声，“妈妈对不起你”
他脸上笑容僵住，鼻头犯酸，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她道，“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抵不过我早就不完整的心。”
周雯努力侧过身，张着嘴调整呼吸，后脑的伤口破裂，枕上已是一片深红。
“咳咳咳咳孩子你好好想想妈妈买的蛋糕有你的一份，买的独角兽两个颜色
哥哥的是蓝色，弟弟的是粉色买的薄荷糖，妈妈亲手包装，送给你们的生日礼物，你你真的不记得了”
沈之玄听到她的话，怔住几秒，脑袋忽然疼得厉害。
站不住脚，摇摇晃晃后退，狠撞到桌角，被壶滚烫开水烫伤臂膀。
周雯心疼得看着他，滚烫泪水肆意落在脸颊，伸出手期待他能抚上自己的手。
半晌，悬在半空的手颤颤巍巍缩回床沿
带着哭腔哼着双胞胎最喜欢的童谣，“妈妈给你唱给你唱你最喜欢的歌你好好想想
妈妈从来没有偏心妈妈从来没有不爱你，妈妈最爱的就是你们，你们是妈妈的心，是妈妈最重要的人。”
沈之玄臂弯染红鲜血，质问道，“那妈妈为什么没有带我走，为什么为什么妈妈要我把竹签换给弟弟，为什么”
“妈妈妈妈没有那么做爸爸把你偷走了我一直在找你，一直在找你妈妈找不到你”
周雯哭得肩脊都在颤抖，沈之玄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她双唇紧闭，摸掉眼泪，“我我知道你是弟弟，你和哥哥互换名字，我知道你讨厌治疗，讨厌吃药，哥哥心疼你，为了躲过治疗，你和哥哥从小就换名字。”
沈之玄满脸诧异，她居然知道自己的秘密，“你你知道你怎么知道”
她眼神麻木而空洞，缓缓抬起脸看着儿子，眷恋得想要多看几眼，“你们是妈妈的孩子，我怎么会分不清你们
你你现在只是生病了，分不清妈妈对你的爱，没关系的没关系只要继续接受治疗，会好的”
沈之玄用力攥紧拳头，仿佛那样才会让自己好受些。
待情绪缓和些，才缓缓开口，“沈易死了，我很快就会有新的爸爸妈妈，还有新的弟弟，我今天是来告诉你，我已经不需要你。”
“你你说什么？”
他趴卧在病床上，手撑着她后脑勺。
感到掌心潮湿，手被鲜血沾满，他知道妈妈要永远离开了
“妈妈，真是对不起，你别再骗我，我也不会相信你的话，因为、从小到大你眼里只爱弟弟，从未爱过我，我恨你，永远恨你。”
周雯全身抽搐，泪珠混着血滚落，喉间像被卡住那般，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贪恋得抱着妈妈，寒意染上背脊，颤抖得怕她离开，“妈妈，你现在肯定很痛吧，可是、你的痛，没有我的万分之一。”
她在沉默中流下最后的泪水，那滴泪划过脸颊，砸在沈之玄眼角。
想起那段和孩子们的回忆，已然回不去，望着他的脸
想替他生病，这样、他就不会那么痛苦。
眼里对他满是留恋与不舍，含恨而终。
“滴滴————”
听到声音后，他忽然抬起头，摇晃她身体，“妈妈妈妈妈妈你是不是在骗我是不是快醒醒”
病房传出声声不甘和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