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被抓回去,那就是地狱般囚笼
沈之南整个人蜷缩在角落,只要稍微有点动静,他就立刻顿住,细细辨那些细微声音,随即抬头朝门口看去。
哥哥还是没有消息,他就把脑袋埋得很低,手攥着自己衣服的下摆,紧紧咬着下唇。
陆望北坐在他对面,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的手腕被冻得通红。
他没有说话,眸间溺在沈之南身上,把手搭在他后脊,轻柔上下游动,默默陪着他。
“吱—”门被推开,阿渡看着憔悴的两人,顿了顿脚步。
沈之南闻声回头,几步冲上前去,握住他的手臂,急切的问,“阿渡,我我哥哥怎么样了。”
阿渡撇了一眼胳膊上的手,缓缓开口,“沈之玄的药有问题,对不起没抢救回来,凶手是照顾他的医生,医生也服毒自尽了。”
听到这一噩耗,沈之南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手脚瞬间冰凉,就像掉到了冰窟,从心尖凉到了脚底。
他的脚软踏一步,用一直发抖的手晃晃阿渡的臂膀,“阿渡你是不是在骗我,他他昨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怎么突然就没了”
“沈先生,请节哀”
他微张嘴巴,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你是说他死了”
阿渡看着他难过的神情,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得避开他那殷切的目光,垂下眼帘看着地面。
“他的遗物我已经整理好了,我听说你是医生,他的病例我也拿来了,你可以自己看看他近年来的情况。”
在得到准确的回答,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流下,转身抱住陆望北,背脊剧烈颤动。
苦涩略咸泪水从脸上渗入舌肠,难以言喻滋味涌上鼻腔。
陆望北微侧脸贴在他后颈,眼底满是心疼怜惜,有力的臂膀紧箍着他残破腰脊。
轻碰到他耳垂,在他耳畔呢喃,“阿南”
等了一夜,最终等来的结果不尽人意。
处理完他的后事。
阿渡把他留下的遗物交给沈之南,扬起脸看着他说,“你放心吧,既然他有了家人,我会把他的骨灰给你的。”
沈之南看着他的日记,指尖摩挲在那字迹斑斑纸上,“我想他更喜欢你这里,日记上说这是他的家,你是他的亲人。”
日记最后一页,是一行小字:
我破碎的身体,躺在这黑暗里,试图忘掉自己是谁,试图抹去自己在悲的世界里。
沈之南看着这些字,可能、离开对他来说是解脱。
他把书放在椅上,被那微风拂过,最后那页落款名字是:吾爱南
看着这个名字,沉思好久,眸子忽然明亮,想起被维拉软禁在实验室的时候,自己不小心发现那些整容前后的照片。
他大胆猜想,这个人时常说自己是阿年,可能他就是阿年,而真正的哥哥已经变成他的模样。
阿年代替哥哥,哥哥顶替阿年的身份,那真正有精神分裂症的人是——哥哥。
沈之南猛地站起身,翻找他的病历,三年前有人来看过他,自那以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行为举止完全不一样。
他抓握起笔,把笔记本最后那页打开,每一个页开头都是我念君。
他突发奇想,把那些字连成一个月牙,会怎么样,是捉迷捉迷藏。
沈之南犹如提醒灌湖,“少爷,我知道了,这个人不是我哥哥,他是阿年,他整过容,三年前肯定是三年前来看他的人把他换走了。”
“阿渡不是说过,这里没人逃出去过吗?”
他抬眸瞬间,刚好看见马赞在不远处和阿右玩捉迷藏,脑海里也浮现小时候与哥哥玩闹模样。
“少爷,我知道了,我哥哥是在和我玩小时候的游戏。”
陆望北也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他,“游戏?什么意思?”
“哥哥小时候总喜欢打人,没人和他玩,他特别喜欢和我玩100秒找到我。
奇怪的是他每次都知道我在哪里,却还遵守规则,一直数完100秒,准时出现在我面前。”
他也拿过笔记本,细细读起来,不禁发问,“你为什么会觉得阿年和沈之玄是两个人?”
“我上次被维拉绑架,在实验室不小心发现一些照片,他就把我的头发剪了。”
“那是不是就验证了沈之玄有精神分裂症。”
沈之南立马夺过他手里的本子,神色骤变,眼中充满冷厉之色,反驳道,“我我哥哥没病”
说罢,头也不回地往房间走去。
陆望北愣怔几秒,面上现出一种古怪神色,若有所思看着他的背影,立马追上去。
少年安静坐在台阶下,仰起头让那温暖阳光照在自己身上,感受着解救自己的这束光。
维拉静静看着他,想起幼时初见他,现在看他心脏都还怦怦直跳,后来哄骗他养大自己。
那是一段难忘的青春年华,幸运的是他参与了自己整个青春。
尽管有时心会很痛,但他刻在心底还是那么美好。
缓缓伸手抚过他的面容,缓慢而仔细抚过每一处,“你放心,阿年已经死了,他们不会把你抓走的。”
听到这个名字,沈之玄心颤了一下,抓握住脸上的手,质问道,“你说什么?你把阿年杀了”
他掰开紧握着自己臂膀的那只纤手,用力摁在他双肩,“我若是不动手,他们就该怀疑你。”
沈之玄喉间染上哭腔,带着呜咽声,“可可他是阿年,是我的好朋友,你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怎么能杀死他,你不是说没人知道精神病院的事情吗”
“啪!”维拉用力打他一耳光,掐着他的下巴,瞟来的目光冰冷无情。
良久。
维拉望着他缩成一团,擦去他面上的泪水,喉结微动,“错了,是沈之玄死了。”
俯下身,凑在他的耳畔,暗哑的嗓音克制着体内的怒火,“你记住,世上再无沈之玄,只有阿年。”
看他不再发出哽咽声,微微侧头看着他,“你要明白,被抓回去,那就是地狱般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