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活
阳光照进窗帘的缝隙
我睁开眼睛
第一件事就是去准备早饭
两个面包片，一个荷包蛋，加上一杯牛奶，就是我们俩的早餐
这么些年来从来没有改变过，每次当家里的面包快要吃完时，我总是会补上新的
但是今天，冰箱里空无一物
只剩下几个部分已经发霉发黑的土豆和还勉强能够留存的青椒
冰箱里很干净，过于的干净了
我清晰的记得在离开家之前，担心老公在家没有菜吃，特地开车四十分钟到农贸市场买了足够一个月的菜
当天他还不在家，我自己一个人气喘呼呼的一趟趟搬上楼，就是为了让他在我出去旅游时，能够好好照顾自己
我检查了一下厨房，垃圾桶，灶台，洗碗池都一尘不染
这样很难让我不怀疑，家中是否进了贼
昨天楼道里的乌龙事件又一次浮现在脑海中，我不由得摇摇头，打乱一些不切实际的想象
还是好好过日子吧
对于我这种从小生长在传统家庭中的女孩，长大后，有稳定的工作，温馨的家庭，体贴的老公就已经很满足了
妈妈从小时候就经常教育我，女人要以家为重，工作再好，家没有了根就断了
我也一直秉承着母亲传达给我的教育理念；
自从嫁给老公以后，休息时更多的时间花费在了学做菜上面，想让他能够好好的工作保持一个健康的身体，为此我每天晚上，吃完晚饭后都提前准备第二天的饮食
我希望能照顾好他，不仅因为他是我老公，也是我此生除了父母以外更牵挂的人了
我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厨房，不知道该做什么
这时，身后脚步声传来
老公进到厨房里，看到我在发呆上前抱着我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的嗓音问道
“佳佳，今天早上吃什么啊”
我刚要转头想问他厨房的事情，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顾不上其他，跑过去接通电话
我以为是快递，毕竟这个时间除了快递上门取件会打电话
意料之外的是婆婆的电话
寒暄了几句，婆婆说道
“佳佳啊，你下次要是再出去旅游和我们说一声，这几天可把阳阳饿坏了，我让他来我们家吃饭，他也不愿意，你看还得我跑过去给他做饭”
说着叹了声气，继续絮叨着因为我不在家怎么把他儿子饿着了，都饿瘦了之类的
我一边附和着，一边不停的翻白眼
原来我辛辛苦苦买的菜都被婆婆下手了
这样一看，厨房里过于的整洁也是因为她来打扫的原因吧
老公揉了揉眼睛走到我跟前和我一起听一大早上爱的语言攻击
听到“我儿子身体不好，你要好好照顾他；天气冷了，要给他加衣服，还有，每天给他带瓶纯牛奶，保证营养…”时
老公终于忍不住，抢过话筒，忍无可忍的喊了句妈
这才堵住老太太的嘴，嘘寒问暖了半天，才恋恋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我站在一旁听着这母子俩打完电话
从心底发出一声冷笑
老公看着白眼都要翻上天的我连忙上前安慰；但这一早上的好心情是彻底没了
正好也快要到上班的时间，简单收拾了下，就出门了
整整一天都感觉心中有股闷气没发泄出来；连带着工作上也出现了一些小事故，不过好在都顺利解决了
老公倒是给我发了几条信息，各种没事找事的问候，我统统一概不理
闲坐在工位上时，思绪不由得飘远
结婚前，虽然老公事先给我做过心理建设，告诉我他妈妈很难相处，我虽有些紧张，但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结婚是我俩的事情
但此后在相处时的种种，狠狠地给我上了一课
不知是不是我没达到婆婆心中对儿媳妇的标准或是长相，她总是觉得我配不上他的儿子
我当然能理解，也知道她的想法，家里就这一个独生子，娶了媳妇，自己得到的关爱就会少些，甚至严重的还会不赡养父母
每当看到婆婆在我面前炫耀着儿子对她多好时，我只觉得她狗血家庭伦理剧中毒太深
我也经常忍不住和老公抱怨婆婆一切无语的行为
比如说在她还不知道自己儿子不能提供有效怀孕时，会经常时不时的来到我们家里，帮我们
而婆婆所说的帮我们，只是更好的伺候她的儿子
来到家里住的第一天晚上，晚上八点半就催促着我们上床休息，美名其曰是为了我们好
我和老公都是喜欢熬夜的人，十二点之前很少睡觉，现在猛地被强迫着上床休息，我们两个坐在床上面面相觑，第一次觉得晚上的时间难熬
忍受不了新型作息时间的我，打开房门想要到客厅里看电视
一开门，冷不丁的就看到婆婆侧坐在小板凳上面，偏着头听着我们屋里的动静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我感觉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嫌弃
再比如说，我和老公不在家时，婆婆会打扫卫生或是做饭，但渐渐的我明显感受到待遇的不同
我面前的菜永远都是素菜，好吃的，有营养的有肉的，一律都在老公那边
洗衣服我们俩都是一起放进洗衣机洗，但是婆婆来了之后我的衣服就没有洗衣机的待遇了
经常是我想找上周扔进洗衣机里的衣服时，发现它不但没有被洗好反而揉作一团被扔在洗衣篓里
而老公的衣服当天换下，第二天就洗好了
对于这种时不时出现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保持着眼不见为净的乐观主义态度面对
毕竟她是年长的一方，对她儿子好也是理所应当的
矛盾真正爆发是在，婆婆事无巨细的照顾我们小半年里的一天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我感觉每天和她生活在一起度日如年
那天，我很早下班回到家，老公正好有些事情要晚回家会儿
打开房门，屋里漆黑一片
我以为婆婆不在家，当了东西直接就去厨房做饭了
刚要做些吃的，就看到桌子上有做好的排骨和米饭
我摸了摸温度饭菜冰凉，想来是放了很久，饥饿难耐的我，直接就热了下，狼吞虎咽的吃完了
由于老公提前发了信息告诉我不回家吃饭，所以我也没给他留
吃饱后，刚坐在沙发上休息
侧边房门突然打开
我不由得吓了一跳，一看是婆婆，忙拍了拍胸口安慰了下自己受惊的心脏
婆婆看到是我，招呼了一声就去了厨房
刚进去没一会，她就脸含怒气的拿着刚才盛排骨的盘子问我
“这盘子里的排骨呢，你是不是吃了？”
我不明所以的看向她，点了点头
“哎呀”她气愤喊叫一声
“谁让你吃的，那是留给阳阳的，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啊，这，我特地给阳阳带回来的，你说你怎么这么没教养，啥都吃”
我看到眼前不停数落我的婆婆一直压抑的情绪突然爆发
我大声对她吼道“我怎么没教养了，这是我家，你把东西带到我家和我说了吗你来我家住和我说了吗，谁没教养，你搞清楚点”
婆婆没想到我会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
平时她做什么，干什么，我从来不多嘴，以至于结婚一年多，她住我们家半年多的时间里，常常自以为自己是这个家的主人
而今天，我在忍受她的一切了
婆婆被我一番话吼的呆立在原地
过了会儿手指颤抖的指着我说“你等着”
说罢便转身回自己屋里了
我平复下了心情，却不打算去给她道歉
婆婆说的你等着那句话，大概率是回去给她儿子打电话告状了
我抱着看戏的心态，很想知道，这件事情老公会向着谁
果然，我的猜测是对的，原定计划十点回家的老公，不到九点就赶回了家
他一进门我就冷着脸看向他
还未开口，婆婆就从自己房间出来，一看是自己儿子，连忙上前诉苦
我静静的听着她的胡言乱语
“我给你留的排骨，在家炖了一下午，都给肖佳说过了，让她给你留着，谁知道，我就在床上睡了会儿，起来以后排骨都让她吃完了，我说她两句，她还和我大吼大叫的”
婆婆越说越激动，就差去厨房拿刀递给她儿子叫他来砍我了
老公看了我一眼，连忙安慰了下婆婆
带着她回房间里去了
进去前还冲我做了个鬼脸
婆婆的喊叫声很快平息下来
母子俩在里面呆了很久没有出来
我虽然想去偷听，但又觉得为了这点自己的小心眼实在是大可不必
就在我坐沙发上快要睡着时，老公终于从婆婆房间里出来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老公讨好似的粘在我身上，我还有些恼火，伸手就把把他放在我身上的手拍掉
但他就狗皮膏药一样
一来一往间，我也渐渐的被他粘人的程度所征服
他见我脸色好些，张开双臂猛地一抱
把我抱离地面，突然而来的失重感使得我抱紧他的脖子
他顺势亲了我一下
在我耳边一字一句的说道
“老婆委屈你了，都是老公的错，你能原谅老公吗”
我抬头看他那双深情的大眼睛望着我，瞬间迷失方向
“能不能原谅你，要看你今天晚上的表现”
“那老婆我怎么样才得到你的原谅呢”
我假装苦思冥想，看了看他，笑着说道“那就以身相许吧”
话音未落，老公就抱着我回到房间里去了
经过了这次争吵后，婆婆对我的态度渐渐温和了些，很少再做那些极度偏向他儿子的事情，她也逐渐减少来到我们家的次数
我惊奇的发现，分开久了后，我和婆婆的关系比想象中缓和了很多，也许在婆媳相处上，距离是保持关系的秘诀
生活渐渐正常起来，我再也不用回到家中就面对婆婆那张脸，家中的厨房终于能让我随意布置使用，只是偶尔在小长假时，她会来住几天
而来住几天家里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厨房，每次她走后，我都要重新整理，按照我自己的习惯摆放厨具碗筷
但她还是锲而不舍的追问孩子的事情
每次都阴阳怪气的意有所指
我倒是不急，本来就不想要孩子
老公得知我的想法后也很尊重我
但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总会莫名其妙的牵扯到一大群人
渐渐的我的妈妈也时不时的打电话问我
过年送礼的时候，聊天总是能绕到孩子的话题上
说的人多了，我想法也渐渐的有所动摇，曾经从事过幼儿教育的我，时不时的还会很怀念当时和孩子们一起共度的时光
结婚两年后，我和老公没有孩子，生活渐渐无趣起来
为了让我们俩要上孩子，连原始居住者毛毛都被寄养到妈妈家中
但是不知怎么的，肚子一直没有消息
我有些焦急，想在这件事情上有个结果；听同事说如果一直怀不上孩子，夫妻双方最好到医院去检查下
老公听到我的提议后欣然的同意了
为了避免排队，他托同事提前打好了招呼，我也向单位请了假
就这样，我们驱车来到老公的医院检查身体
等待结果的过程中还遇到了王杉
说来也是巧合，王杉先是我的大学同学，现在又是我老公的同事
这种奇妙的缘分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们三人也格外珍惜，时不时的出来相聚
当然，大多数时间都是他们俩人，曾经有过几次聚会的经历，经常在醉意正浓时，他们在饭桌上用一些专业的术语讨论着一些专业的问题
一来二去，邀请我参与聚会的事情就渐渐的不了了之了
我也乐的自在，有时间多陪毛毛遛弯多好
和王杉说话的功夫，突然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和老公说了声就直奔卫生间
折腾了半个小时才出来，我有些疑惑，早上为了做检查，基本上什么也没吃，就用杯子带了水，避免口渴
想着也许是有些受凉
在回到去时，老公已经拿着报告等我了
他扬了扬手中的报告，语气略骄傲的对我说“本来是要明天才能出结果的，这不，我有熟人，今天就拿到了”
我装作惊讶夸张的样子“老公，你真棒”
他低着头好像有些害羞，但我觉得他一定是在偷笑
我拿着检查结果，粗略的看了下
大概是身体没有问题，适合怀孕
另一边老公也拿起报告看了起来
他拿的那份和我的纸张不同，相比于他的，我的好像更加的精致些
他的检查单更像是用普通的a4纸临时打出来的一样
还没等我问他
他就突然低下了头，拉着我的手
“老婆，对不起，原来一直都是我”
我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追问了几句，他也不回答，只是神色落寞的看着手中的单子
我有些直接拿过那张纸，上面的名称专业词语大部分我都看不懂，只在检查结果那里看到，精子成活率低，没有生育能力
虽然这个结果有些意外，但是却没有给我太大的打击
我乐观的想着这样我就可以把毛毛接回家了
而且，以后我的家里永远都不会变的杂乱不堪，我也不用辛苦怀孕，承担着变胖变丑的风险
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但是我心中有个小小的角落却无比的难受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