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宠
孟语乔多年后再遇蒋毅川是在魔都的深夜机场。
那晚，魔都夜色蔓延，浓稠如墨。
昏色灯光下，只剩下余音的电子音乐尾音的后台走廊，一双双黄金比例没有一点赘肉的白皙纤细长腿在狭窄窒息的走道来来回回快速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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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夏第一场dior秀场刚刚在魔都pier 101展馆结束，ham公司的模特们各个谈笑着小心翼翼脱下价值百万的高定礼服，还给dior公司的工作人员。
换上自己的衣裙坐到化妆台开始卸妆，聊天。
“嗳，你们接到公司通知了吗？下周帝都香奶奶的秀，有大佬临场。”
“什么大佬？”
“好几个，投资高手程厉年，娱圈大佬薛洋，还有一个最帅的也是最厉害的，科技新贵蒋毅川，也来看秀，你们说是不是大佬云集。”
“真假呀，你消息可靠吗？”有女模娇慎地装模作样想确认这个信息地真伪。
“百分百，我男朋友认识他们。”
“姐妹们，好好表现，大佬们或许就看上你们了，对了程总最近在投资某档娱乐节目，你们要加油。”话落，周围那些年轻的女模纷纷笑起来。
“哪有那么简单就能让人家看上。”
“不要想了……”
“听说蒋毅川有女朋友，他排除。”
“那程厉年也可以呀？你们谁能傍上他们中的一个，肯定能拿到好资源，姐妹们加油。”女模笑着说完，周围那些女模纷纷各怀心思地开始盘算起下周香奶奶秀场的事了。
“嗳，我们的小腰精孟语乔怎么没回来？”有人忽然想起来少了一个人。
“谁知道她？难不成是去钓男人了吧？”
大家瞬间哄笑起来，只有坐在主位的乔馨没笑，眼底在灯下有冷光和不屑。
接下来，就没人再扯她的话题。
似乎少了她一个人或者她去勾搭谁对她们来说无所谓，同属一个模特经纪公司，没有人可以当好姐妹，大家明里暗里都是竞争关系。
少一个，更好。
女模们很快就卸完妆，大家依次拿上包赶赴机场，搭乘今晚的航班回帝都。
而孟语乔依旧没出现。
ham的主管艾米姐在清点人数后发觉不对，再问一遍大家，大家自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纷纷说不知道。
艾米只能自己给她打电话。
手机通的，但无人接听。
艾米打完一通，飞机马上要起飞，她皱皱眉，一双精锐又偏严厉的眸子立马就显出了很不耐地表情，挥挥手让其他女模先上飞机，她要找到孟语乔再回去。
自家签约艺人突然失踪，不是开玩笑。
艾米提包从机场通道出来，拦了出租车重返pier 101展馆，不出意外，她应该还在pier 内。
模特间为了各种资源明争暗斗太多了，她见多了。
没什么稀奇。
pier 101展馆，寂静无比的公厕。
只穿了一件裸背吊带衫和牛仔裤的漂亮女孩脱了高跟鞋，踩在马桶上，不断尝试着往外爬。
追债的人追到这里，她为了躲债，躲了这间坏掉的卫生间，结果门一关上就反锁了。
而马桶与厕所门板顶端有一定的距离，不是她想爬就能爬上去。
尝试了七八次，手掌差点磨破皮，终于爬了上去，再晃晃悠悠跳下来。
赤脚着地，脚底摩擦水泥地瞬间一阵钻心钝疼。
孟语乔嗤痛皱起眉，不过她也不管了，快速穿上高跟鞋回后台的化妆室。
艾米交待她们今晚10点飞回帝都，她不能错过班机，不然又要自己花钱。
此刻的后台，一片黑暗又静悄悄，公司那些女模全走了，就剩下窸窸窣窣的穿堂风钻过狭长的走廊，留下一地诡异的阴森敢。
孟语乔有些头疼地找到自己的化妆台，摸黑拿到自己的手机和包，顾不上脚疼，急匆匆从展馆出来去机场。
外间，夜色更加冷浓。
孟语乔站在街边招车，夜风吹来，带起她浓密如海藻般的卷发，又吹荡过她真空的裸背吊带衫，绸缎如波浪涌动，贴服出她胸前的汹涌。
从她眼前路过的那些车辆差点撞车，美色豁人。
孟语乔继续招车，滴滴两声，一辆黄色的出租车急刹车停在她面前。
艾米姐降下车玻璃，脸色搵怒无比看向车外的女孩，声音沙哑拔高：“快上车，每次就你事情最多！”
孟语乔抓抓吹乱的头发朝她笑一下，知道她不是真骂她，先上车再说。
车子重新启动，车轮嘶嘶碾压路面呼啸着在深夜的大街急速行驶。
她们错过10点的航班，只能等下一班。
15分钟，出租车到达机场航站楼，公司的女模乘坐的航班已经开始起飞。
艾米依旧搵怒着带她去办机票。
一切办妥，两人进安检，艾米看着十米高的落地窗外黑乎乎夜色，眉心都开始暴躁起来，一路火急火燎走到吸烟区，从包里拿出一支女士烟。
咬到嘴里，准备点火。
孟语乔直接给她拿下来了，脸上表情正常，没为刚才的事感觉有什么难受或者委屈，像一块被社会磨平棱角的圆石，冷静异常，甚至反而朝艾米训道：“医生不是说让你少抽烟，你不要命了？”
“死不了。”艾米对她拿走烟的举动没什么反感，只揉按着眉骨，忍不住训起她：“你到底怎么回事？被人整了？”
“追债的。”孟语乔放松地靠在一旁的墙边，浓密的卷发遮住了她一半的脸，语气很平常地说道。
“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艾米抬手拨拨自己利落地短发，目光看向候机区的旅客，嗓音是肺炎病发咽喉炎烧坏的沙哑音。
孟语乔已经习惯了，懒懒散散笑嘻嘻说：“没有，我躲开了。”那些人就是要钱，倒是不会像古代逼良为娼。
抬手将脸侧长发随意拨到耳后，眼神有点像在出神。
艾米侧眸睇她一眼，伸手怜惜地揉揉她头发，像宠溺自己女儿一样左左右右检查一遍，确认的确没啥事，颇为无奈说道：“你这样总是被人找麻烦也不是办法呀！我帮你想想办法。”
孟语乔是她从模特选秀区亲自签下的艺人，当时小姑娘只有19岁，还在上大学，确切地说，因为家里欠了巨款，已经在准备休学，一门心思闯模特圈要赚钱。
她觉得她有灵气，直接签了她，但不想她只做个没文化的草包，给她学费让她继续念，这期间有空就来走秀，没空安心念书。
当然她不是做慈善，在她身上投入，自然是为了以后让她出人头地，给她公司带来利益。
说完，两人都沉默靠在墙边。
“算了，先回去再说吧，”艾米准备去等候区坐一会。
孟语乔忽然拉住她的手说：“程厉年是不是会来看秀？”
一分钱逼死梁山好汉，她没办法了。
话落，艾米倒是吃惊地顿住脚步，回头有些不敢相信地上下打量一下孟语乔，“他是会来看秀，你这是想干什么？”
孟语乔看她紧张兮兮，顿时就噗呲笑出声：“你之前不还催我谈个男朋友吗？我准备谈一下。”
艾米冷嘶一声，拧拧眉头说：“你不是……心里有人吗？”这丫头以前喝醉酒的时候，和她嚷嚷说心里一直住着一个男人。
她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好多年了。
不会随便找男人。
“我那是醉话，能当真？”孟语乔打哈哈般地说道：“对了，你怎么还记得？我还说我喜欢你，你信不？”
“少来。”艾米若有所思笑一声，没多八卦下去，就继续说程厉年：“谈是没问题，但他这种……比较难搞。”
“试试吧。”孟语乔随意捋捋头发。
艾米无奈叹口气，拿出自己的ipad，把程厉年的资料划给孟语乔看。
孟语乔拿过来，专注看起来。
程厉年，26岁，京圈本地人，毕业于美国布法罗纽约州立大学工商管理学位。
现担任蒋毅川所在的科技公司合伙人，目前单身。
爱好：网球，骑马，高尔夫。
曾交往过世界小姐亚军，影视圈某小花。
饮食习惯……后面的内容，孟语乔没来得及看，‘砰’地一声，因为她只顾专注低头看ipad上的信息，忘了看前面。
所以就那么径直就撞上了前面站立的男人身上。
手中的ipad也咣当坠地。
砸在这个男人脚边。
上面程厉年的照片赫然放大以及照片上被笔触随意涂了一个‘√’。
男人瞬间垂眸，看着脚边ipad上放大的照片，眼底微微有点似思考的凝色，再抬眸，撞他的女孩，已经弯腰在捡那个ipad。
捡的时候，女孩温柔地道歉：“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没事。”男人没看清她的脸，只看到她光裸的纤细的后背和过分美丽的蝴蝶骨。
视线不自觉就吸引了。
下意识多看了几秒。
女孩已经捡到ipad，正要直起身体，刚才在pier厕所弄伤的脚突然不受力地痛起来，一个没站稳又要摔下去。
男人有力的手臂伸过来，绕到她刚才的蝴蝶骨上稳稳托住她。
略带粗糙感的指腹碰上后背的细腻光滑。
有细微的电流在孟语乔身体穿过。
慌忙间对上视线，是一双很清冷又熟悉的眸，孟语乔愣一下。
眼前的男人有一张冷隼又英俊轮廓，短发乌黑，没有特意用发胶打理，所以有些碎发利落随意搭在额前，白色工整的高定衬衫，纽扣解开两粒，露出隐隐的锁骨。
黑色的西裤，包裹笔直的长腿。
身材高挑健硕。
“蒋总，没事吧？”
“哥，你没事吧？”
孟语乔怔愣间，他身后有年轻男人和一个年轻漂亮女人快步走来。
蒋——蒋毅川？
“站稳。”男人温温说道。
将她扶起来后，就收了手，但声音好听，传到孟语乔耳内。
心脏一瞬差点跳出嗓子眼，软白的耳根无意识中迅速漫红一片。
染得她藏在浓密发丝里的白皙颈窝，通红一片。
不过蒋毅川似乎没认出她，转身和许薇漾一起离开。
孟语乔站在原地，目送他挺拔的背影，脑袋的记忆如潮水涌来，仿佛要撕碎了她一般。
“那就是蒋毅川。”艾米过来，推推她，说道。
艾米也没想到今晚这么巧，能在魔都碰上新贵蒋毅川。
孟语乔回神，有点微愕，还真是他。
“无所谓，人家有女朋友，你还是专心程厉年。”艾米看向许薇漾，以为那就是蒋毅川的女友。
孟语乔嗯一声，大脑不知不觉间有点乱糟糟，像一窝鸟在她头顶叽叽喳喳围着圈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