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太子妃
“你在粥里下了药?”
太子喉头滚动,呼吸变得急促,许之兰一下子僵住,这走向似乎有些不对劲,他应该挣脱,推开她,下令永不得再入京都,为何他像是真中药了似的!
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
许之兰道:“殿下,你别怪我,我这么做都是因为太在乎殿下了,我对殿下的爱慕之情不可消磨,反而每日剧增,殿下可知我心中的痛苦?”
“原来许典膳竟情深至此……”他阖上双眸长叹一声,再睁眼时一脸坚毅,像是要做什么重要的决定,郑重地说:“好,卿若不负我,我定不负卿。”
许之兰傻眼,他怎么顺从了,她还有一大段准备好的词还没说出口,他的话径直打乱她的全盘计划。
难道是太子体虚,不堪受补,她的那碗山药粥真的起作用了?
许之兰心中震惊,“等,等等,殿下你你是不是很不舒服,我下的药似乎出问题了,药效不是这样的,我这就去请太医!”
许之兰松手要跑,她才转身,下一刻,腰间一紧,鼻尖全是他的气息,腰肢被他紧紧箍住,他身体的温热,衣服上的熏香,她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脸颊迅速升温,像是在凑到炉边烤火一样,越来越烫,再不挪开就要烤熟了。
“殿下……”许之兰挣扎,眼皮微颤,心脏急速跳动,惊慌失措地叫一声。
“许典膳跑什么,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李献哂笑,声音低哑,将头埋进她的颈窝。
鼻息喷洒在雪白滑腻的肌肤上,李献感受到怀中人的身体一阵颤栗,他勾起嘴角,随手勾起一缕乌黑柔亮的青丝,缠绕在指尖,眸光晦暗不明。
许之兰面无血色,这下她才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殿下你冷静点!”
她低头抓住禁锢她腰肢的那双手,想尽力掰开,却是无果,根本无法撼动半分,许之兰想起邓守恩到点会在殿外守夜,应该马上就会回来,这会儿也有巡视的禁卫,旋即改换策略,高声喊:“来人呐,着火了!”
李献嗤笑,原来是只纸老虎。
许之兰的叫声没有引来任何人,反而身体一轻,天旋地转,被李献打横抱起,走向床榻。
李献将许之兰轻放在锦被上,锦被寒凉,她的肌肤一沾上就打了个冷颤,寒毛瞬起,全身的血液瞬间冰凉,她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急忙趁着他倾身的间隙扭身逃开,头也不回地跑出殿去找邓守恩。
温凌半夜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起身开门,邓守恩一脸急色,匆匆忙忙地拉着他就往外走,焦急地说:“温太医,快来看看我家殿下,殿下不好了!”
温凌敛色,疾步前往太子寝殿,走到殿内,注意到许之兰也在,畏畏缩缩的,脸上神情错综复杂,愧疚与担忧交织,温凌凝神,近身去看李献,李献安详地躺在床上,单看面色与常人无异,又将他的手腕从被中拿出摸脉。
李献的脉象沉稳,没有问题,温凌心下生疑,便道:“发病前有何状况?”
邓守恩到的时候太子已不省人事,哪里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他瞪一眼许之兰说:“寝殿内只有殿下与许典膳二人,老奴不知发生何事,进来时殿下就昏倒在地。”
温凌的目光射过来,寒凉若冰刀,许之兰心口紧缩,紧张地咽下口水,不安地绞着手指道:“……我给殿下熬了碗山药粥,殿下吃完便不知怎的像换了个人似的,我,我慌乱之下将殿下推开就出来找人,后面发生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温凌微微拧眉,冷声道:“盛粥的碗拿来我看看。”
邓守恩早有准备,将那只碗呈上,温凌展开布包取银针微沾余下的汤汁,置于烛火下细看,伸出一根手指在碗中点了点,放入口中轻尝。
没有问题。
温凌思衬良久,眼光落到李献的脸庞。
“现下看不出问题,待明日太子殿下清醒了再说。”温凌抽出罗帕擦手,起身告辞。
邓守恩瞠目结舌,哪有大夫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诊到一半就离开的?
现在去太医院请太医又会大动干戈,引来外界不好的猜测,邓守恩没得法子,只有等明天太子醒过来,请示太子的意见。
折腾了大半夜,许之兰疲惫不堪,回房躺下刚入睡就被叫醒,说是太子殿下传她过去相见。
许之兰忐忑不安地走进太子寝殿,太子披了件单衣半卧,腰下垫着软枕。
“既然你我已有夫妻之实,我必不会亏待于你,昨夜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只是下不为例。”
太子的话炸得许之兰耳朵嗡嗡响,什么夫妻之实?他们哪里来的夫妻之实?
“殿下你说什么?”许之兰不禁拔高声音,心头狂跳不止,瞪大眼睛满脸错愕。
“下不为例。”李献揉了揉额角,无奈地重复一遍。
不是这句。
许之兰脑中一片空白,颤着声音说:“殿下,哪里出错了吧,我与殿下清清白白,何曾有过肌肤之亲?”
她想是不是在她离开以后有别人进来过,太子误以为是她,许之兰愈发觉得是这样,忙解释道:“或许是昨夜有别的宫女进来过,殿下误认了?”
“绝不可能,邓守恩已将东宫所有宫女、女官一一排查,只有你符合,许典膳为何抵赖?”李献星眸含笑,演技拙劣就罢了,圆谎也圆不全,他帮她打补丁:“别怕,孤不是无情之人,孤会负责的。”
许之兰心乱如麻,难以想象事情竟然会变成今天这样,就算太子误会也没有赶她走,为今之计只有迅速摆脱他,另寻办法离宫了。
太子这条路走不通,许之兰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赶紧决定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她努力回忆太子其他厌恶的事情,想起太子曾经说过她是真心对他之人,许之兰决定还是走虚情假意的路子,让他觉得她就是一个爱慕虚荣、贪恋权位的女人。
许之兰敲定策略,心中安稳了些,拉开僵硬的笑脸说:“谢殿□□谅,但之兰不想做殿下的侍妾,我要做太子妃!”
“殿下若是不能应允,我绝不愿陪伴殿下左右。”许之兰拿捏语气,装出恃宠而骄的模样。
太子沉吟半晌,眉头紧蹙,“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他的语气端正肃穆,神色认真,似乎真的在考虑怎么扶她上位做太子妃,许之兰震骇。
太子的反应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许之兰现在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回去收拾一下,搬到我这里来,和我一起用膳吧。”李献手指抵了抵额角,似是回想,半晌后抬起头来,眉梢微扬,温声道:“我记得你喜爱辛辣,稍后我吩咐人做你喜欢的膳食。”
许之兰听了这话恍然大悟,心神定了定,原来是拿她当幌子掩人耳目,遮掩他真正的口味,想清楚后许之兰微微吁了口气。
李献温柔款款地缓声道:“虽然暂时不能给你名分,但你的一切要求我都可以尽量满足。”
“殿下,我还是想负责殿下的膳食。”许之兰害怕真的不明不白地待他身边,她更加没有机会离宫。
“也好,想吃什么自己动手也方便。”李献微笑着说。
许之兰语塞,她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见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牙齿禁不住磨动。
许之兰起身告退,离开的时候看到许多人进进出出忙活着什么,七手八脚地搬了一块牌匾,她有些好奇,拦住一个内侍问:“这是在做什么?”
内侍喜气洋洋地说:“殿下吩咐,将寝殿名字改成兰栖殿,恭喜许典膳!”
许之兰眉头一皱,至于这么大阵仗吗?
很快宫里上上下下传遍太子和许之兰的事,都说太子偏爱许之兰,连寝殿名字都改掉了,简直惊掉一众人下巴,纷纷议论许之兰真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许之兰不解太子又不是真喜欢她,何必多此一举,用晚膳的时候,许之兰忍不住问出来:“殿下怎么突然想到改寝殿名字了?”
“不必担忧,温兰卿也有‘兰’字,父皇怪不到你头上。”李献给她盛了碗汤,神态自若,道:“来,喝汤。”
许之兰如鲠在喉,接过太子递来的碗,舀了一口尝不出咸淡,虽然知道他是避重就轻,但她追问也没用,太子又不会跟她说真话。
说曹操曹操到,温凌前来看诊,李献看了一眼躬身行礼的他,“正巧,温太医一起坐下用膳吧。”
“谢殿下。”
温凌没有推辞,走到许之兰身边坐下,许之兰一怔,捏勺柄的手指微微发紧。
李献注意到许之兰泛白的手指,眸光深了深,添碗筷的宫人屏气凝神地垂首上前,温凌微微颔首。
“阿兰可知,我为何不食荤腥?”
低头喝汤的许之兰噎住,他居然也好意思说自己不食荤腥,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许之兰倒想瞧瞧他要玩什么把戏,配合地问:“殿下为何不食荤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