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两个人的角落
“商陆呢？”
时豆盯着沈麓，对方也笑，耸耸肩。
“他在别的地方。”
“他在哪儿？”
“你真的要去吗？可能……他不是……”
“别废话，赶紧带我去，你们两个肯定串通好的。”
沈麓叹了声：“跟我来吧，你小心一点就行。”
时豆不耐地嗤了声，跟他过去。
没走太远，商陆就在其他的餐厅场所等着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衣，手上的白色绷带尤其惹眼，沈麓站在门口，看了眼时豆。
“喏，在那儿呢，你……小心啊。”
时豆也没太懂他连续两次提醒自己小心是什么意思，这两人不是好兄弟吗？
“我知道了，我跟他有话说，麻烦你……”时豆指指外面。
沈麓明白，走了出去。
她往商陆的方向走去，他面前摆了很多吃的，香辣味儿隔着距离都闻得到，在他斜侧方坐下，拿了一只龙虾。
“没下毒吧？”
商陆挑挑眉，将龙虾推过去一点：“尝尝就知道了。”
他这么说，时豆把龙虾放了回去，拍拍手，坐好。
“我妈告诉过我，在外面别乱吃别人的东西。”
“那你妈还告诉过你不要和景承风发展进一步的关系呢，你怎么不听？”
“你怎么知道？！”
时豆当即站了起来，这件事情她可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
看到她的反应，商陆勾勾唇：“猜的。”
“猜的？”
“没想到你会反应这么大，看来是真的咯。”
可恶！被他套路了。
时豆泄气般坐下，这人心机深沉得很，和昨天那个礼貌而克制的商陆完全不像同一个人。
“那又怎么样，我跟他本来也没什么。”
“唔，口是心非？”
“你烦不烦啊！”
时豆气得瞪他：“你先给我解释一下组今天这个局是什么意思，你明明知道我今天有约！”
“我知道吗？”
“你知道！”
她提高音量，刚说完，商陆竟坐在了她的身边，翘着腿，眼神晦暗不明。
“我确实知道，我也是故意的。”
他竟然承认了！
时豆眨眨眼睛：“你……你什么意思？”
她感觉口干舌燥，一股紧张的情绪从脚底涌上头顶，眼睛一眨不敢眨。
手放在膝盖上，手掌心贴着光洁的膝盖，渗出了汗珠，吊带短裙往上缩了几寸。
商陆抓起她的手，她猛烈挣扎起来，一把将他推开。
“无耻！”
男女之间的事情时豆虽然没有经历过，但商陆今天的表现已经戳破了她的底线，起身就往外走。
沈麓在外面守着，看到她平安出来，松了口气，跟了上去。
“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两个神经病！都不是好东西！”
沈麓莫名挨了一顿骂，呆住，两头看，突然听见餐厅里发出砰的一声，他赶紧跑了回去。
进去就看到商陆捂着心口倒在了地上，神情痛苦。
“商陆！”
“你等着，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沈麓赶紧打电话叫人，焦急得不行。
另一头，时豆气冲冲地去找明蕊，一进去就把人拉走，明蕊手里还端着一杯香槟。
“诶，怎么了，这么急着去哪儿啊，这不是才刚来吗。”
“回学校。”
“不是，你……”明蕊想放下杯子，突然被外面的声响吸引过去：“那不是刚才跟你打招呼的那个人吗，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时豆也看了过去，发现沈麓正让几个人把商陆抬出来。
抓着明蕊的手不自觉松开，一只脚已经迈出去，犹豫了一下，想收回来，却被明蕊推了一把。
“快去看看，好像出事儿了，那不是商陆吗？”
时豆握紧手，咬牙，最终还是走了过去，拦住沈麓。
“他又怎么了？”
沈麓皱着眉头，手里抓着手机：“一时半会儿跟你解释不清楚，不嫌麻烦的话跟我去医院吧，如果他能清醒过来的话或许你可以问他。”
清醒？
她满脑子雾水，刚才她出来的时候商陆还好好的，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怎么才不过两分钟就这样了。
心里太多疑问，她还是决定跟去医院看看。
现在时间还不晚，医院的医生还没下班，时豆眼睁睁看着沈麓让人将商陆送去了精神科……
迈进电梯的那一刻她顿住了，咽了口唾沫：“他……到底怎么了？”
沈麓眼底的担心做不了假，叹了一声：“现在我跟你说不明白，不过有一点，如果……如果他对你做了什么你不愿意的事情，那一定不是他愿意的。”
时豆想到他这两个多月来时而温柔绅士，时而充满心机又深沉的对比，心里咯噔一下。
医生好像很熟悉商陆似的，接到电话开始就在等他。
“我先带他去做一个全面的检查，你们在外面等着吧。”
“麻烦医生了。”
“应该的。”
商陆被推进检查室，时豆和沈麓在外面等着，她紧张地绞动着手，手机铃声打破走廊的安静。
“豆花，你和商陆在一起吗？我回宿舍没看到他，黄进说你们去社团聚餐了，他什么时候回来？”
是景承风的电话，她紧了紧手指：“他……现在还回不来，你有事？”
“没事没事，等他回来再说也行，你们玩儿得开心。”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多一句都没说。
检查过去将近半个小时，商陆终于被推了出来。
“医生，他怎么样？”
医生看了眼时豆，然后把眼神放在沈麓身上：“你跟我来办公室。”
“好的。”沈麓看向她：“麻烦你跟着去一下病房，我待会儿过来。”
“行。”
都这个时候了，时豆也没什么好忸怩的，跟着护士把商陆推去病房。
“护士姐姐，他什么时候醒啊？”
“我也不清楚，应该要过一会儿吧，他疼昏过去了。”
“好的。”
时豆在病床边坐下，看护士给商陆打了一针，然后嘱咐她有什么特殊情况记得摁铃。
她就这么守着，那护士给他打的应该不是镇定剂，因为他十分钟左右就醒过来了，睁开眼睛四处看了看，嘴唇苍白。
“我帮你叫护士。”
时豆见她醒来，立马就要摁铃，没想到商陆的动作比她还快一分，摁住她的手。
“咳咳……”
可能是动作太突然，商陆猛烈咳嗽起来，时豆赶忙给他倒水。
“你还好吗？”
商陆抿了一口水，看着她，有些愧疚：“今天的事情对不起。”
“你……你到底什么情况？”
时豆没有轻易说原谅，纵然他有其他原因，那她也要在知道的前提下才能谅解他。
“你先坐，我慢慢跟你说。”
他又恢复成那个温文尔雅的商陆，身上不带有任何攻击性，时豆放下心来，在椅子上坐下。
“你说。”
“可能有点长，你不想听了就出声。”
“嗯。”
她点点头。
商陆开始解释。
这一切都要从三年前说起，那是高考后的暑假，天气闷热，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之久。
他和普通高考毕业生一样，憧憬着大学生活，可突然有一天，他性情大变，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等他恢复意识，才从亲人的口中得知自己患有人格分裂！
他说了一半，时豆惊讶得瞪大眼睛，呼吸都不敢太重，慢慢吸了一口长气。
“然后呢？”
“然后我休学了，没有进入大学，接受系统的治疗，情况终于有所好转，不过加上心脏问题，再经历一年高负荷的高三生活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直接参加了高考，考入这所学校，我以为我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没想到……”
他说的时候神情低落，而且脸上的愧疚和歉意很明显，不像假的。
这种只有在电视上见过的情节竟然出现在自己身边，时豆的心情不能仅仅用震惊来形容，害怕也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同情。
“我不知道你是这样的情况……我……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你好好接受治疗吧，我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今天的事情我也忘了，好吗？”
时豆说话的声音尽量放轻，生怕惊动他的另一重人格，不过她还有一个疑问，电视里那些人格分裂都是在经历了某种激烈刺激以后才发生的，那他……
她张了张嘴，沈麓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看到他安全醒来，呼出一口气，问了句。
“回来了？”
“嗯。”
时豆的眼神来回移动，好像明白今天在餐厅里沈麓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跟她解释了吗？”
“我都知道了，医生那边怎么说？”时豆问。
“要休养一段时间，住院观察半个月，今天回不去学校。”
“那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时豆说完，沈麓眨了下眼睛：“不……呃……你陪他说说话吧，我去帮他买点生活用品，等我回来再让人送你回去。”
“没问题。”时豆一口答应下来。
沈麓比了个ok的手势，开门出去，门关上，病房里剩下他们两个。
时豆搓了搓膝盖，感觉有些凉。
商陆把自己的外套够过来，递给她：“待会儿回去时间应该会很晚，傍晚风凉，穿这个吧，反正我现在也用不上。”
她没接，摆摆手：“不用了，不是很……”
“就当帮我一个忙，这件衣服我不喜欢。”
这不是他的穿衣风格，看着也难受，时豆勉为其难地接下。
“好吧，我帮你处理。”她把衣服叠好，放在腿上：“哦对了，刚才景承风给我打电话问你的消息，好像有事找你。”
商陆眯了眯眼睛：“他没跟你说是什么事吗？”
“没，可能跟我没关系。”时豆回答。
“可是距离一个月还剩两个星期。”
他说完，空气安静下来，时豆僵住：“呃……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商陆抬手覆在额头上：“有点，我先眯一会儿，沈麓回来你跟他走就行。”
“好，你睡吧。”
时豆鼓了鼓腮帮子，两个星期……景承风真的会追到顾予笑吗？
她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消除游戏，心思不在这上面。
商陆侧了身子，看了眼她，骤然觉得双重人格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