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瑞儿想见爹爹
程妩自出了趟道观后就老老实实在观里上早课，舞剑，打拳偶尔后面还会跟着一条小尾巴。
期间她这个在道观里远离世俗的都听说皇家几个成年的皇子在近期受到程度不等的伤，现在连上朝都成了难事儿，她自是惋惜一番。
朝中渐有召摄政王回京的言论，皇上虽然本能感觉到几个儿子出事和摄政王不无关系，可他也确实找不到实打实的证据，且他的病情到了快瞒不住的程度，急需摄政王回京坐镇。虽然朝中还有对摄政王回京持反对意见的大臣，但是少数服从多数，宋铭安回京的圣旨还是下了。
宋铭安回京时很是低调，直接马不停蹄进了宫拜见他三年未见的皇兄。直到摄政王府关闭三年的大门重新打开，京中众人才知摄政王归来，可等到有人上门之时又发现摄政王早就换了去处，没人可以得他亲见。
“恭贺王爷回京了。”
程妩看着屋子里出现的宋铭安并不惊讶，俯身行了一礼，就径直起身到架子上找了罐前些天从家里拿回来的茶叶准备煮茶。
宋铭安也不恼，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程妩动作。
说来也很好笑，他们二人如今算得上是合作伙伴，但是他其实也没怎么仔细看过程妩。
往日里好不容易见一次，也都是她一袭红装的模样，加之她在人前总是一副张扬的样子，这会儿见到她穿着一身朴素的道袍和三年前道观一见已经有很大不同。
大概是经过岁月的沉淀，她更加沉稳，此时在他面前展现的样子更合他的心意。他心中那个有谋算的程妩就该是这个样子。
“瑞儿被我师兄带去习字了，估计还有一个时辰才会回。”
程妩为宋铭安倒了杯茶，她能看出宋铭安是不是朝外打量的目光，想到自己如今还养着宋铭安的心尖尖，这才开了口。
“嗯。”宋铭安接过程妩的茶，看着程妩煮茶的技艺精进了不少，他闻了闻茶汤，一阵清香，仔细品尝了番，看来程妩这三年不光是性格上有了沉淀，连着煮茶手艺都进步了。
“这三年多谢你。”
宋铭安虽然派了人手帮程妩守着瑞儿，可还是分担不了程妩收养瑞儿承受的流言蜚语和教育孩子时受的委屈，即使如此，他的心腹传来消息，瑞儿被她养的很好，善良但不软弱，小小年纪就有一套自己的行为准则了。
“没什么可谢的，这三年瑞儿也为我带来很多快乐。”
程妩摇摇头，为宋铭安续上一杯茶。
宋铭安看着程妩提到瑞儿时脸上展现出的幸福不似作伪，也就信了程妩对待瑞儿这件事儿上的确如她所说。
“现在我还不能把瑞儿带走，还要麻烦你一阵子。”
宋铭安其实有些愧疚，身为父亲，不能把孩子带在身边教养，还要麻烦其他人。如今回了京，瑞儿也不能正大光明地跟在他身边。只能以后稳定下来再补偿了，他幽幽叹了口气。
“王爷紧着自己的事儿来，瑞儿在我这养着你尽可放心。”
程妩刚要端起茶杯喝口茶就听见院子里瑞儿的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阿娘，瑞儿回来啦！”
程妩忙放下茶杯，将目光转向宋铭安，宋铭安面有踌躇，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贸然出现在瑞儿眼前，这孩子是不是会接受不了。
“见见吧，你们父子也三年未见了。”程妩笑得温柔，似是安抚，随后起身到门口将插着的门打开。
院子里她打发了身边的人去守着，不会有道观里的其他人打扰，所以瑞儿最开始看着关着的门也是有点疑惑的，不过见程妩将门打开，瑞儿就把自己的疑惑抛到脑后了。
程妩将瑞儿迎进屋里，伸手接过瑞儿身上背的小布包。
“今天怎么回来的早？”
“师伯今天要去处理厨房里吵架的两个爷爷，所以让我先回来啦。”
程妩点点头，道观里厨房的两个做饭师傅一直不太对盘，这次吵起来也不意外。
她蹲下身和瑞儿平视，瑞儿也止了声音认真的看着程妩，每次程妩有什么想要和瑞儿说的大事情，都是这样和瑞儿平视。
“阿娘？”瑞儿见程妩半晌没出声，疑惑的看着程妩。
程妩安抚的笑了笑，“瑞儿，阿娘有没有和你说过阿娘其实应该是你的姑姑。”
瑞儿点点头，“记得，阿娘还说我的爹爹出了远门，但是一直都很挂念我，他是为了我的安全才让阿娘养着瑞儿的。”
程妩从瑞儿懂事后就和他说过这些事儿，瑞儿虽然小，但是经过程妩的解释还是慢慢理解，他知道姑姑是很好很好的人，爹爹也很爱他，只是有坏人想要伤害他伤害爹爹，所以姑姑才会成为他的阿娘。
宋铭安在里屋听见这两人的对话其实是很震惊他儿子的早慧，也是惊叹程妩竟早早和瑞儿说明了他们之间并无血缘关系。
程妩摸摸瑞儿的头，“所以现在爹爹就在屋子里，他想要抱抱瑞儿，阿娘来询问瑞儿的意见，瑞儿想见爹爹吗？”
瑞儿思索了片刻，点点头，“瑞儿想见爹爹。”
道观里有许多被遗弃的孩子，这些孩子都是由道观里的道士们抚养，也都不是父母双全，是以瑞儿并没觉得爹爹不在身边而心生怨恨，反而对这个没见过面的爹爹很期待。
程妩听到瑞儿的回答起身牵住瑞儿的手，把他领到屋里。
瑞儿一进屋就看到了他阿娘口中的爹爹，第一印象就是爹爹长的真好看，个子高高的，就是有点黑，脸上还有一圈胡须，他想要摸一摸是不是和道观里的爷爷们一样胡子扎人。
瑞儿侧头看向程妩，见程妩鼓励的眼神，他慢慢往前走着，宋铭安见此蹲下了身子配合瑞儿的身高。
“爹爹，我可以摸摸你的胡须吗？”瑞儿歪歪头，他能感受到爹爹身上散发出的善意，所以他觉得他可以在爹爹面前说出自己的想法。
“当然可以。”宋铭安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没有那么威严，他也很久没有体会有家人的感觉了，眼前这个孩子是和他血脉相连的第一个孩子，是他的传承，是他的家人。
瑞儿听到肯定的回答，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摸上宋铭安的下巴，胡须不是很长，但是摸起来硬硬的，有点扎手。瑞儿觉得新奇，又伸手摸了摸。
宋铭安看着瑞儿脸庞，眉眼间像他，但是眼里没有他现在的深沉。他轻轻将瑞儿抱进怀里。
瑞儿小小的头倚在宋铭安的肩上，他也不说话，就让爹爹抱着他，他感觉爹爹好像很激动，可能还感受到了一丝难过的情绪。阿娘告诉他，他要体贴爹爹一点，爹爹很苦了。
“瑞儿可会怪爹爹一直不在你身边陪你吗？”
“不会啊，爹爹你别内疚哦。阿娘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和目标要去努力，就像瑞儿很喜欢阿娘，但是不会时时刻刻跟在阿娘身边，瑞儿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学写字，练剑，没有阿娘陪瑞儿也不会难过。”
瑞儿说着拍拍宋铭安的后背，虽然瑞儿的个头还小，只能拍到宋铭安的肩膀，但是宋铭安依旧感觉到心里有一阵暖流经过。
宋铭安抱了会儿瑞儿就撒手了，现在瑞儿对他不反感，可也没有表现出十分喜欢，他怕过于紧贴瑞儿会适得其反，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他总会和瑞儿培养出真正的父子之情。
程妩看着屋里的父子俩，今天他们二人的第一次见面表现让她十分满意，她觉得只要再让他们相处相处，关系肯定会特别融洽，她也相信宋铭安会是个好父亲。
宋铭安看着天色已晚，也不适合在道观里多待，就婉拒了程妩邀请他吃些饭食再走的请求，径直离去了。
离去前，他看着瑞儿正在一边的桌子上摆弄着他带过来的九连环。
“京城的事儿，我会让暗卫传信与你，之后的善后我来就好，你也可以歇一阵子。”
程妩出的主意事先没问过他，在他看来有些冒进了，现在他回了京城，收尾工作就让他来好了，好歹让程妩歇歇。
程妩觉得这决定也甚合她心意，能歇一阵子不用动脑，真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
“那你小心。”
“嗯。”宋铭安应完程妩就趁着四下无人悄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