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程妩知晓陛下必会犒赏三军，程国公和肖破云作为主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了府，因此和姜家兄弟在酒楼点了几样菜，算是在此地与大军异地同欢。

    “阿妩啊，”姜枫酒喝的多了，话也变得感性。

    “你能不能和姨夫说说，把我也塞进军营啊！大丈夫有宏图之志，怎么能在京中蹉跎人生呢！”姜枫心里清楚，这次大晋的胜利几年内都不太会有战事起，他如今年纪也不算小了，和他一般岁数的都有成婚的了。若还是入不得军营，这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姜枫将酒一口喝尽。

    身在武将世家，他从小就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他知道他娘不允是不想担心夫君的同时还担心儿子，更不想未来儿媳步了自己的后尘，终日提心吊胆，诵经祈福。

    “这事儿你跟我说也没用啊，倒不如去外祖父那里明志，没准他老人家心情好，大手一挥就准你入军营了呢。”

    程妩可不想帮他这个忙，二舅母已经够惨的了，夫君整日不在旁，如今大儿子也要离她而去。她理解姜枫想要从军的心，可这不是她能做的了主的事儿，外祖父活的好好的，她去插手，平白伤了两家和气。

    姜枫一听就是程妩在忽悠自己，这事儿主要就是老爷子不同意，老爷子要是同意他爹娘再怎么坚决也得放他走啊。再者说，他没明过吗？早八百年前就明过好几次，奈何老爷子油盐不进。

    “哥，你可别为难表姐了，你要是走了姨丈的路子，以后要是你有什么事儿姨丈那里多难为情。”姜越从来看的清楚，没有一个家族能始终把持军权，他们家已经足够煊赫，正该如姨丈一家，激流勇退，低调行事了。

    他不是不向往军营生活，向往和肖破云一样小小年纪就建功立业，可是他不能，现实也不允，所以早早歇了心思，改走科举路子。

    姜越说的姜枫其实都懂，可每个人都有私心，他总想赌个万一，万一程妩心软答应了这事儿，或许他真的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

    他没想过万一他出事儿的后果吗？其实他想过，只是人在困境之中，是不愿意去想后果的，只想牢牢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紧紧不放手。

    姜枫羞愧了一番，他辜负了家族的教导，算计起身边至亲之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不敢看向表妹和弟弟，总觉得自己无颜面对他们。只自顾自的倒酒，想要一醉解千愁。

    “这事儿或许也不是无解。”

    程妩看着姜枫灰败的脸色，终是不忍，姜枫的一手好枪法不该被埋没。

    姜枫顾不得羞耻和愧疚，连忙期待地看向程妩。

    只见程妩不慌不忙的看了看四周，确定周围没什么闲杂人等，才用食指蘸进酒杯里，然后在桌子一角浅浅写下一个“湖”字。确定姜枫看见这个字后便顺手拿起手边的一杯酒泼向桌角，一个字就这样了过无痕。

    姜枫不是蠢笨之人，想到程妩写这字的谨慎，一下福至心灵。摄政王封地湖州，凭着镇守湖州叛乱拿下了军中的话语权。

    如今程国公的路子不好走，自家长辈又不支持他入军营，摄政王那里倒真是唯一的路了。

    姜枫是个心细的，想到他们家和国公府一系武将历来中立，若是姜枫投了摄政王手下的军队会不会有站队之嫌。

    他小声将自己的担忧隐晦的提了出来。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军营里出现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兵有谁会在意吗？”程妩小声说出自己的答案。

    是了，谁会特意关注一个从底层向上爬的小兵呢？只要姜枫肯吃苦，放弃所有的捷径，隐姓埋名，自然不会牵扯到他家的立场问题。

    姜枫不由对程妩投来赞叹的目光：“阿妩，我还以为你只会见天闯祸呢？没想到关键时刻你还是有点用的。”

    程妩翻了个白眼，她对外形象勉勉强强算得上是花瓶不假，可又不是她没长脑子。

    程妩和姜枫还在互相拌嘴，两个人都是一喝酒话就不停的性子，幸好是个包房，若是在大堂，定会招致许多白眼。

    姜越在一旁静静看着两人拌嘴，他发现或许旁人眼里的表姐也许是在藏拙。

    能提出走湖州的路子，又没避着他，将来他哥有什么问题她都得承担责任，程妩再怎么不学无术也不会想不到这件事，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在藏拙，看着姜枫如此做态于心不忍才提出这个解决之道。

    姜越一开始想到此还有点受伤，感觉自己不被表姐信任。再怎么说也是一起长大的，后来一想又释然了，这也许是她的生存之道，能露出苗头让他有所发觉或许对她来说已是不易，这么多年心细如他也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发现。所以他要做的是尊重别人的选择，看破不说破。

    事实上，程妩的确于心不忍姜枫这人才被埋没，也是想要姜枫能有另一条出路，悄无声息进了摄政王阵营，若是以后有什么事还能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