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万事莫强求伤人伤己

    在寺里待了半月之久，程妩终于收拾行李准备回府，回府前，她去和了慧大师做个告别，毕竟叨扰人家那么多天。

    走时，了慧大师对她说“万事莫强求，伤人伤己。”程妩听了一头雾水，但还是说自己记下了。

    府中和她离开时有很大区别，大嫂在她离府后的第二天便回程到地方陪伴程姜坤。老夫人也回了福堂继续为程国公这等上战场之人祈福。

    不过半月的光景，国公府的主人们接二连三地离开，又适逢秋季，真的显得寂寥很多。

    程妩回到筑禾小院简单梳洗一番，换上一身舒适的衣裳，便屏退了身边伺候的人。

    她缓步走向梳妆台，打开首饰盒第二层，又在里面拨弄一番打开了一个夹层，这是她和暗卫约定的传递消息的地方。一旦她外出没有带上传递消息的暗卫，不是非常紧急的情况下消息条子直接放在首饰盒夹层就好，她一回来就可以看得见。

    她展开第一张纸条，是摄政王询问关于陶御史可有什么私德不修之事，这陶御史是个人才，在摄政王阵营和圣上面前都算是吃得开，两面三刀，左右逢源，想必是哪里招了摄政王的眼，想要这陶御史吃个亏。不过难就难在陶御史平日里防别人跟防贼似的，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无奈只能从程妩这边下手，看看能不能在陶御史府中的女眷上下点功夫。

    程妩思索了一番，陶御史家夫人比她过世的母亲还要大一些，平时在宴会上也不曾说上几句话，倒是陶御史的嫡女性子有些骄纵，是个把心思写在脸上的人，她将这人作为入口或许能问出些什么。下一次宴会找个机会和陶御史之女接触一番，她将这事儿暗暗记下便将纸条扔进了香炉里。

    第二纸条是边境战况，几日前父亲与肖破云兵分两路，父亲带三万大军正面迎敌，肖破云带一支小队潜入敌方阵营火烧粮草，再次取得胜利，只是肖破云所带小队并未在烧毁粮草后回到军中。换言之，肖破云失踪了。

    程妩的心瞬间一紧，纸条上所述肖破云失踪的地方在红河浅滩。程妩是知道这个地方的，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大晋与姜国颇有争议的地方，两国都曾想要扩大自己的地域版图，可每次行军到红河浅滩便因地势险峻，且有沼泽地无法再继续向前，两国对这地方都束手无策，又不想对方国占了便宜，商议之下变成了中间地带。

    程妩是相信程国公一旦发现肖破云不见了定会想办法找到他，也相信肖破云凭借自己的才智会带领他身后的小队平安出现在众人视野里。可她依旧忍不住担心，若真的肖破云出现什么意外，这会不会成为她的遗憾。

    她倚在梳妆台上慢慢滑落，她想起回京时，肖破云那个素来厚脸皮不知羞耻是何物的竹马小将军将她拦在秋千架前问她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让他的人生信仰从守着大晋边境百姓变成守着百姓守着她。

    程妩与肖破云青梅竹马，要说没有对他一点男女之情那是说不过去的，脾气暴躁的小将军总会在她面前收敛自己的脾气，从一匹豹子变成温顺的小猫。

    印象里他从未对她发过火，最生气的时候也不过是气鼓鼓地背过身去自己生闷气，但是只要程妩和他一说话他便把自己的委屈忘到天边，转眼又是阿妩长阿妩短，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这样的小将军怎能不让人心动，可程妩当时是怎么回的呢？她说她对肖破云从无男女之情，只有兄妹之谊，她啊，不想当什么小将军的夫人，她只想奔向皇宫大院，成为那大晋朝最尊贵的女人。

    当时肖破云原本明亮的脸庞听到她的回答一下就沉寂下来，她只觉得他眼里的光碎了。可他还是强撑着自己，脸上扯出平日里那吊儿郎当的笑，弯下腰轻轻揉了揉程妩的发顶。

    “那我就为我的阿妩守卫着这边疆，为你谋一个河清海晏如何？”

    程妩现在想来其实在肖破云问自己之前他就该是心中有答案了，两人相识那么久，他应该是世上最了解的人，就连父亲也比不过。或许肖破云已经想到程妩的以后，只是还是想要试一试，给自己也是给程妩一个机会。

    可惜，程妩还是没有选择肖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