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天命

    这寺庙建在山上，秋日里鸟也叫得勤，使程妩烦闷的心情更添烦恼。程妩在屋里待不下去，索性起身去外面走走。

    春秋、秋桑本想陪在她身边，但是程妩嫌人多跟着太显眼，她一个来祈福的，身后跟着一票子人，倒显得她在佛祖面前十分不心诚。

    寺庙很大，程妩来这儿的几日不怎么出院子，对着这七扭八歪的路表现得不是很适应。不过依着她对外表现出的性格，此时她脸上的恼怒倒是不怎么突兀。

    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程妩抬头看看眼前的山，说实话，她好像真的有点弄不清楚此时自己的方向。既然搞不清方向，回去也很无趣，干脆一条道走到黑好了，反正出了这院门有的是人在暗中看她，总归得让他们回去禀报有的可说，譬如：程妩果然鲁莽的很。

    程妩想到此整个人都明媚了起来，果然那群人一被她骗她就很开心。

    她继续向前走着，瞧着不远处有着几间寮房，突然想起来这里时领路的小沙弥好像提过一嘴“了慧大师住在竹林后的寮房里，平时甚少让人扰。”程妩看看自己，看看身后的竹林，看看不远处的寮房，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平日里表现得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可她又不是真的不着调，叨扰人家大师心里怪过意不去的，索性转个头往回走，没承想刚回头走了几步就被一个小沙弥喊住。

    “程施主请留步！”程妩确信此时此地没有第二个姓程之人，只是这个小沙弥又怎么会知道她姓氏，她似乎还未曾出名到在寺庙里也人人认得她的地步。故而她转过头，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疑惑。

    小沙弥匆匆走近程妩，解释道：“了慧大师算到您今日到此，唤我来请您到寮房一叙。”

    听完小沙弥的话，她倒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出家人不打诳语，也不像在她身边安插探子，了慧大师果然是有些功力在身上的。

    程妩默默跟在小沙弥身后，此时她想着这次她不曾遮掩就与了慧大师见面，不知道传到有心人耳里又该如何编排她。会不会对计划造成一些无法挽回的影响。不过邀请的都接受了，现在想反悔都不成，世事瞬息万变，左不过再重做打算吧。

    小沙弥将程妩领进寮房就退了出去，程妩也是第一次来佛寺，第一次见大师，因此有些局促。

    程妩见了了慧大师倒是觉得传闻不假，大师慈眉善目，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悟道后的从容，他看着你，便觉得你的一切在他面前都是无所遁形。

    了慧大师笑了笑，眼见程妩目光里有所防备，便抬手为对面的座位斟了一杯茶。

    “程施主来尝尝这寺里的茶吧，虽比不得您平时在府中喝的名贵茶叶，但在这山野之中，品这山野之茶，也该是别有一番风味。”

    程妩闻言坐到了慧大师对面，看着了慧大师气定神闲，索性也拿起身前的一杯茶放在鼻下先闻了闻味道，一股淡淡的竹叶味，然后她品了一口，入口后，竹叶味更重，倒是衬了了慧大师的一句“别有一番风味”。

    程妩放下茶杯，目光直直看向了慧大师，直言道：“程妩自觉没什么出挑之处，可让大师相邀。”

    了慧大师听了程妩这般无礼之话也未生气，只是轻轻摇头。

    “程施主不必在贫僧面前如此戒备，于公，贫僧是出家之人，不会做出对您不利之事；于私，贫僧略懂命理之事，天命注定您会得偿所愿，出家之人也不可逆天而为。”

    程妩诧异地看着了慧大师，面上满是疑惑，“程妩不解大师所言，我一女子之身所求不过是嫁得良人，夫妻和睦。我父乃程国公，我自然是能得偿所愿的，这又与天命何干？”

    了慧大师了然，“是贫僧唐突了，作为赔礼贫僧赠程施主一个承诺吧，程施主会用到的。”

    程妩很是诧异，怎么了慧大师这么好说话，不过平白拿到一个承诺怎么都有点不踏实。

    “程施主尽可放心，不过是您投了贫僧的眼缘罢了。若还是不心安不如与贫僧手谈一局。”

    程妩点点头，“大师莫要嫌我棋艺不精。”

    两人下完一盘棋，程妩舒了口气离开寮房，直直往回走，没有注意到身后廖凡大师一脸欣慰地目送着她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