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番外一
秦建国破产，张玉被关精神病院这事苏盼是在一周后才知晓的。
当时她和安乔忙着机构转型舞团，要去交认证材料，出机构大门就看到了秦缘的那几个小跟班。
她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秦缘，语气没了曾经的追捧，一味的不屑。
“呵呵，她秦缘还真当自己是个宝了。以前我们捧着她那是看在她的身份上，可现在你看她，不仅华桃杯没得个什么奖项回来，秦家也破产，她妈也进精神病院了，哪来的脸甩那个大小姐脾气！”
“就是就是，让她自己疯吧，我们才不伺候了！”
“欸，你上次说的那家美容店在哪啊？刚好我们几个今天有空去做个美容。”
“好啊，我带你们去，那家美容店啊……”
“……”安乔挎包的动作一顿，视线跟着那几个人远去，她还想听八卦。
“走啦。”苏盼叫她，“我们还得赶快去交证明材料，晚了人家该下班了。”
“哦哦……”安乔回过神来，手肘撞了撞苏盼，眉飞色舞的：“你刚没听秦缘那几个小跟班说啊，就不好奇？”
“还好。”苏盼诚实说道，“我现在心思全在舞团上。”
“吃瓜什么时候都能吃，现在正事最要紧。”说完她拍了拍怀里的纸质材料。
“欧克欧克。”
进到办事大厅，证明材料交上去得审核半个月。
从大厅里出来，安乔挽着苏盼胳膊，迫不及待掏出手机看八卦，“这下有时间了吧。”
“……”
回机构的路上，安乔绘声绘色的给苏盼分享八卦，讲到精彩的地方还表演了起来。
“啧啧啧，阿九，你看张玉这进精神病院的照片，人不人鬼不鬼的，吓死我了。”安乔举着手机递给苏盼看。
照片里，张玉一头凌乱头发，双目无神，衣服皱皱巴巴，上面还有些不知明痕迹，正常行走都看起来困难，还是两个彪形大汉拖着她进去的。
苏盼一手推开，一脸苦瓜色，“我今晚做噩梦了找你。”
“找我干嘛，找你家英雄去，这还是他找人做的。”
“？”苏盼步子一顿，疑问，“叶云峥干的？”
“小道消息是这样，这上面也没透露。不过底下网友评论分析了一波，大差不差吧。”安乔后知后觉，“你怎么这副脸色？”
苏盼抿嘴，半晌后悠悠开口：“我是怕这事影响了他。”
“怎么说争目投资也是个上市公司，负面传闻多了不好。”
“噫~~~”安乔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苏盼：“……”
-
回到机构上完课，时针已经指向五。
苏盼抓过一边的擦汗巾出教室往更衣室走去。
热水冲去一身汗，神清气爽。
“苏老师，你手机刚刚响了。”苏盼从隔间出来听到女老师对她说。
“好的，谢谢啊。”苏盼道着谢来到储物柜，打开柜门拿出存放在里面的手包和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有个未接来电，她解锁点开，是尹若彤打来的。
怕有什么急事，苏盼赶紧回拨了过去，嘟了几声后电话接通，尹若彤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小盼，你下课了没？”
“已经下课了老师。”苏盼回话边往外走，遇到和她打招呼的同事、学生点头示意。
“哦，我打电话来主要是有件事想和你说，下个月我要带随行舞团去m国演出，你想不想去？”
苏盼思忖了下，届时机构转舞团的事应该已经办妥了。她应声回答道：“好的老师，我想去。”
“嗯，到时候我叫助理通知你。”
“好。”
挂了电话，苏盼低头刚把手机放进手包抬头就看到了秦建国。
他穿了件中山装，人消瘦的快撑不起身上的衣服，头发也白了一大半，眼纹又深又重，感觉一下子老了二十岁。
“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送东西。”秦建国侧身，苏盼看清了他身后还有一个小行李箱。
“这些都是你落在家里的物什。”他沙哑着嗓子开口。
苏盼微微蹙眉，以为是那个家里的东西，她冷声道：“我的东西都拿干净了，你说的这些不是我的。扔了吧。”
眼看着苏盼要走，秦建国赶忙抓住她，着急道：“是…是兆城城南巷子里的物件，房子要拆了，我前两天回去收拾出来的。”
此话一出，苏盼停下了脚。
目光下移盯着那个小行李箱，上次带叶云峥回城南巷子参观因为危房没能进去，里面留存了不少以前的东西。
苏盼有些动摇，片刻后还是伸出手来，“给我吧。”
秦建国连忙将行李箱把手递给她，交接的刹那，秦建国兀地出声，“我们能不能……再谈谈？”
“你想谈什么？上次我们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秦建国看着她，嘴巴嗫喏，露出几分乞求，“随便说点什么行吗？我保证不会耽搁你太长时间。”
苏盼握着行李箱柄手，指尖抠了抠到底还是心软了。
“进去吧，我们去里面谈。”
“欸欸好。”秦建国跟在苏盼身后，进了机构，左看看又望望，视线一下子就被那荣誉墙上苏盼的奖状吸引住了。
苏盼带着秦建国进到她独立的办公室，倒了杯水给他，说：“你要说什么？”
“公司和张玉的事你看到新闻了吧。”秦建国嘬了口水，“我来就是想问问，这几年张玉对你做了什么？”
那天叶云峥领着一群保镖闯进家逮张玉时说的话他听到了，他听到叶云峥说，“你对我妻子做的事我要一件一件从你身上讨回来。”
因为这句话，他那几天过得惴惴不安，好不容易打听到张玉的下落却是在精神病院，而张玉也早已经精神不正常，什么话也问不出。
闻言，苏盼眼皮一跳，冷漠的眼神望向他。
半个小时后，办公室的门从里向外打开，秦建国脸上血色尽无，那双浑浊的双目布满了哀伤，他脚步蹒跚，撑着墙壁艰难地往外移动。
办公室里，苏盼平静地看着秦建国离去的身影。几分钟后，她搓了搓脸，吐出一口浊气，起身拖着行李箱离开。
-
回到别墅，叶云峥还没到家。
苏盼又去到樱园。
叶云峥吩咐人在樱园里安置了沙发座椅，苏盼靠在单人沙发，打开了秦建国给她的行李箱。
像是一个尘封的记忆匣子，行李箱打开的瞬间，苏盼看到了那些曾经爱不释手的小玩意。
竹蜻蜓、拨浪鼓、羊毛毡玩偶、针织卡通帽、作业本……
这些物件上都浸染了不少岁月的痕迹。
苏盼一一将这些小玩意摆出来，茶几很快就摆不下了。
叶云峥回到家没看到苏盼，想到她肯定又去樱园了就过来了。
果不其然，苏盼确实在这里。
叶云峥走近，来到苏盼身边，坐在单人沙发扶手上，看到茶几上的这些有年头的东西，随便抓起一个拨浪鼓放在手心把玩。
“镗镗咚咚啷……”拨浪鼓两边的小铃铛敲击鼓面发出脆生生的声音。
“去哪拿的这些玩意儿？”叶云峥问道。
“秦建国拿来给我的。”苏盼说，“这些都是我小时候玩的东西。”
一听到这儿，叶云峥来了兴趣，俯下身去拨弄茶几上其余的东西，那些手工制作的东西精致，即使隔了这么多年依旧保存的完好无损。
“等会儿把这些拿回家保存好。”
“不用吧。”
“要的，这些都是阿九曾经的美好记忆，要好好保存下来。”
苏盼靠进男人怀里，瓮声：“老公，你真好。”
叶云峥摩挲她的手臂，给她无声的安抚。
叶云峥随意转了下手中的拨浪鼓倏地发现把手上刻了什么东西，好像是字。
他定睛看去，手柄被虫腐蚀得严重，他连蒙带猜的念出了上面的字，“一一？”
苏盼下意识仰头，“什么？”
“这手柄上有字，”叶云峥摊开手，“好像是一一。”
苏盼伸出莹白手指，指尖抚过上面的字，“是一一。”
“这是我的小名。”她说，“我是我妈妈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孩子，在我还在我妈妈肚子里时，他们就给我起好了名字，大名叫秦盼，小名叫一一。我是他们期盼许久，唯一的孩子。”
“后来妈妈去世了，我就改了名字，随我妈妈姓，小名也改成阿九。”
“阿九……”
“我没事。”苏盼释怀的笑了笑。
叶云峥亲她额头，看了下时间，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嗯，好。”
两人从沙发上起来，小心翼翼地收拾茶几上的小物件。
叶云峥看着眼前的小本子，上面姓名那一栏是苏盼用铅笔一笔一划，歪歪扭扭写下的秦盼。
他一时好奇，翻开，发现这是本作文本。
稚嫩的笔触，叶云峥仿佛透过这些字迹看到了幼时的苏盼。
翻到后面，叶云峥看到了一篇名为“樱花树”的作文：
「今天爸爸妈妈带我去植物园看樱花了。爸爸说这是从其他地方运过来的樱花树，特意带我来看看。
樱花好漂亮啊，花ban有粉色的，白色的。爸爸把我举高，让我仔细看，我数了数有五片花ban，好像是这样的。樱花一团一团的长在枝头上，我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爸爸说樱花开不了很久，花期短zan。等爸爸再带我去的时候，樱花都掉了，好可惜啊。
不过，我好喜欢樱花啊，我这辈子最喜欢的花就是樱花了。」
这一瞬间，叶云峥明白了苏盼为何喜欢樱花。小时候的惊鸿一瞥，在她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更重要的是那次全家看樱花的经历。
太念念不忘，便成了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