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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北冥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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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炳没有时间等这个看夜书的小子睡到自然醒,他推门进屋,直接坐在床榻上拍了拍林书翰。

    被强制清醒的林二公子一脸不快,正要发作睁眼见是阿炳,哼了声又想翻身睡去。

    阿炳见罢失笑:“没心没肺的东西,你大哥大嫂昨晚一夜未归,你就不担心?”

    林书翰听罢笑了笑:“我大哥能有什么事?至于大嫂,有缘回家,无缘再见。”

    阿炳听他这样讲说道:“你还是不放心她?”

    “这些事不是我该操心的。有事说事,没事我就睡了。”

    阿炳从袖中拿出昨天收到的案牍小条,丢到他面前说道:“这就是你该操心的事?”

    林书翰瞟了眼纸条,冷声道:“我看了一宿的书,头晕,别吵我睡觉。”

    “书翰,有些事情很危险也很脏很恶心。你是林家的门面,不要轻易亮相免得外人通过你看清楚林家的底细。这件事我没告诉大哥哥,若是他知道了,小心他把你送出京畿等殿试才放你回来。你休息吧。”

    阿炳丢下这句话便没再多留,起身准备去往衙司办事。

    林书翰翻身坐起,瞪着阿炳说道:“你们…从不带着我玩。小时候在乡居时你们就不带着我玩!现在也背着我做事情,我告诉你,但凡我想知道的事,你们谁都瞒不住!”说罢便翻身躺在床上,将头蒙了起来。

    阿炳无奈地看着他说道:“那至少你在殿试前消停点,你大哥敢让殿下派人围街难道还没点元家的罪证吗?走了!”

    听见关门声,林书翰才又掀开被子自言自语道:“不管就不管,我的志向也本不在此!”说罢,林二公子叹了口气,委屈地咬了咬被角,他心中所愿才是月挂枝头,遥不可及。

    与此同时,东京城北城门外十里亭。南召的几名小将跨在马上正在等待风厉威一起启程。

    而风厉威却向南端坐亭内,他的目光始终锁着皇都北城门方向。他在等一个人,在等一个人带来的消息。

    他向风太后施压,不顾风太后的讽笑抗议帝国军需用药的劣质,不惜以撤军为要挟要太后承诺严惩元亨号。

    千秋殿内,风太后端坐凤椅,偌大的殿阁内只有内务官近前伺候。

    风太后冷睨着他说道:“风帅,这里不是太极殿,没有外臣我们敞开来说。你们南召军队在北疆需要用外伤药吗?”

    “虽然南召兵作战骁勇,极少出现伤情。但既然发生了以劣充好,无视前线将士性命安危的事情。帝国不该给我们南召一个态度吗?太后不能让帝国百姓只看到每年支付给南召的军费而忘了所谓太平是因为有南召男儿在北疆挡着那群不死怪物。帝国百姓不能一面贪享太平一面骂我们南召贪婪吧。如果是这样,我们南召也可以不挣这笔军费。毕竟待战事结束我们还要穿过帝国返回南召,百姓的仇恨与敌视会让我们归途凶险。”

    风太后浅笑了下,风厉威说得对,帝国之所以支付巨额军费给南召就是因为北疆的战场不是人族的战场。

    北海畔与旧皇城都是不敢公之于众的隐秘,普天之下都不知道真实的北疆战场。

    劣质药说小则小,说大则大,只是这批次是供给北线的军需。如果让各地驻军看到朝堂敷衍了事放过元家,那么他们将会误以为帝国想要结束南召雇佣军计划,而上表请战。如果太后屡次驳回驻军请愿,也会失去军界的支持。

    “那依风帅之见,帝国应该给出一个怎样的态度?”

    “帝国以法治国,小小药行之所以敢在特供北疆的军需用药上作手脚恰是因为朝堂风向。”

    “北疆战事十年不休,巨大的军费开支让帝国倍显疲态。你总不能指望我在这个时候公开赞扬你们南召吧。你妹妹的婚礼筹备半年,花费巨大,我以为已经给够你们面子了。”

    “公开赞扬这等虚荣我们不稀罕,不过恳请太后严惩劣药商号,不要寒了边关将士的心。那些外伤药我们南召不需要,可帝国的燕北驻军也是在北方军需供应链上。”风厉威的要求就是把元亨号碾成粉,永世不得翻身。

    “难为风帅还能为燕北驻军着想,这个案子我会绕开刑部、兵部,直接交给军正司。”风太后顿了顿,又说道:“这样处理,可以吗?”

    风厉威闻言退后一步恭敬地向太后鞠躬行礼。

    风厉威牵挂他的孪生妹妹,但却不能让在东京城的南召暗人知道她的存在。她的身份还不能公开,这次他也就是借着参加储君大婚来东京城看看她的近况却意外发现罗彪居然敢带她出关去西域,这才逼风厉威下了杀手。

    他等在十里亭,等待她的消息。

    荒凉的北方官道上终于出现了高马人影,那是跟了他十年的侍卫,昨天给他递软鞭的侍卫。

    红緌翻身下马,至前说道:“人昨晚住在牡丹阁,今早回的林府。”

    风厉威闻言,眸色一沉亦如林墨谦听到风厉威要求严办元家时的超级不爽:“居然敢和一个陌生男子夜宿在外?”

    红緌顿了片刻方才说道:“他们交换了婚书只是还未行礼,算是她的未婚夫。”

    “我都没同意,她哪里来的未婚夫?!”风厉威冷声道。

    “是,属下失言!”

    风厉威起身说道:“走吧,这几天也辛苦你了。等入秋北疆下雪之后我们再接她回家。”

    “是。”

    几人不再逗留,策马北上。

    三月过去,自从林墨谦被罗绮带着去陋巷吃了烤肉之后,他就仿佛重启了味蕾。

    他之前的口味很清淡也很随性,从不给厨房开菜单,大师傅做什么他吃什么。

    而现在在林府干了大半辈子的大师傅一听到大少爷提的要求就头痛。平常林府半年才会采购一次的辣椒、花椒、胡椒、孜然等香料现在要按月进货了。

    倒不是采购佐料麻烦,而是自己根本不会这些做法。他是林母从清河娘家带来的厨子,清河人尤其是官宦人家饮食清淡。

    “下苦力的脚夫才吃那么重口味!”

    非逼着一把年纪的他去学新菜式!大师傅抱着锅铲抱怨!

    他一直是林府厨房说一不二的权威,当这天中午自己照林墨谦的要求做出的菜被原封不动的退回来的时候,他终于爆发了。

    大师傅拎着锅铲气呼呼地来到林墨谦小院,远远的就看见小院花园里主仆们正围着方小炉子摆弄着什么,炙烤肉类的香味袅袅飘来,一旁的桌子上还摆着烤好的肉串和一些新鲜的没烤的肉菜。

    他吸了吸鼻子,觉得那味道真香。再走近一看,林墨谦居然拿着根肉串在火上慢烤,他专心致志地看着肉熟的程度并不时往肉串上刷着佐料。见那手法竟然颇为娴熟,旁边坐着罗绮嘴里正嚼着肉片,小厮、丫头手里也拿着根烤串,吃的正高兴。

    君子远庖厨,为什么大少爷现在要被逼的自己动手做吃的大师傅在心里想难道自己那么差劲,连让大少爷吃顿满意的饭都没有能力办到了吗?

    想到此满脸横肉的大师傅居然很是委屈地望着林墨谦抱怨道:“大少爷啊,我罪该万死,我没有用让你自己动手弄东西吃。你从小到大连块生肉都没碰过,是我太没有用了。”

    林墨谦只不过想烤点肉给罗绮吃,弄了些肉菜和炉子就忘了通知厨房不要做他们的饭。自己的疏忽居然让大师傅怄气,还真有点过意不去。

    罗绮见状连忙把大师傅搀过来让他坐下,她道:“大师傅,你别哭,别难过。全是我不好,说想吃炙肉,又没先给厨房说。都是我不好,你先吃串肉消消气。”

    大师傅看到她递来的肉串油亮亮香喷喷的,委屈的问道:“这也是大少爷做的?”

    罗绮和丫头们点点头:“他简直就是无师自通,你看烤的多好。”

    大师傅眼睛红得更厉害了:“都是我没用,我烤不出来这种味儿啊。”

    林墨谦见状直接塞了块肉到他嘴里说:“我就一时兴起。我又不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废人。早年在外面跑船的时候我也是一个人弄吃的。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搞得我像低能一样。来来,你来烤,就刷刷佐料,看肉熟就行了,这刷刷两下的对你来说不是大材小用嘛。”说罢林墨谦把刷子递给他,自己也坐在罗绮身边吃了起来。

    大师傅拿起刷子一边烤一边瞪了眼那两个还在吃肉串的下人说道:“大少爷不是我啰嗦!你也太随性了,哪有主子和下人一块吃饭的?内务管家没教给你们规矩吗?”

    小厮,丫头听罢躲在罗绮后面不敢做声。

    罗绮对两人说:“你们去帮大师傅弄弄肉打打下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好好学学大师傅的手艺。厨房里的学问大了去了!”

    听她恭维自己,大师傅心情好了很多,手上刷得越发卖力。

    本来林墨谦是打算自己亲手烤肉给罗绮吃的,眼前忙碌的下人们真得多余。想到接下来要陪萧彦北南下还要和罗绮分开,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娘子,你什么时候才给为夫做衣服啊,我喜欢的颜色就是你喜欢的月色。要不你先量量为夫的臂长。”说着他伸出右手揽着她肩膀,头也靠过来,嘴冲着她的耳朵:“刚好可以环抱你肩宽的长度。”

    罗绮一口肉没嚼烂就吞了下去,差点噎着,低声道:“把你手拿开啊,当心我戳你。”她手颠了颠竹签。

    “那你现在不做衣服也行,陪我南下办点事,也就个把月时间就回来。”他没动,继续在她耳边低语。

    “平时都谁陪你?”

    “行商在外,一两个随从即可。”

    罗绮坐直身子,离他远了点:“那我去多碍事。”

    “你去过东海吗?见过江南风物吗?我们乘船一路南下,观太湖,游洞庭,再去东海看日出。”他说道。

    听到东海二字,罗绮没来由地心动了下。

    “放心,一个月时间而已。帝国新婚夫妇本就有远游的习俗。”

    没等她回答,两人身后便传来宋珍珍的声音:“大哥,大嫂。你们果然在烤肉啊,好香啊。我老远就闻到了。”

    “大哥、大嫂你们好兴致啊!”林书翰也来了。

    “我答应你,快把手放下来。”罗绮忙说道。

    林墨谦满意地笑了笑放开她,四个人吃着烤肉,喝着桂花酿。

    吃过饭,林墨谦就去了衙司,阿炳递了封信给林墨谦道:“是从最近的林氏商船上送回的信,随带了个物件,说要你亲自看的。”

    林墨谦狐疑的接过信一看寄出人居然是自己亲生母亲,寄出时间居然是十年前而寄出地址是北冥渊。林墨谦行商多年,从未听过这个地方。

    其母在信上说寄了件北冥渊冰魄凉席给他,让萧彦北每日睡在上面可以降低发病时疼痛的程度。

    “那东西在哪里!”林墨谦忙问道。

    阿炳将一个同样用羊皮包裹的条状物抱给他,他看着形状又颠了颠重量感觉就像卷起来的凉席。一刻不敢耽误,他抱着东西回了北望斋,穿过暗道直接到了萧彦北的卧室。

    他打开包裹,里面还真是像玉石凉席一样的东西,无数个指甲盖大小的如玉似晶的小方块被串联成床铺大小,手一摸冰凉沁人。现在才初夏,睡在这凉冰冰的玉席上面会不会太冷?!

    林墨谦再次看信,上面只说贴身睡。

    他没多想便将这北冥渊冰魄放在床上,正在整理便听的身后传来女子声音:“你是何人!”

    林墨谦懵了一瞬心想草率了,忘了萧彦北现在已经结婚了,他回头一看果然是储妃。而她正一脸探究地望着自己。

    林墨谦趴在萧彦北床上让人瞧着有点尴尬。

    他讪讪下床对她躬身行礼道:“草民林墨谦见过储妃殿下。”

    “你就是林墨谦?果然跟传闻一样,俊逸风雅,殿下的眼光不错!你且出来,我们聊聊。”储妃说完便转身往外厅走。

    林墨谦只能跟在后面,心想自己趴在萧彦北床上被储妃逮个正着,关于自己的风评是不是又会再差点,自从遇见罗绮之后林墨谦也想爱惜自己的羽毛。

    林墨谦跟着储妃来到外厅坐下,上来两个小奴奉上了茶水。

    他心里猜测着要接下来的谈话内容,他已经做好被撕的准备。

    “殿下和你是怎么认识的?你们是什么关系?”储妃问得很直接。

    整个太子府除了储妃院没有一个女官,至今储君夫妇都未圆房。

    林墨谦想到十年前的那个雷雨夜,他生母倒在北望居的卧室里,药石无医、奄奄一息。像冬日里的柳枝枯瘦干瘪毫无生气,他甚至已经拿出了准备好的寿衣。

    一阵贯穿天地的惊雷之后,他看到她生母原本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并且有了神采,她坐起身来拉着他的手不容置疑地说道:今天我领你见一个人,你要学会一个咒文,一个手印。今后你要追随他,帮助他,成就他。

    他的生母领着他走入衣柜,穿过一片黑暗,来到萧彦北寝宫。他才知道少时被寄养在乡间的小男孩居然是当今储君,而阿炳的伴读之地居然是太子府。

    他看着她念咒、看着她拈指为诀,看着她让那个犹如被恶魔附体的萧彦北从可怖的疼痛中清醒。

    “殿下和草民完全是机缘巧合相识,兴趣相投相交,志向一致让我们最终成为朋友。”他答道。

    储妃看着他若有所思:“你和殿下是朋友,那你眼中的殿下是什么样子?”她在南诏的时候就听闻这个萧彦北整日声色犬马、游戏人间,但她心里觉着那并不是他本相。

    “殿下是一个不愿意掩饰矫作的人、一个真实的人。他很勇敢,他肩托日月,心系沧海也是个值得追随的人。”林墨谦思忖片刻说道。

    储妃听罢松了口气道:“可他为什么老躲着我?”

    林墨谦一直被萧彦北误导以为让其发病的人是储妃。

    两人明明相爱却又因爱而煎熬,难道这就是神的惩罚吗,林墨谦看着眼前这位美丽女子暗暗叹息:“那就给他点时间。对于爱,最高级的表达方式是克制。”

    储妃心里不是很明白林墨谦的话,但林墨谦的态度又打消了她心里对他的敌意。连带着称呼也变了:“谢谢你对我说这些,林大哥,我现在有时间,有很多时间,我的时间可以全部给他。林大哥,我能问下,你有心爱的人吗?”

    林墨谦想到了罗绮,心里暖波荡漾,眉眼也变得更柔和:“我心爱的人便是的未婚妻,她是这世间最能令我心安的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见他对自己妻子如此深情款款,储妃仿佛也见到了萧彦北对自己的心意。

    她这段时间的茫然愁怅终于消散了:“那还请林大哥带着未婚妻常来我们这里坐坐,我想我应该能与她成为朋友,就像殿下和你那样的朋友。”

    林墨谦点点头:“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带她来拜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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