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藤絮斋
曾晓玟是坐不住的那类人，跟着潘允慧学了一会儿就跑来惹云锦。
云锦忙于打理店面对曾晓玟是烦的不行，这家伙明显仗着是城主女儿完全没个高低。可是也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赶出去，云锦算是遇着比自己还烦人的家伙了。
“你会招呼客人吗？”
“我为什么要伺候别人？”曾晓玟反问 ，她生来尊贵，大家都抢着伺候她哪里还需要去照顾别人。
“要不要试试看。”云锦挤眼示意她。
“有意思吗？”曾晓玟也没直接拒绝，长期关在城府里使得她对什么都抱有好奇心。
“当然有意思了，我敢说你一定做不好。”云锦打出激将法攻击，曾晓玟这小孩也很吃这套拿起盘子抹布就走。
曾晓玟即便咋咋呼呼的满肚子坏水到底是官家小孩，一举一动都颇有大小姐风范，招呼起人笑得爽朗引人好感，那些顾客很快和她聊起来。
“你这儿有什么好菜说说看。”客人询问。
曾晓玟忘了这茬，好在她也没少下馆子，菜名还是记得的。
报了几个基本的家常菜那位客人点了其中几项，曾晓玟非常得意，她还是有点能耐的。
“怎么样，不就是点菜收桌子嘛。”
云锦笑着：“对你来说做的也算不错了。”
曾晓玟不服气，这活还能怎么做？
“再怎么说你也得把菜单多少记点再去啊。”云锦拍拍曾晓玟的肩膀最后干脆靠在她身上，“你看啊，就刚刚那位客官身上穿的衣裳，你觉得她家有钱吗？”
“没钱吧，那种布料我都没见过。”她没见过自然算不上好布料了。
“那你觉得怎样算有钱或者说穿什么样的布料才算有钱。”
曾晓玟挠头，她不会定义。看看客人的衣裳又看看云锦的最后盯着自己的衣裳，脸皱成一团。
“周女官那样以上算有钱吧。”最后她给出一个不太确定的答案。
城主每年都会邀聚众官和一些大家族吃酒赏花，来的人都是城里的达官显贵，在这群人中周女官是最穷的即便她身上穿的真丝戴的真金。
云锦再次打量起曾晓玟，这孩子算不上好看好在五官端正，不知是不是关在府里的原因比她白好几度不说皮肤也细腻，个子高挑身子也纤瘦。
到底是被富贵养大的。
“对大部分普通人来说刚刚那位客官是有钱人咯。”云锦笑着打趣。
“这都算？”
“你母亲把淮城管理的好，大家都有的饭吃。你吃完饭有闲心情跑来我这里撒泼拿我使趣，有些人从早干到晚也只为吃上一口饭。”
曾晓玟羞红脸，云锦也没理她，接着说：“对于我们大部分人来说没办法接受教育，只能卖力气。这么多人里能卖力气发家致富的也就几个，剩下的大多都是能吃的上饭攒点小钱偶尔下馆子的，再小一部分要么懒惰要么运气不好连饭也吃不上。”
“而且这都亏城主治理得当，若是城主是不顾民生的贪婪之人那又有多少人会吃不饭嘞。”云锦语气轻松，她说的都是事实。
“能下馆子的大多数是有些钱的，而刚刚那位客人身上穿的细布脖子里有挂小银锁且遇人坦荡说明家里有闲钱。”
“我们是卖东西的不是做慈善的，所以呢，遇到这种人就要报贵的菜，最好是请她上二楼。”
云锦上步拦住一人：“客官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
好看的脸最能迷人眼，男子面纱下俏脸通红，身旁的女侍挡在二人中间：“是的。”
“怪不得，快快上楼咱们这儿正好上了新菜尝了的都说好。”云锦弯腰伸手请人上去。
侍女扶着那位公子上楼，云锦带着人也不忘说话：“空了个靠窗的位置，公子赏景吃茶正正好。”
不一会儿云锦就下来往后厨报了一长串菜名，末了还不忘冲曾晓玟挑眉。
“你这不对！”曾晓玟挣扎：“你这是以貌取人。”
云锦乐呵：“哪里？”
“那些穿的穷脏却是富人假扮的怎么办？你只对有钱人狗腿！”
“哪里的话，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藤絮斋怠慢过哪位客官？”云锦“啧啧”摇头，“对大家都是一样滴，只是在推荐菜品的时候稍作改变。有钱的就给他贵的普通人家就推家常的。”
曾晓玟无话可说，再次上手实践一中午招呼了不少客人。
得到免费劳动力云锦看曾晓玟都顺眼许多。
饭点过去后曾晓玟累的快要脱力，毫无生气的趴在桌上，一边是做了半天账目的潘允慧。
云锦端来冰果茶，二人接过立马仰头饮下。
“慢些，冰凉的东西伤脾胃。”
看着二人“回血”后的满足模样，云锦有一种自己的孩子在成长的感觉，如果她们母亲在场一定会欣慰的。
“晓玟，累不累。”
“累——”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干这活了。
“而在我这打工的小二，这般忙碌一月工钱也才三十五文钱。”
活这么大极少听见以文计钱的二人一时不知该如何。
云锦也没想为难她俩收拾完杯子转移话题答应二人去看如何制冰。
以她的能力肯定保不住制冰的法子，与其被迫交出去倒不如主动贡献。之前她还在苦恼没想到如今曾晓玟就送上门来了。
云锦在藤絮斋后包了一座大院制冰，制完能立马利用，院下还挖了地窖可以储存。
不知是人少还是储存冰的原因，院子里阴森森的，偶尔路过几个工人才显得没那么可怖。
云锦直接带他们到工房，冰储存了很多所以制作量不大，房里也就两三人守着。
“各位姐姐们近来如何啊。”云锦声音响亮，房里甚至响起回声。
看到云锦工人们放下手中的活涌上来：“瞧啊，谁来了！”
云锦和妇人们打成一片，谈了一会儿才把潘允慧二人推出来：“这二人是来学工的，姐姐们好好教教啊。”
“得嘞！”
妇女抓住潘允慧的手拉她到大缸边，看潘允慧浑身僵硬大笑：“大女子怎么这样害羞！”
曾晓玟好动活泼很快和大家熟络起来：“她就那个样，一会儿就好了。”
“别羞啊，大家都是女子，这里又没有娇娇小公子在。”
“哈哈哈哈哈！”大家哄笑，云锦还推了潘允慧一把。
这下搞得只是不习惯的潘允慧害羞起来，脸蛋烧红脖子也没落下。
妇人们见好就收，熟练的拿起东西开始配比，最后水在大家眼前慢慢结成冰。
潘允慧放大眼：“这是怎么做到的！”
“神奇吧，云妹妹第一次做的时候我们也是这副神情呢。”妇人得意的很，这世界上懂制冰的人里也有她一个。
很快曾晓玟就开始上手操练要求妇人手把手教，潘允慧也沉迷其中。虽说制冰不算太难，但如何用最少的原材料得到最大的利益才是夫人们要研究的。
见大家专于其中云锦悄悄退出去，院子里空荡只长了一棵树，树也长的不算好又矮又小。
“说不定会有化学家诞生呢。”云锦觉得也不是不可能，“一开始应该不会那么细，都叫发明家……还是科学家？”
………
“走了！”云锦把二人拉出来，再不走她们得在这儿过夜了。
潘允慧她们睡不睡她不管，她可不想被王卿安关在门外。虽然王卿安不会这么做。
潘允慧失落的很：“你说他到底为什么会变冰呢？”
“是啊，太神奇了！”
“没关系以后总能知道的。”云锦扯住潘允慧的衣角，往日潘允慧最听话了，这会总该回家了吧。
“不行，我得知道为什么。”潘允慧皱眉成“川”，得不到答案令她难受。
“要不行我和母亲说一声，今晚咱们在这过夜。”曾晓玟就要让侍卫去买被褥，好在云锦拦下：“能不能先回家睡觉？”
“那硝石头到水里化开时就开始结冰了，莫不是什么仙石？”曾晓玟抛出猜想。
“确实有这个可能，可天上来的向来稀少，怎么会是这种普通石头？”
“也许是上天恩赐，毕竟神仙奶奶最是仁慈。”
听两日越猜越离谱云锦气的咬牙：“那是因为硝石化开需要热量，温度下降了水自然会成冰。”抓住她们的手腕云锦死拖硬拽的往外走。
“这么说来你知道是为什么了！”潘允慧掐住云锦肩膀，兴奋的很。
“不知道！”
“你胡说，你明明是知道的！”曾晓玟也不放过她。
“够了！你们俩要不是大小姐我现在早就自己回家了！再废话就滚！这辈子都不想见你们！”
“这是在干什么？”没等二人说话，远处传来男子的声音。
“卿安！”云锦柔下声小跑到男子面前，“你怎么来了？”
王卿安打量着云锦没什么问题就道：“平日这个点里我都能和你说上话了怎么今天还在外面瞎逛？”
云锦哭丧着脸：“哪里的话，都怪她俩！”被指责的二人不知所措，见过王卿安的潘允慧先行礼道歉：“见过王夫郎，是我们无理缠住了云姐姐，还望多多包涵。”
“多多包涵！”曾晓玟附和。
几个人客气了会儿就要各回各家，临走前还抓着云锦一定要教她们原理。待云锦百分百肯定并且保证以后会告诉她们后二人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这么快就交上朋友了。”王卿安喂给云锦糕点，“相处的如何？”
“你还别说，你还真别说，我就像母亲带孩子一样，真真是烦死了！”云锦委屈巴巴的抱怨，“捣乱就算了还什么都要教，你看看，这个点还不回家害的我没能早早回来。”平时这个点她早就抱着香香老婆在房里腻歪了。
“真是的，除了店里和家里你也得多交朋友啊。”人脉也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云锦点头：“卿安说的是，可是一天根本不够我用的。要是一天里有两个白天两该多好，多出来的白天里我还能陪陪你。”
“说什么呢！”王卿安被云锦的胡话逗笑。
“可不止我这么想，今天我就听见邻桌的客人啊，她说她想多出个白天，那一天她都要去下棋。”
“你说什么棋这么好玩，一听，原来是弹棋。”云锦比划着学客人的模样，“那棋子于我来说一点都不好玩，结果她喜欢的紧说了快一个时辰的棋。”
“那听的人呢？她也喜欢吗？”王卿安问道。
“看样子是不喜欢的，一直在吃菜，我倒是看出来她喜欢吃酸菜。”云锦想起来那人每吃一口饭都要配一口酸菜。
“我猜她肯定会说这酸菜真稀奇。”王卿安冲云锦眨眨眼。
“你怎么知道，她确实这么说了！”
“毕竟酸菜对谁来说都新奇啊。”王卿安看云锦惊叹的模样解释。
“对哦。”对古代人人来说没见过的酸菜确实新奇。
“月亮都当头了。”王卿安掀起帘子望月，今晚月亮圆，照在王卿安脸上像抹了层白霜。
“也该到家了。”云锦捋好王卿安的头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