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允慧
“这位是潘允慧。”潘新福带来的女子随声对云锦作揖。
女子长的是真好看，深蓝色劲衣，扎着高马尾，额前没有碎发看起来非常干练。看着也就十六七的模样，却学文娘板着小脸。
云锦回礼，潘新福没事给她介绍人做什么？这潘允慧看着就是大家闺秀不是一般人，至少不能把关系搞差了。
那人点点头没有接着说话，三人坐在厅里赏花品茶。
“允慧是我们潘家本家人，我想着你一天到晚和我们这些老女人混一块，至少也得有个同龄的玩伴，相比其他几个允慧更稳重些。”潘新福打算带自家小辈出来见识一下。
云锦领会其意，就是让她带带潘家的小号玩呗。
正好她也闲着没事，就带着潘允慧去藤絮斋吃吃饭到街头吹吹风。
“难得你能惦记我，让我好生感动。”云锦抹泪，她交的朋友还不错。
潘新福笑笑，就知道云锦不按常理出牌：“我可没惦记你，你要好好教导一下允慧，若是教坏了拿你试问。”
云锦不干了：“怎么你家的小孩要我管呢，你家没先生了吗？”
“先生总归教的只是书上的，你和她年纪相仿又滑头，选你最好不过。”
“你怎么骂人滑头！”云锦难过，她知道自己稍微花哨了些，但哪有人这么当面说的。
可潘新福就觉得不当面说清楚这个云锦又得玩奇怪的东西。
“亏我还觉得你好心呢，这活我可不干，凭什么让我带孩子。”云锦再怎么说灵魂也是成年人了，让她带允慧就是带孩子。
这也是她能自如的混在潘新福她们堆里的原因。
潘新福不给云锦反驳：“你看着办吧。”她与云锦相处的不少，这人确实有时候让人头疼，不过从不掉链子，见识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让后辈和她多相处不会出差错。
潘允慧冲云锦深鞠一躬：“还望云姐姐多担待。”
云锦没辙，她受潘新福恩惠许多，没有拒绝的理由。
“也罢也罢，就当带一个帮手。”说罢狠狠咬了一口花糕，碎渣撒了一桌。
潘允慧肉眼可见的表现出嫌弃。
潘新福拍拍云锦，她还有事要忙，剩下的相处全交给云锦自己处理了。
潘允慧很早前就听过云锦的名号，乡下来的奇怪丫头，这是她对云锦的印象。
表姐潘新福某一日回来对云锦赞不绝口，说她的设计是如何如何的好，可是突然有一日又说云锦让人头疼，即便是潘新福也没接触过这样的人。
潘允慧好奇，识人无数的表姐也会有这种时候。知道的越多，就越能理解表姐的头痛。
云锦不惹事，但奇怪，跟不上她的思维。
她倒是要好好看看云锦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潘新福走后云锦就带着潘允慧去藤絮斋尝新品，有一个试尝人员真是再好不过。
云锦带着她尝完新品吃普通菜样，能来的全来一口，每一道菜都会询问潘允慧的感想。
刚开始沉浸于美食之中潘允慧还很享受，后来吃不下了，看见吃的就想吐。
“小孩子长身体，你吃这么一点长什么啊，真是的。”云锦摇头。
“姐姐说笑，我吃的已经很多了。”
“那吃完刚好消食，带我到城里走走。”再怎么看地图也不如在本地长大的潘允慧，云锦决定再转转淮城。
于是潘允慧的一天就在吃和走中消磨。
“感觉怎么样。”潘新福问潘允慧。
潘允慧皱眉：“没有想象中的，有趣。”
“非常普通。”
潘新福大笑：“不过这样意外的普通倒是和她也挺搭的。”云锦这人最大的特点不就是不按常理出牌么，你以为她会教你点什么新奇玩意儿，可人家就只是带你转转而已。
“我觉得她配不上表姐对她的称赞。”潘允慧下结论。
“称赞？我什么时候称赞过她。”潘新福可不记得有称赞过云锦。
不过确实，她每一句都在嫌弃云锦，只是翻来覆去的看除了嫌弃云锦烦以外是肯定了她的能力的。
潘新福自身没有注意到，潘允慧可是都听在耳朵里。
她的表姐看着温润和气，但绝不是等闲之辈，能让表姐肯定她还以为会是怎样一个妙人。
结果倒是令人失望。
“允慧怎么有时间到这儿来了。”来人是潘新福的正夫，苏翼。
“见过苏主夫。”
潘新福正色请苏翼入座，她与苏翼是父母定的婚事，虽说没有感情但也是相敬如宾的。
潘允慧抱怨了云锦一番，现实落差还没能让她回神。
“这云锦，确实让人觉着奇怪。”苏翼只在宴会上见过云锦，当时场面混乱，云锦只关心自家夫郎，面对潘新福的调侃也毫不在意。
“怎么个奇怪法？”潘允慧抬头，为什么大家所说的云锦和她看到的不一样呢。
“太过宠爱夫郎。”苏翼抿茶，“人不是一朝一夕能探透的。”
闻言潘新福点头，确实，任何人都不能只看表面所见的。
………
之后的几日里潘允慧都跟着云锦做工，她发现云锦不普通的地方就是那张嘴。
云锦总是能一句话气的所有人脸涨红，典型代表就是段轻竹。
平日无聊的工作里她最喜欢的就是听云锦和段轻竹对骂，简直不要太有意思。
“你不能因为自己是掌柜就懒散。”云锦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要动起来，藤絮斋是我们的家啊。”
段轻竹不理云锦，只是拳头早已捏紧。
“你看什么，你做完工了吗？”云锦的鹰眼盯着潘允慧，“还是说你在心里偷偷嘲笑段掌柜呢。”
这下连段轻竹也看向自己。
完了，看戏引火烧身。
段轻竹本身就没出撒气，逮着潘允慧好好教育了一番才放她走。
找到云锦的潘允慧一脸怨气，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要受这种苦，回头让家里的姐妹知道还不得笑死她。
“别这样看我，这就是职场啊。”云锦叹气，这样莫名其妙被迁怒是多少打工人的痛苦经历。
潘允慧不知道云锦在感叹什么，总之她有能力一定要让云锦好看！
云锦不理她的小算盘，开始静心设计稿子。她记忆中所剩的不多，能拿的出手的稿子马上就要没了，看样子她和潘新福的交易很快就要到头。
潘允慧在一旁给云锦研磨，每次这个场景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云锦平日闹腾，话尤为多。
可是每次画稿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安静，她总会一遍一遍的改稿，最后仔细画出最后一版。
期间还会时不时问问她“这样如何”。
“你觉得男子会喜欢这种花样吗？”云锦有些拿不定主意。
“挺好看的。”潘允慧也不清楚，毕竟她没干过这些。
“这款是要卖给男人的，自然得知道他们喜欢不喜欢。”云锦叫来打扫的小奴们一个个过问，最后把收到的意见整合起来。
“还不够。”
潘允慧停下动作，刚刚问了一大堆人还不够？
“那些只是些小奴，我要卖的对象是后院里的男人们，得问他们。”云锦的不同款式针对不同的人，小奴觉得好的不一定是后院有钱人们觉得好的。
“回头再问问卿安也不错。”提到卿安云锦就笑呵呵的。
潘允慧立马打断云锦：“再短一点吧，即便在后院里也会不方便。”
“哦？为什么这样说。”云锦挑眉，这潘允慧总算是有正经帮得上忙的了。
“就是感觉如果家里的主夫穿这些走起来会麻烦。”
云锦点头，确实。
她考虑需要‘仙气飘飘’的效果就得长些，可是长了又很麻烦。
“刚刚那个叫做换位思考，如果你是顾客会有什么样的想法。”云锦拍拍潘允慧，“作为商家，想要东西卖的好就得考虑顾客，如果一味做自己想做的但不适合大家都，就会卖不出去。”
“接下来去你表姐那转转，教你点别的。”
云锦带着潘允慧到百生铺，从制衣到卖衣其中的盈利都一一讲给潘允慧听。
用什么料子，为什么，定什么价，又是为了什么，潘允慧问的云锦没有不答的。
“那云锦似乎是有些能力的。”潘允慧突然冒出这一句。
潘新福倒是好奇云锦做了什么能让潘允慧改观。
“能在淮城有一片天地的人果然不是等闲之辈。”潘允慧决定要赶上云锦的脚步，她们二人年纪相仿，她可不想被落下。
“那是自然。”潘新福也肯定这句话。
只是想到云锦果然还是满脑子她叭叭的场景，光是想想潘允慧又觉得头疼：“要是再安静点就好了。”
“哈哈哈哈哈哈！”这点潘新福也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