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岳母
上次云锦见到王泥子还是王卿安回门的时候，那次离开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王卿安。
没想到今日回家就看到王泥子扒在自家门口企图从门缝里看人。
“岳母真是好兴致，不在家用饭跑我这里赏风景。”云锦真想上去和这女人打一架，丫妞汇报状况时这王泥子说话脏的难听，哪有母亲这样骂自家儿的。
可想而知没有丫妞王卿安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丫妞还说刚去时王门胳膊上的伤惨不忍睹。
“云女郎啊，这不几日没见都有些想念了，走几步发现都到这儿了那不得来看看你。”王泥子笑脸迎上。
云锦打开院门，人都到这儿了她也不能伸手打笑脸人：“刚好晚饭好了，岳母就进来坐坐吧。”
“这哪能！怪叫人不好意思的，要不下次拿了礼再来。”王泥子走流程跟云锦客气。
“也行，那你走吧。”云锦作势要关门。
王泥子没想到云锦不按套路出牌，一时着急拉住云锦的手。
“岳母真是的，我就开个玩笑。”云锦甩开手，“快进来坐。”要不是怕她离开后村子里的人说家里的男人们不是，她真想一脚把这王泥子踹出去。
屋里的三人没想到有不速之客，王卿安更是绷紧着脸。
“岳母来了也不早说，我们这都没来得及备好菜。”云锦拉着王泥子坐下，同时看向小云氏，示意对方别担心。
摆好饭菜王泥子双眼发光，这桌上摆着鱼汤，炒了番瓜菜，虽然是粗米但还有一盘辣椒炒猪肉啊！这若是云锦家日常菜她不得天天来？
很可惜，这是小云氏觉得这几日云锦忙的厉害让王卿安今日做好些，没想到被王泥子碰了个正着。
小云氏和姥爷直接坐下，有云锦做脊梁骨他们还不怕这王泥子。
王卿安蹑手蹑脚的，云锦发现小人儿脸色不好。
“怎么男人坐这里！”王泥子皱眉，“哪有男女同桌的理！”
“这里是云家。”云锦一屁股坐在王泥子和王卿安中间，“我就是理。”
云锦分明笑得和气，王泥子却觉得云女郎眼神凌厉。
笑话，她会怕一个晚辈？
“哼！真是胡闹，家里的人不教你规矩我教你规矩！男女不同桌是祖宗的规矩，哪有你这样无视祖宗的晚辈！”王泥子拍桌起身。
“这饭我不吃了！”话罢就转身。
小云氏想阻拦，没照顾好岳母让她一肚子气走掉是照顾不周，村里的人抓住云锦的小辫儿还不得说个三天三夜。
“别吃。”云锦回道。
惯的毛病，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就来撒泼。
王泥子顿在原地，她没想到云锦会是这种反应。按流程不应该跑来留她吗？
就连身后三个男人都愣住了 王卿安更是揪住云锦的衣角：“妻主……”
云锦反手抓住王卿安的手摩挲着。
换平时王泥子得破口大骂，可今日她是有求于云锦的。
“你瞧我这人，老了脾气也大了。”王泥子笑着走回来，拉开椅子又坐下。
“来来来，吃，大家都吃，别介意，我刚刚就是有些急了。”为了银子和几个男人同桌吃饭她能忍。
她这副主人模样气的云锦发懵，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前世同人交往也有不少赖皮觍着脸死缠烂打，但这样一副无事发生还蹬鼻子上脸云锦第一次见。
“岳母来也不说，站门口瞄什么呢，我不知道自家有什么好东西能惹人偷瞄。”不清楚王泥子来意，云锦也不好有什么动作。该不会是觊觎她爹爹吧！
王泥子放下筷子，挂着满嘴油：“最近忙了些事，没成想被骗，现下好了兜里一毛没有！”翻译：没钱了，来借钱的，你看着给吧。
王卿安没吃几口，他吃不下去。妻主对他是真不错，可女人们在外忙回来还要收拾这种烂摊子，若是被妻主嫌弃他可怎么办。
王卿安恨母亲，这回恨得心痛。
他从小受骂挨打，恨母亲不疼他为何生养他。把他卖给暴发户，恨在母亲眼里自己竟这样轻贱。五两银子许给云锦时他对活着已没什么指望。到时候来妻主家就寻死，不让妻主家好过也丢母亲脸面。
谁能想到云锦打乱了他的计划，新的妻主对他好不说，还好的不像话。
妻主是天神下凡，不像是这世间的凡人。
无论男女都待人温和，不分高贵低贱对谁都一视同仁。人能做到这种境界吗？只有天上来的神才会这般仁慈吧。
从前他听过村里有个云家是读书人家，经过云家都会好奇的多看几眼。
云家门前挂着一幅画，人们说那是神仙奶奶，因为是云家的人这样说，另外半张画还没挂出来云家主母就离世了。
大家说云家主母是个善人，王卿安觉着大善人是去了神仙奶奶那里。于是每每经过云家门前都会向神祈祷，神仙奶奶能不能可怜他，下辈子就算不做女人也要生个好人家。
他日日祈祷，今生无缘来世再做有福之人。
也许是神仙奶奶看不过他过的痛苦，派来云锦救他，他欣喜若狂，自己也配这样幸福！
好日子才多久，母亲竟然跑来借钱。她就是看不惯自己好过！王卿安恨得紧咬银牙，他好恨！
“那可不巧，我月入不过三十五文又要养四张嘴岳母这是问错人了。”云锦摇头叹息。
她手拂过眼角，擦去的不是泪，擦去的是心酸苦楚。姥爷更机灵，配合着云锦叹气并且撇过头捂脸，好似在哭。
小云氏见自家爹爹这样也明白过来：“锦妞儿忙的成天不见人影，今日您来的巧，赶上给锦妞儿补身子的时候饭菜才这样丰盛。”
王泥子冷笑：“可别说笑话，外面马都还叫着，桌子上摆着肉你说没钱谁信。”
“岳母花钱没个把门不明白，咱们是存着钱绑紧裤腰带过，兜里几个籽给您我们四个人吃什么。”云锦抹泪还不忘讽刺。
“哪有晚辈这样话里有话！”王泥子气愤，指着云锦骂道：“你这蠢货不给钱我哪里有还债钱！”
好哇，原来是欠债。
“可是岳母，尚启国可没有赡养岳母的的律法。”云锦就要犯心脏病。
“母亲！”王卿安出声：“日子不能这么过！”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声音，还是对王泥子这样说话。
一听是王卿安，王泥子气上头：“好哇，好哇！这才嫁出去几日就胳膊肘往外拐，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王泥子越过云锦去伸手捣王卿安的额头。
“啪——”
声音清脆。
好听吗？好听就是好脸，按厚度算王泥子的脸确实是好脸。
王泥子没想过云锦会动手，气的暴青筋。
云锦大喊：“苍天啊！没天理啊！”她冲出去打开门对外大喊。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我云锦不算善人但绝不是恶人怎么今日就碰到这种事了。”云锦锤门制造响声。可惜是个木门，要是铁的她巴不得引全村人来。
王泥子发懵，发什么了？被打的不是她吗？
路人围上来，不少邻家从大门里探出脑袋。
“怎么了这是，锦丫头，发什么事了。”一大娘发问。
云锦为了逼真开始拍胸口：“我，我当你是岳母，是长辈，敬你一分没想到你这样对我。”
被指的王泥子还捂着脸。
“你这是什么话！明明是你打我，怎么恶人先告状！”王泥子不服，上手要扇回去。
云锦喘着气巧妙躲过，不过这一躲看起来像要她命一般，脸色更难看了。
小云氏红眼说着：“神仙奶奶，锦丫头快快起来，别气着自己。”
姥爷来的及时：“这模样该不会是气急攻心，快顺气顺气！”
众人见平时大气不出的小云氏和姥爷都这般着急，吓得朝云锦看去。
“要不要去叫郎中。”
“锦丫头顺气，有什么好好说别伤自己。”
“拿水来拿水来！”
“你这畜牲，我到你家做客，你扇我一巴掌不说还在这无理取闹！”王泥子见大家都向着云锦急了。
众人静下来，王泥子的脸红肿是事实。
云锦叹气：“今日回家就见岳母在门口瞄着，我当是惦记着自家小儿便请她进去吃饭。”
“今日回家确实看见这王泥子往门里张望。”邻居表示确有此事。
有人嫌弃，云锦不在家，院子里三个男人，她安的什么心？
“哼，那是，毕竟有几日不见我家王门了。”王泥子以为云锦要认错，顺着云锦说话。
这话一出谁还信，村里是三岁的小娃都知道王泥子打妻卖儿。
“本是一家人，却没想岳母要同我讨银两。”云锦可怜兮兮的看向大家：“大家都知道我前几年混账不会过日子，如今上镇做工才好些她就同我要银子不说……”
“她要拿银子还债！天呐！若是岳母家有病的伤的或是有难处揭不开锅，几个铜板板借给就是了，可谁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你借银子不说还是要还债。”虽然王泥子没说要借的是银子，但她本身就这么想的，所以一时没说话。
大家都是村里人，日子紧着过，出去赌博嫖丨娼说出去谁都瞧不起。
“谁说我是赌债欠了钱！”王泥子急得上脚踹云锦。
王栓大爷冒出来先一步把王泥子踹倒在地。
“吃的家伙，怎么还惹到锦丫头这来！”云锦过的好也帮了邻里，偶尔还会给王栓大爷带去几个糕点。
“那你说说看怎么就要上银两了，大家都是巴不得一个铜板掰成两个用，半辈子见不到碎银，你怎么就用上银两了！”王栓大爷叉腰大骂。
王栓大爷好威风！果然赖皮得交给泼夫治。云锦在心里给王栓大爷点赞刷火箭。
王泥子不说话，他前几日拿了云锦给他的五两脑子一热跑去赌坊乐一乐，她怎么会想到居然会赔。
见她不说话人们默认她承认了。
“我承认我打了她。”云锦从身上摸索出几个铜板丢给王泥子，“这钱你拿去买药，可岳母莫要欺晚辈，下次再强迫我，我，我真的不客气了！”云锦绷着脸，好像在逞强。
王栓大爷气愤：“丫头你说，这人到底还干了什么混蛋事！”
云锦低头，抿着嘴，看起来很难堪。
众人见她这副模样也出声支持云锦，这王泥子平时也没少在别人家惹事，大家早看她不顺眼。
“岳母想吃些好的，要，要我拿肉给她吃。”云锦干脆咬嘴唇，用袖子抹去没从眼眶里流出的泪：“还动手要打我的夫郎，我们家卿安。卿安都是我们云家人了，您，您还要插手……”
听到这别说王栓大爷，路人都急。
自家人吃肉都得等到过年，王泥子什么脸面让别人给她炒肉吃！王卿安也都嫁过去了，她什么身份打人家的夫郎！
王泥子瞪大眼，都忘了王栓大爷还踩在她身上，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
云锦心里乐呵，真话假话参半说，可信度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