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过往
秋高气爽，阳光明媚。
一个四五岁左右，玉雪可爱的女娃娃站在镜子前面美滋滋地看着身上漂亮的粉色公主裙。
今天，是她的生日，妈妈特意给她买了一条粉色的公主裙。
妈妈还答应她，一会儿带她去买她渴望已久的生日蛋糕。
自她懂事以来，就没过过生日，每次看到邻居小姐姐过生日，都有漂亮的公主裙穿，还有美味可口的蛋糕可以吃，她都好羡慕。
她也想要公主裙，她也想吃生日蛋糕。
“妈妈，妈妈，我生日快到了，能给我买一条公主裙吗？还有月月姐姐说她生日有奶油蛋糕吃，可好吃了，妈妈，我生日也可以吃奶油蛋糕吗？”
小女孩睁着圆溜溜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期盼地看着妈妈。
“吃吃吃，就知道吃，一个丫头片子也想过生日，吃蛋糕，门都没有！”
妈妈还没有开口，奶奶就已经骂骂咧咧的了。
小女孩有点害怕，但还是瑟缩着小小的身子，小心翼翼地看向妈妈。
妈妈还没有说话，说不定，说不定妈妈会答应呢？
“走开，我上班要迟到了！你奶奶说的对，一个女孩子过什么生日！”妈妈不耐烦的把她的身子拨开，穿着高跟鞋哒哒哒，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小女孩扑倒在地上，手心蹭破了皮，流血了。
但是妈妈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奶奶还在诅咒着她，为什么是个女孩子。
年幼的她不懂女孩子，怎么了？
女孩子，就没有被爱的权利了吗？
今年生日，妈妈破天荒地给她买了一条公主裙，她高兴坏了。
妈妈还说，等会带她去买生日蛋糕。
她也有蛋糕吃了，好期待！
画面一转。
坐在街边长椅上的小女孩小心翼翼地打开生日蛋糕的盖子，里面的奶油蛋糕粉粉地，就像她身上的公主裙一样粉嫩。扑面而来的香甜气息刺激着她的味蕾，好香啊！
她拿起小勺子，小心翼翼地叉下一小块，好好吃，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吃。
她一勺又一勺，嗯~好好吃。
突然，她停住了，她望向手中的半个蛋糕，想起这么好吃的蛋糕，妈妈还没吃过呢！
她抬头去看妈妈。
不远处妈妈和一个叔叔在讲话，叔叔好像给了妈妈几张红红的毛爷爷，妈妈开心地收下了，而后两人还时不时地看向她。
妈妈和叔叔在说她吗？
过了一会儿，妈妈过来蹲在她身前，语气中带着无奈对她说，“没办法，怪只怪你是个女孩，有你在，我和你爸爸就不能生弟弟，不能给你爸爸传宗接代，你奶奶就不会接纳我，你，能理解妈妈的，对不对？”
懵懂的小女孩并不明白妈妈话里的意思，她只知道，这是第一次妈妈这么温柔地对自己说话，她也只听到妈妈说：你能理解妈妈的，对不对？
她乖巧地点点头，只要她乖乖的，妈妈就会一直这样温柔跟她说话，也会给她买公主裙，买奶油蛋糕的，对不对？
画面又一转。
还是那个小女孩。
只不过，她身上的公主裙已经破破烂烂沾满了灰尘，稚嫩的脸上肿起一片，身上也有斑斑血渍，那是被鞭子抽的。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第几次想要逃跑了。
她想回去找妈妈。
她不要在这里。
这个地方好可怕。
这些坏叔叔会打人。
好痛，妈妈，好痛，妈妈，救救我！
身边还有一些哥哥姐姐，还有弟弟妹妹。
他们同自己一样，不听话就要挨打。
有些哥哥姐姐也想逃，但是无一例外失败了，她听到他们被拖到外面打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回来的时候，有个哥哥的腿，不见了
好可怕！
她也会变成这样吗？
她不要！
画面再转。
“警察来了，快跑！”
“那，那这些货怎么办？”
“能怎么办？被抓住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嘭！”
“警察！里面的人，举起手来！”
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叔叔们破门而入。
那些坏人叔叔们，被压制住了，不能动弹。
“没事了，小朋友们，没事了！”穿着黑色制服的叔叔们安慰着他们。
小女孩怔怔地抬头看向黑色制服的叔叔。
叔叔温柔的眼神安抚着她。
可是是不是又是另一个陷阱呢？
她转头看向打他们打的最狠的坏叔叔，此刻躺在地上，面朝下，双手被拷在身后，动弹不得。
“他动不了了？”小女孩沙哑的声音在警察耳边响起。
警察温柔地点点头。
小女孩试探性地挪到坏叔叔身边，他真的，动不了。
她低头看了看紧握在手心的陶瓷碎片，神情冷漠地狠狠扎下，一下又一下，鲜-血一下子溅了出来，溅到她的脸上，染满她的小手。
她的眼里，只剩下满满的红色。
啊！
顾云澜满头大汗地从噩梦中惊醒，满头都是汗。
不知道怎么会做起了这个梦。
其实，也不算是梦。
那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自从她亲手杀了那人-贩子之后，警察便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在心理医生的干预下，她几乎已经忘却了这件事情，只记得自己被妈妈抛弃，被坏叔叔带走，后面的记忆，衔接的就是被警察拯救，而后被送进孤儿院了。
其他幸存的孩子们，有些被爸爸妈妈找回去了，有些找不到爸爸妈妈的，也跟顾云澜一样，被送进了孤儿院。
成年之后，她也曾回到循着微薄的记忆，耗费了几年的时间去找寻过那个，她曾经称呼妈妈的女人。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去寻找，或许，这么多年，心底隐隐一直有一个执念吧。
最终，她见到了她。
但是，她已经如愿有了一个儿子，脸上满是对他宠溺的笑容，那是她从来没有拥有过的。
她已经忘记了吧，忘记了，曾经亲手将自己的女儿推进火坑。
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想过那个女人。
而顾云澜，原本也不叫顾云澜，叫丫丫，姓什么她不记得了，也无所谓。
顾，是孤儿院院长的姓氏，懂事之后，她自己改了名字，叫顾云澜。
第二日，顾云澜带着几人去了衙门。
昨晚带回来的孩子们都安置在这里。
其他孩子都是皮外伤，治一下比较快，外加惊吓过度，需要找人好好开解下，安抚情绪。
倒是那个最大的男孩比较麻烦，双腿被打折了，县城里的大夫看过了，没有严重到粉碎性骨折，治是能治，只不过比较麻烦。
顾云澜当即表示给他治，医药费她可以付。
县太爷也将此事上报给明州州牧，影响重大，况且这些孩子们身份要派人核实，去寻找。
大一点的孩子能说得清楚自己是哪里人，家住哪里，父母是谁。
但小一些，很多根本说不上来。
在现代信息如此发达的情况下，找到失踪的孩子都那么困难，更何况在信息匮乏的古代，更是给这项工作增加了巨大的难度。
况且，春江镇是互市交流镇，有些孩子，还可能是从别国拐过来的。
还有些孩子，也不知道就算送回去，他们的父母，还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