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孤寡首辅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强烈的视线,魏子隐抬起头疑惑地看过来。
“额……”穆惜文拨了拨头发,装作不经意地问,“阿隐,你对我是什么看法啊?”
一片沉默。
在穆惜文逐渐惊恐的表情中,对面的魏子隐突然勾起嘴唇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呵,我对你能有什么看法?”
穆惜文瞪大眼上上下下仔细扫描着他,确定他的脸上带着三分讥讽三分不屑四分漫不经心。
她长舒了一口气。
一心搞事业断情绝爱的孤寡首辅突然爱上她这也太令人惊恐了吧!
“那你今天怎么回事?突如其来的温柔吓我一跳。”
魏子隐有些不耐地轻啧了一声,“就因为这个,所以你今天一直鬼鬼祟祟偷看我?”
穆惜文有些尴尬地说:“什么偷看,那叫欣赏,叫瞻仰。”
听见这不靠谱的解释,魏子隐轻轻弯了弯嘴角,瞬间又收敛了笑容,冷着脸说:“我们本来就是合作关系,嘲讽你我不是跟着丢脸吗?对了,你是准备跟易家对着干吗?上次还惹的安阳县的老爷,这次直接惹到泰安府去了。”
穆惜文一愣,“怎么这么说?”
“今天我刚到安阳县,满大街都是有关一个女子状告吉祥酒楼东家的事。我还在想是谁家的姑娘这么厉害,回来一看,哦,我家的。你这是跟易家杠上了?”
魏子隐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番带着些隐秘暧昧色彩的话,穆惜文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这也不怪我啊,易迁是自己撞上来非要冤枉我爹,不然我也懒得搭理他,那些强抢民女、买卖秀才的事又不是我逼着他做的。
还有这易东家也是,非上赶着,结果好了吧,自己草菅人命的事瞒不住了。他们这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我是替天行道哩。”
“嗯。”魏子隐点点头,“我也看不惯易家。你搞垮了吉祥酒楼,易知府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所以,我们联手怎么样?”
确定魏子隐是认真的后,穆惜文很爽快地一把握住了他伸出来的手。
开玩笑,金大腿当然要抱。
按魏子隐之前的科普,易家可是大魏五大世家之一,她现在就是一个小小的安阳县酒楼的二东家,当然要抱紧未来首辅大人的大腿,才能应对易家可能使出的阴谋诡计。
那只冰冷的手一碰就退开了,魏子隐淡淡说:“行了,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就是。”
说完迟疑了一下,又摸出二十两银子头也不抬地递过去,“我过几日来提亲,你明日去安阳县看看有什么要买的。”
“这……”穆惜文推拒着,“不用了,我自己有钱,我现在可都是悠然居的东家了。”
魏子隐的反应是直接拉过她的手将银子塞到了她手心中,然后将她推出了房门。
转身回到穆家,穆惜文自然是又受到了好一番热情问候,在其余人都欢天喜地之时,只有大房的几人闭门不出。
偏房内。
一种沉闷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散开。
穆山沉默地翘着腿坐在屋中,余光瞥见小王氏轻手轻脚进了儿子的房间,隔了一会又轻快地走出来。
“怎么样?顺才……中了吗?”
小王氏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喜气,圆润的脸蛋像涂上一层红色的颜料:“中了!我儿子可是秀才老爷了!”
“真的?”穆山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力道之猛让椅子直接被带翻在地。“那他摆一副脸干嘛?老子还以为他又落第了呢。”
小王氏努努嘴,有些不服气地说:“应该是那个魏子隐吧,这些年顺才一直被他压着,这下好不容易考中了,魏子隐又是第一名。
你说穆惜文这小两口是不是有些克我们?那白眼狼当了东家也不知提拔自己堂姐堂弟一下。二房那丫头片子都安排去当学徒了,咱们家桃花不比穆杏儿那呆头鹅好一百倍?”
闻言,穆山瘦长的脸一下拉了下来,目光如一把剑般刺向小王氏,令对方有些畏惧地低下了头。
“大好日子,说这种话干嘛?还给你安排,桃花一天被你惯的气性大得不得了,阿文能给你安排才怪。还有铁子,他才十岁他能干个屁。这两娃都被你宠坏了,天天在家里撒手玩,你以后不许娇惯他们了。
另外,阿文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任你打骂的侄女了,人家都能当女东家了。你以后说话注意点,别天天把白眼狼、小灾星啥的挂嘴上。”
说完恶狠狠警告了小王氏一眼,“顺才考中了是喜事,我去给阿娘说一声,咱家可要摆席好好庆祝下。”
说完就走了,只留小王氏在背后不由不服气地瘪着嘴,她张着嘴小声地骂道:“可不就是白眼狼,偏叫她运气好找到魏子隐这么个好夫家。咱们桃花不比她好一百倍……诶?”
她圆溜溜的眼睛一下瞪大,一个主意涌上心头。
“如果我家桃花能嫁给魏……”
正胡思乱想着,一道压低的怒喝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阿娘!你别乱说!”
小王氏惊悚回头,看清来人后吐出一口气。“哦,顺才呀,怎么出来了,在屋里多歇歇呀。”
穆顺才压着声音严肃地说:“阿娘,你别打鬼主意。你知道穆惜文胆敢状告易家,甚至还接连告倒了易秀才和易东家吗?你要是敢抢她的姻缘,鬼知道她被惹急能做出什么事来。还有那魏子隐,他也不是好相与的人。”
脑中突然回忆起在泰安府时见到的事,他脸一白,“你别招惹他。总之,你不许捣乱!现在我成了秀才,桃花也是秀才的妹妹了,想要什么要姻缘找不到?她要是抢了堂妹的未婚夫,不仅她名声毁了,儿子的名声也毁了!”
小王氏浑身一颤,“这么严重?好好,娘不干,娘不乱想了。”
听到小王氏的保证,穆顺才这才放下心来。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在泰安府时,易知府的人曾经找过他。
虽然他因为畏惧而拒绝了陷害魏子隐的事,但他很清楚作为一府长官,想要陷害一个小小的学子有多容易。
他本以为魏子隐肯定完了,心底还升起过隐秘的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