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你没注意到吗。”
“什么。”
苏云河心中纳闷：我又怎么了？
小公猪走过来咬住她的裙子往水潭边上拽。她一脸懵逼的跟着走过去，小猪猪又用蹄子碰了碰水面——这是，让她往水里看的意思吗？
苏云河合上笔记本，怕弄湿了纸页。又按了圆珠笔的屁股一下“咔哒”将漏油的笔尖收回，拿在手里。她可不希望自己胡服长袄和浅粉色的束胸襦裙被笔油弄得脏兮兮，而且这东西还不好洗，撒上洗洁精使劲儿搓揉都没用。
朝着水里看。
没有风吹，波光粼粼的水面却泛着涟漪。等她将脸映照在上面，涟漪就神奇的平静下来，出现了两幅画面——
是她。
是她的样子。
第一幅画面，动态图。少女表情轻松的指着天空，指尖像是蘸了墨汁一样，在上面滑动着。凭空出现一张白色幕布，上面被她涂上了几个火柴人，大树，洞口。
一会儿，少女嘴里说着什么话，又用指尖在幕布上画了一只简笔狐狸。紧接着，水波荡漾，第一幅画面消失。
苏云河诧异极了：哎，这什么时候的事情？
如果不是画面中的少女跟她长得一模一样，而且对于简笔画红色小狐狸有印象，恐怕她都以为自己二次穿越了。
这画面里的人，是我吗？
小公猪像是察觉到了她想的内容，坚定的点了点头。
她还在迷茫：……
第二幅画面开始像短视频一样播放。
少女笑若桃花，蹲在小花猪脚边。睫毛扑闪着，眉头微微皱起，摆出思考的表情。半晌儿，她朝着身侧的小猪点点头，手往天上一抓，凌空拿出黑皮橡胶本子，按了圆珠笔，准备记笔记。
嘴里还咬住圆珠笔的屁股，咬得很香，歪头。那双灵动清澈的眸子，湿漉漉如同小鹿一样纯净无辜。
……
水面波光粼粼。
第二幅画面也消失了。
苏云河愣了一下。
如果说第一幅画面，她仅仅是对简笔画小狐狸有印象，确实是自己随手画的。那么第二幅画面中的——黑色笔记本和圆珠笔？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
谢天的法力消失，灵识领域消失。领域内创造的一切也会跟着消失，这点没错吧？当时“龙头椅子”消失，她还摔了大屁墩儿。
太疼了，绝对不是假的。
既然谢天创造的领域消失了，她是怎么做到在灵识内摘星取物，像摘果子一样轻松简单的？莫非……心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是的。”
小公猪点头：“我们各有一半的身体，我们各有一半的能力。但另一半身体却属于原本的对方。”
苏云河咬唇：“也就是说……如果我是●，你是△。那么此时你的身体就是半个●+半个△，现在我的法力消失，半个●的力量消失，半个●产生的领域也随之消失。但是，你的半个△还在。因此，我无数次问‘如何生成领域’，你都没有正面回答。是因为不需要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有领域，只是不曾察觉。”
小公猪眨了一下睫毛。
苏云河猛然意识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我很强吗？”
脑子乱糟糟，有好多光亮一闪而过。那些光亮通向四面八方，敞开了无数大门，像是神谕出现一样圣洁无比。但她忽视这些，撞向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一扇，推开木把手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
苏云河激动：“生成领域之后，我是不是可以操纵一切规则，逆转时间，让蓬莱仙草开花结果了？”
“是的，云河。”小花猪点了点头：“只是……”
“只是什么？”
苏云河蹲下身，拄着下巴嘟嘴看面前的小傻猪。
“一切都有代价。”
说完这句话，小猪猪双目含泪地打了个哈欠，趴在地上枕着小蹄子似乎很困倦的样子，声音也带了鼻音。
“什么代价？”她的情绪还没舒缓下来，紧张的催促：“嗯？快说呀，谢天你别睡。”可小猪已经瘫在她怀中一动不动了。
少女托腮，唉声叹气。剪水秋瞳里映照着小猪恬静的睡姿。
它侧躺，软乎乎的一滩肉，四只蹄子相互交错，毫无防备的大敞着。不知梦到了什么，粉嫩的猪鼻子拱了两下空气，嘴巴“吧唧”。白而卷翘的睫毛，根根分明。她忍不住一根指头拨弄，感觉像弹琴一样，从高音逐渐到低音。
“看来，真的很困啊。”
苏云河想了想：时间确实不早了，已到深夜。而且今日又折腾了一天。可是……谢天还没有告诉她，用领域的力量催生蓬莱仙草的种子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哎，算了。
她犹豫青葱白皙的手指伸到颈项间，灵活地一颗一颗解胡服的扣子。扣子解开，胡服小褂脱下来，轻轻地将它盖在了小猪身上。
——
领域内，小公猪睡着了。
只剩下苏云河一人。
她拄着下巴，玩弄着水潭边上的蓬莱仙草种子。这种子不仅长得像麦丽素巧克力，切开后观察，里面的结构也挺像。淡黄色夹心，包裹一层棕褐色外衣。
她拿到嘴里抿了一下。
咦，太苦了！
“哎……”
苏云河捧着仙草种子，唉声叹气。
小时候跟爷爷一起做农活，那段时光非常开心，开心到现在回忆起来，嘴角都会不自觉上扬的程度。
给黄瓜插木条，让它爬杆，这样阳光能均匀照射每一片叶子。嫁接苹果树的枝条到梨树上去，秋天会结一种叫“苹果梨”的果子，酸甜好吃还能做冻梨。种韭菜，割完一茬还有一茬儿，包饺子还好吃。
没了爷爷，就靠我自己……
还能种出来植物吗？
苏云河忐忑地垂下头，抱紧膝盖。
【能行吗？】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她生活在竞争残酷的社会，暗流涌动存在落差巨大的阶级。人和人之间没有公平可言，从出生的时候环境就决定了一切……
弱肉强食，她就是一只羊羔。
没有成羊庇护、甚至连一口热奶都喝不上营养不良的羊羔儿。但对外，她必须披上狼皮，张牙舞爪，蓄意伪装，冷漠、独立，强大，成绩好分数高能“保送”获得所谓的机会。
但是，就算这样……她还被班主任告之：“下次还有机会一定优先考虑你”。下次？呵呵。心中冷笑一声。她明白，没有下次了。
问题没有答案。
苏云河嘴角浮出一丝苦笑。睁开眼睛。黑亮的双眸灿若星光，白皙粉嫩的脸蛋恢复了活力满满。青葱的手指往地上一划。
她必须行。
“土壤。”朱唇轻启，说出心中所念。
指尖触碰的石壁发出金色微光，一道道水波以她的指头为中心向周围扩散。金色的波涛，如同秋日的麦浪。微光消失后，一块土地在她的脚下生成。
手指插入地下，抓起一把湿土用大拇指搓开颗粒仔细观察。
嗯，有树叶的腐殖质。抬起手放在鼻下闻，土腥味儿刺鼻。她满意的点点头，拍几下手掌，扶着膝盖站了起来。
“开荒吧，少女！”
苏云河抬手擦汗，指缝间残留的黑泥和汗渍混在一起，在她白皙的脸上留下几道印子，有些瘙痒。
顾不上这些，找到布袋子之后，从空中抓了一下，直接金闪闪发光，变出一根锄头和一块长长的帕子。
将刘海撩上去，白帕子贴着额头绑上，在后脑系个死结固定好。这帕子是吸汗用的，防止劳作的时候出汗太多，汗水流入眼睛。
苏云河绑好白帕子。朝着左右手各“呸”了一下，吐了唾沫。干活之前，爷爷都会这样干的，她虽然不明白为啥。但也潜移默化觉得是一种仪式。不这样，似乎拿着锄头就使不上力气，还容易闪到腰。
长裙不方便。
苏云河将长及脚踝的浅粉色束胸襦裙提到腰间，固定好，露出两条小白腿。
等一下，她愣了一秒。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肉。
除了大腿根罩着薄薄的一层衣料是作为遮羞的内裤，剩下白花花的肉丝毫没有遮盖。她想起了一件事！
今天早上，谢天这只小公猪为了逃避热情的村民，跑到她这边来之后，就一头钻到了她裙子下面……
当时，她正和村长聊天，也不是很了解古装的结构。以为自己里面也有一种像秋裤，但比秋裤材质轻薄的亵衣。现在一看，她完全是想多了！
“握草，被看光了啊！”
无须多想，谢天肯定一抬头就能看到她的肉肉。而且她坐下来裙子会褶皱，底裤漏风，他岂不是什么都看光了？
妈的。苏云河一瞬间起了杀意。当时她就觉得不对！但是灵识里，谢天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清冷疏远，她就以为自己包的很严实，裙子下面什么都没漏。结果呢？原来是这小东西无辜装纯！
“谢—天。”
带着杀意的眼神扎到小猪身上，睡梦中的它抽搐了一下，皱眉哼唧两声，似乎做了什么噩梦。而她身上蒸腾起黑气，这股黑气都快要实体化。
苏云河眯了眯眼，觉得日后找机会再跟这只小猪崽子算账，等她种出蓬莱仙草，解决掉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再有求于它，她就要杀猪祭神了！
小猪的身体又一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