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予镇的安宁
安予镇和民风淳朴的封异城完全不同,这里的人们充满着生机,并没有和封异城居民那样执迷着追寻着什么,还有一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强制制度的气息。
不过硬要说这里不如封异城的地方,那就是这里没有那么繁华,都是一家一户一院。
感受这股完全不同于之前的气息,羽尘走了进来东张西望的左右看看。
“少年,从哪里来的?”
羽尘环顾了一周,发现声音来源是一位卖水果的大爷。
羽尘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面色疑惑。
“没错,喊的就是你,看你不是本地人,赶路挺累的吧?过来吃两个水果吧。”说着大爷从摊位上拿起两个水果隔着人群就丢向了羽尘。
羽尘接住野果走了过来坐到大爷旁边:“谢谢大爷,我从卢克过来的。”
大爷屁股挪了一个身位,皱起眉头想了片刻::“卢克是哪里?”
羽尘把野果在衣服上擦了擦,啃了一口:“往西一直走,去到沿海城市,之后向南几百里就是了,也只是一个小村庄而已。”
听羽尘说完,大爷打量着羽尘疑惑的说道:“我听说沿海城市那边打仗,你是从哪边过来的?”
羽尘见大爷似乎不相信,只是摇摇头啃了一口水果轻笑道:“纯属侥幸。”
大爷见状也笑了起来道:“看你这两把剑都是好剑,你就不用谦虚了。”
羽尘挠挠头,第一次被人强行夸赞让他有些不适应:“确实侥幸而已。”
老人摆摆手似乎进入回忆般的问道:“你这两把剑是谁打造的?”
“一个朋友。”羽尘没有多说继续啃着水果。
老人家见羽尘含糊其辞摸着胡子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从沿海城市那边过来,遇到绯炎那小子了吗?”
羽尘听到老人家说出了绯炎的名字停下了啃水果扭头正视着他:“他正是我说的朋友!大爷你是?”
老人家面色似乎有点忧伤:“我是他师傅,他最近还好吗?”
回想起绯炎,羽尘淡淡一笑:“他过得还不错,有朋友有追求。”
“是吗?这臭小子,学得差不多就自己一个人悄悄的溜了出去,所幸还混得不错,不然再看到他,就把他吊起来打一顿。”老人的话语中流露着许多落寞。
“他出门多久没回来了?”绯炎也没有对羽尘说过自己的经历,现在这个老人家提起羽尘难免有些好奇。
“仔细想想,大概也有五年了吧。”
羽尘愤愤不平道:“这小子确实不厚道!话说他的家乡就在这边吗?”
老人家听到羽尘的话语后笑着回答:“是的,那小子是一个孤儿,父母工作是狩猎,之后有一天就一起死在山里,后来他就想要拜我为师,想要学习打铁的手艺,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不过看他小小的,跪在我前面眼神诚恳,我动了恻隐之心就收了他,仔细想来也已经一二十年了。”
老人家眼神陷入追忆,片刻之后叹了口气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语气平缓道:“我也老了只能在这里卖点水果,不过也好,不知道怎么的,老了似乎就喜欢这样看着各路来往的行人,知道他们各自有各自的方向,对此暗暗感慨。”
羽尘顺着老人家的话继续道:“谁说不是呢,那小子这么多年没有回来有什么原因吗?”
老人家笑了笑:“可能是以前对他太严厉了吧。”
羽尘从背包中翻出肉干递给大爷:“正好,我这里有点吃的东西。”
“谢了。”大爷接过肉干嚼了起来。
“味道不错啊,我觉得你以后每进一座城想要融入的话不妨以这个为特产贩卖,不过就是外形得要再弄好一些。”大爷左右反复看着手里肉干的外形,面色有些复杂。
羽尘思考片刻:“谢谢大爷的建议,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想法,以后我试试。”
“择日不如撞日,你就在我旁边卖吧,还剩下多少?”
“额,前几天做的,我一般吃的不多,所以还剩下很多。”羽尘从背包中拿出大树叶包裹着的肉干,其中有三个包裹,大小和一个中等礼品盒差不多,可能比那个要小一些。
大爷把水果摊上的摊布整理出一个位置:“借你一个位置,摆起来试试?”
“怎么定价啊?长这么大我还没有自己买过东西,所以对于价格不了解。”说着羽尘把包裹打开,一块块肉,大概都有十厘米长一厘米厚两厘米宽。
老头看着羽尘的货物思考片刻:“肉类一般都比蔬菜贵一些,而你这肉干的话,一币吧一块吧,五币六块,整个促销。”
“好的,那卖东西讲究什么?我就这样等着他们来买吗?”
“哈哈哈,这是熟人的做法,而新人又不常驻的话可以叫喊,宣传特色,图有缘人也图个新鲜,不熟又沉着一张脸的话,大部分人心里会产生一些芥蒂,大环境比如现在这小镇,并不缺少卖肉的,所以需求就需要你去自己引导。”
羽尘听到就点了点头,马上学以致用了起来:“卖肉干!这几天才做出来的新鲜肉干,只有今天售卖!过期不候!”
一位衣着华贵的年轻人在和家人游逛,听到后觉得有趣,便带着家人走过来:“小兄弟,你这肉干怎么卖?”
羽尘微笑着给年轻人介绍:“大哥,一币一块,五币六块。”
大爷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眼里流露出了许些怀念。
听到羽尘的介绍后,年轻人转身向着身后家人问道:“这么便宜?爸妈、小妹要不买点尝尝?”
“我就不吃了。”年轻人右侧的妇人摇摇头。
而最左边的中年人则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老头道:“老阳,你卖水果咋还收了一个小兄弟呢?”
大爷皱起眉头回忆片刻后,没有想起面前的中年人:“您哪位?”
听到大爷的话,中年人无奈的摇摇头,语气带着一些妥协:“咱就是说老阳,除了绯炎那小子你能不能记得一下别人?你这样……很伤人啊!”
“大爷,您熟人吗?”羽尘看中年人的反应,挠挠头看向大爷问道。
“我想起来了,你是卖进口货那家的小子!”大爷突然一个激灵,想起来了眼前人是谁。
被当着家人喊小子让中年人有些窘迫:“我都差不多五十岁了!你还喊我小子!”
他的儿女则是面部扭曲,大气不敢出。
“哈哈哈,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话说你已经这么大了啊?去京都许多年没见过你了,你父亲还好吗?”老阳一脸怀念。
“好,这几年还出门到处走咧,之前知途公国的货物还是他去签的单,都告诉他年纪一大把了不要到处乱跑,结果还被骂了一顿,说什么我大逆不道,他的事都要管,你说这合不合理?”中年人笑意中充满了无奈。
他的儿女听到这句话,面部表情中充满了震惊。
羽尘抿嘴一笑,没有说话。
老阳满脸鄙夷,语气中有些酸:“说说,为什么回来?”
看到老人的表情,中年人恶趣味升起:“回来看看,曾经的秋夏第一铁匠怎么出来卖水果了。”
老人跳起准备冲上去就是给他一巴掌:“你这小子!怎么性格还和曾经一样顽劣?”
中年人却灵活的躲到他妻子的身后,露出一个头来面容嘲讽道:“阿清!你看看这老头,他想要打我。”
“阿清!你让开!看我不收拾他,一大把年纪,还带坏小孩子!”老人站在妇女面前,吹胡子瞪眼道。
而女子语气有些怪异道:“想不到阳叔还记得我。”
老阳满脸窘迫,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妇女的视线就直勾勾的看着他。
最终老阳妥协道:“我这不是才看出来嘛!不要生气嘛,当初你家老头子不同意你们的婚事不还是我去讲的吗,给个面子。”
“那好吧,就交给你了。”说完她揪起中年人的后领,男子就如同被拎小鸡仔一样,呆滞的站在原地。
“你小子!我叫你为老不尊!”老阳坏笑了起来,双手揉搓着。
中年人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了之后,立马认怂:“阳叔我错了!”
老阳看到中年人这个反应后,大笑了起来,坐回水果摊前调笑道:“你小子,还和当年一样,一点没变,现在说说呗,回来干啥。”
而中年人脸色也失去了之前的变幻,表情变得沉静,不过沉静中带着一些笑意:“怀念了,就带着家人回来看看,本来还想着要怎么去找你,没想到刚刚进来就看到你了,不过我也不敢确认,只是我家小子想过来看看你旁边这小朋友卖的东西,我也就顺便过来。”
看着中年人沉稳的表情,老阳摇摇头感叹道:“看来真的长大了,不再是那个被父亲打了就跑到我家里躲起来的小鬼了。”
中年人脸色再次变得古怪,他看向他的儿女那憋不住的样子:“阳叔,咱能不说这个吗?”
“怎么了?刚刚还不介意的,现在又想试图挽回形象?”
“这不是想给您增加一些亲切感吗?你一来就跟我客套,我也不习惯。”
“跟你客套?可能吗?小时候来我这白吃白喝了那么多东西,还想让我跟你客套?”
听到这句话,中年人和旁边的妇女都笑呵呵的。
中年人笑着点点头,目光扫过羽尘,突然惊醒:“话说阳叔,这小家伙是?”
“从卢克漂流到这里的,应该是一个厉害的小家伙喔。”
就是中年人经常四处奔波,可也没有听说过卢克这个地名。
看出中年人的窘迫,老阳轻咳:“你只需要知道来的路很险很远就行了,而且他可能面见了那场刚刚发生的战争。”
“他去过沿海城市吗?”中年人听到这句话后,开始仔细的打量起了羽尘,看到他身后背着的两把剑,有一把惊到了他。
“小兄弟,你那把红色的剑能不能让我看看?”
羽尘清楚,可能又要被认出来了,也只是淡定的点点头:“可以。”
赤霞从背后拔出,红光闪烁,眼前的五人惊呆了,还有一些路人也被惊到了,停下脚步静静看着这一幕。
把赤霞递给中年人,而中年人并没有接过,只是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纹理,愣在了原地,片刻后他轻笑着问:“不用看了,我应该认识你,记得是安里啸说起过你。”
羽尘有些惊奇,这国家人那么多,怎么几乎每个人都能认识他,于是便略做试探的问道:“大叔您为什么这么确信呢?”
中年人见羽尘在试探他,便笑笑淡淡道:“我还没有见过纯剑身没有染色效果是红色的剑,听安里啸说过,你应该是叫羽尘是吧?”
他的儿子听到羽尘就在他的眼前后,眼中都是精光,而旁边的妹妹看哥哥这幅样子,则是捅了捅他的后背。
“您认识啸吗?”
“认识,我们是老朋友了,他前天刚刚回到京都就来找我唠嗑了,不过中途就被王传旨叫走了,我出来的时候,他面色似乎不太好,我也没有问,应该是因为小将军的事情吧?”中年人问道。
“屋克理希斯吗?”
“没错,除了有点傲气,其实还是一个不错的小将军,他有想法也不被战法所限制,更能听取意见,也够果决,如果这场战争,他活下来了,我们国家可能又要添上一位元老级人物,可惜了。”中年人满眼都是惋惜。
羽尘惋惜的笑道:“可能派他出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他的对手居然是那个人,而且兵力比起对方要少太多,增员完全没有。”
“哪个人?”中年人皱起眉头,他对这场战争的了解只限于安里啸所说的,而安里啸也可能没有时间和他说清楚。
“您应该知道术士这个词吧?”羽尘直接出口问道。
“……”中年人低着头,似乎在挣扎着。
片刻后,叹了口气:“知道,难道敌军将领是……”
“不是,却已经很接近了,几乎能一人敌万人,我与他交手过,我剑术上并不是他的对手,他们只是畏惧绯炎给我打造的这把剑。”
“可我听说,剑士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他怎么会怕你这把剑?”
羽尘眼中有些忧伤:“谁知道呢?也许他不怕死,只是他要做一些事情还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