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宇宙洪荒
“会，一点点。都忘的差不多了。”冯三山搓着大手，不好意思地说。
“你们的爹呀，以前是个读书人呢，因为家里穷上不起学了，才去学的手艺，要不因为拿不起束脩费，你爹没准现在是秀才了。”若小南看着冯三山的脸温柔说道。
三个孩子对爹爹的崇拜又上了一个等级，盯着差点就成了秀才的爹使劲看，满脸的膜拜。
在春柳和夏花心中，秀才是神圣的，高不可攀的。
冯三山脸稍稍泛红，轻咳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哪里有你娘说的那么厉害，好了你们等着树森哥哥来吧，我去挑两桶水。”
说着转身出了屋。
读书，冯三山是喜欢的，但生存最重要，当时家里那么困难，让全家吃饱饭才是正经，他只能退学，后来学了手艺。
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他从心里还是感激娘的，娘年轻守寡，没有放弃他们兄弟三个，尽自己最大努力让孩子们吃饱穿暖，还让自己学了木工，十几年过去了，自己的手艺越来越好，养活一家人不成问题。
冯三山暗下决心，一定要让石头上学，好好读书，不管能不能功成名就，多读书总是不吃亏的。
刚进木材厂的时候，他就是一个打杂的小工，扫木屑，抬木板，在厂房呆的时间有限，也看不到师傅们是怎么干活儿的。
后来因为他能识字，理解能力很强，很多帮工都看不懂的图纸，他扫一眼就知道是怎么操作。他破例被掌柜提前安排给一个老师傅当了帮工，老师傅见他聪明伶俐，还识字，很喜欢他，教会了他很多。
从那时起，冯三山就知道，人必须要读书，他相信书中说的，“腹有诗书气自华，读书万卷始通神”。
过了一会儿，冯树森就来了，他进了院子拘谨地叫了一声：“三嫂，我来了。”
若小南听到喊声：“快进来吧，树森。”
冯树森走进堂屋，见石头的脸洗的干干净净的 ，春柳和夏花也坐的端端正正地，三双眼睛齐刷刷向他投去崇拜的眼光。
若小南看冯树森有些紧张鼓励道：“树森，我们这一屋子人就你有学问，你教我们什么，我们跟着学就行。”
冯树森点点头说：“那咱们今天就学千字文，我先念，大家跟着我念。”
三个孩子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齐声说好。
冯树森站在木桌前，一本正经地背了起来：“天地玄黄”
三个孩子跟着念：“天地玄黄”
“宇宙洪荒”
“宇宙洪荒”
“今天就先给你们背这两句。”冯树森不住地重复这两句，石头和夏花大声跟着念，春柳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跟着念。
朗朗地读书声从茅草屋传出去，若小南坐在堂屋门口，微笑着看着几个孩子。
不知什么时候，冯三山也在站在了堂屋门口，嘴里小声嘟嘟囔囔地跟着念，眼睛里满是光，他脸上又恢复了冷漠，只是嘴巴微微动着。
若小南看呆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冯三山读书的样子，他深邃的眼睛满是渴望和期待。
突然若小南有了一个想法，让冯三山读书！
把何首乌卖掉应该能卖不少银子，再开个铺子做点生意，家里倒是不缺钱，就是不知道冯三山是怎么想的。
冯树森正在给孩子们解释这两句的意思。
“天地都是黄的，就是天地玄黄。”树森自信地解释道。
三个孩子重重点头，表示理解了。
“宇宙洪荒就是大雨昼夜下，荒地上都发了洪水。”树森扬了扬手，表示大水蔓延地意思。
若小南惊得长大了嘴巴，这个“宇宙洪荒是这个意思吗？难道幼儿园老师教错了？”她满脸狐疑地望向冯三山。
冯三山冷着的脸稍微抽动了一下，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又住了嘴。
夏花忍不住问：“树森哥，这大雨这么下，荒地都被淹了，那人们去哪了？”
“要是把这些大雨分到咱们这点就好了，咱们这旱的要命呢。”春柳眼中带着忧虑。
“人们，我也不知道人们去哪里了，估计坐船跑了吧！”树森绞尽脑汁用他仅有的一点知识回答道。
石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树森哥哥的嘴巴，两眼懵懂。
冯三山慢慢走过去摸了摸树森的头说：“树森，这是哪个先生教你的？”
“是私塾的魏先生，不过有些我记不大清了，就按照自己的理解说的。”树森在冯三山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脸微微地红了。
树森来之前，冯贵发给他说了，冯三山也上过几天学，要是有不会的俩人可以互相问问。
冯三山微微点头说：“嗯，不错，这两句背过了，就教第一个字天吧。”说完也坐下来。
树森见得到了冯三山的肯定，自信又爬上了脸，他微微一笑说：“哥哥今天教你们第一个字，天。”说完他用手往上指了指。
三个孩子的眼睛顺着树森往上看了看。
夏花一本正经地说：“树森哥，这是茅草屋顶。”
“不许打岔，我指的就是天。”树森有些责备地说道。
夏花赶紧抿唇不再说话。
若小南坐在堂屋门口，心里憋着笑。
冯三山把浅木盆朝树森那边挪了挪，示意他在这里写。
若小南见树森要写字了忙好奇地凑过来，她和冯三山分别站在木桌的两边，互相对望了一眼，俩人脸上都憋着笑。
“大家看好了，这个天呢是这么写，首先这么画一道，再来一道，中间来一道竖线，穿过来，这边再补上一道，不然这个字就不稳了，容易倒，会了吗？”树森看向三个孩子。
三个孩子摇摇头。
“没关系，我再给你们画一遍。”说着又在沙盘上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天字。
三个小脑袋凑在沙盘上仔细地看着，石头的脑袋悬在沙盘上，口水都呀滴出来了。冯三山见状，赶紧从身后拿了一块棉布，给石头抹了去。
若小南看着冯三山的动作娴熟，不像是装的，更像是本能的反应，心中稍稍放下一点了，自从石头出生后，冯三山对他宠溺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