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人情
林六生这么一个身份,莫名其妙的就被一大帮并不认识的村里人“爱”了一把,至今都是有点懵逼的。
对一个恶霸都能想着跑过来帮忙灭火,村里人有时候真的是将淳朴表现的淋漓尽致,一点儿都不吝啬给予善意。
可能是知道共情吧,知道因为他们这些乡下人,一个院子对一个一大家子能有多重要,虽然做不到坐视不管。
可是如今这场面吧……
确实尴尬。
楚广阔正觉得这一帮子人有毛病,林六生就直接朝着那帮人向前了几步,一脸感激地说:“真是让大家伙担心了,俺家没啥事儿,没着火。”
一帮人本来虽然做不到坐视不管,但到底是来救楚广阔家里的火,心里头自然是有九分的不情愿的。
如今好事儿也没做成,反倒闹了一个笑话,一群人也是觉得臊的慌。
可没想到,他们一点儿忙没帮上,林六生却主动将这个人情给认下了。
楚广阔一点儿都没有弄明白林六生是个什么意思,林六生自己用十分的诚意道了谢之后,又直接两步过去,抓着他的胳膊,将他扯到了一群乡亲的跟前儿。
林六生拉着楚广阔,跟人家解释:“大晚上的,真是给大家招麻烦了!本来是俺家嘞褥子弄的不管盖了,现在又恁冷,没被子盖着也不敢睡,这才想着烘一歇的,没想到弄成了个这!”
一帮人怕楚广阔,离得这么近站着,头皮都是发麻的。
如今林六生拉着这么一个恶霸到他们跟前,为了这么一场笑话跟他们解释,还得让他们有点儿受不住。
最先闯进来的那个壮实的男人算是能拿一点儿主意,但也不敢面对楚广阔,就朝着林六生摆了一下手,说:“麻烦倒不至于,恁家没啥事儿就行。”
林六生一脸无奈:“没事儿,看这大晚上,这事儿搞嘞!”
壮实男人:“那没啥事俺就走了。”
林六生松开了楚广阔的胳膊,向前送人家出去,还一个劲儿的客套说:“要不留下来吃一个饭?”
将人给送走之后,林六生又回了院子。
楚广阔正披着褥子套子,就站在那里瞅着他,十分的哭笑不得:“大半夜嘞,你让你一大群人留咱家吃饭?”
林六生十分无语的说:“就是客套的说一句,又不是真的要留人家吃饭。”
“那要是一大帮人真留下吃饭,看你咋弄!”
“没‘要是’,”林六生像是看一个智障一样看着他,“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嘞!说这一句,不说这一句那可不一样……说了你也不懂。”
楚广阔确实不懂。
大晚上的,张嘴说要让人家在自己家里吃饭?
他自己倒是半夜的时候到人家家里头吃过,吃的凉拌猪耳朵还是人家大半夜的跑去买的。
林六生也是被这件事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但心里头又觉得暖烘烘的,打心眼儿里感激那帮端着盆过来救活的邻居。
林六生摸了一下搭在楚广阔身上的套子,觉得也差不多干了,就从他的身上扯了过去,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你记住刚才来的是那几个没有?”
“记榻干啥!”楚广阔浑不在意。
林六生立马正了脸色。
“人家想着帮着,大半夜的端着水过来,这就是人情,咱的记得,以后要是有那个机会的话得还给人家!”
楚广阔从他的话里头懂了那么一点儿道理,但他是说不出来什么道理的。
林六生这会儿耐心了不少,接着又说:“说实在的,你在村子里头名声一点儿都不好,人家今天端着盆过来是人家心善,咱要不把这件事儿记在心上,不想着以后把人情还给人家,那村里今儿个其他知道,又没有跟着一块儿过来的,能当今儿个过来要帮咱家的当成一个笑话。”
楚广阔理不清,也不在乎这么一点儿人情,毕竟他可没有打算跟村子里头的人有什么来往。
他觉得,以后的日子肯定跟村里头牵扯不上,帮衬不上。
自然是不想算这么一点儿人情。
但林六生却是一脸的认真。
林六生一边往套子里头塞棉花,一边问他:“刚才那个有胡子,跟我说话的那个叫啥呀?是个什么辈儿的?”
楚广阔不在意地回了一句。
林六生自顾自的说了一句:“那你该叫他叫叔嘞,我跟你说,以后见到人家该叫就叫哈!”
楚广阔摇头晃脑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你听见没有!”林六生看出来他的敷衍,训了他一句。
楚广阔却笑了,“听见了!听见了!听见了!”
“那我刚才说的啥?”
“……”
“我说,以后见到人喊叔!知道不!!!”
……
烤出来的被子暖烘烘的,林六生躺到床上的时候都发出来一声舒服的喟叹,觉得大晚上的烤褥子还真是值得。
心里头喜滋滋的,脸上也是喜滋滋的。
楚广阔折腾了那么一大晚上,看着楚广阔搂着一个被子能笑的这么开心,觉得折腾了这么长的时间,还真是值了。
林六生自己觉得舒坦,还非要问楚广阔:“暖和不暖和?盖着舒服不?”
“还行吧……”真没啥特别的。
“嗯?”林六生对他这个反应十分的不满意,“嗯”的十分的怀疑。
“暖和暖和暖和暖和暖和暖和暖和暖和……嘚嘚嘚嘚嘚嘚……”楚广阔一点演技都不使上地敷衍。
林六生觉得自己再强迫他的话,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看着楚广阔一张冷硬的脸都能在犯困的时候露出傻乎乎的样子,看着他一边搂自己,一边没有一点章法地占着便宜,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被褥下头,林六生朝着楚广阔的腰掐了一把。
硬邦邦的,掐都没啥作用。
健壮的楚广阔将林六生给按到了怀里,因为困而迷迷瞪瞪的,就只知道硬是往自己的怀里搂着了,一点儿没有留意他这样搂着,林六生整张脸被扣着,埋在他的脖子里,还不能不能喘气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