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喂，萩原，你看那个是什么？”
等待的时间总是最漫长的，紧绷的神经也需要稍作放松，但一抬头，松田阵平不禁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还在梦中。
萩原研二没反应过来，愣愣地回过头一看，也十分诧异：“……这，可能是哪个所谓的《文豪野犬》的宣传方式？”
话是这么说，再怎么是宣传方式，但这腾空出现的高塔，骤然暗下来融入血色的天际，以及似乎若隐若现的巨龙……
技术力，未免有点太超出了吧！？
“萩原，这好像……不是假的……”松田阵平仰着头，话从口中吐出，却还是带着几分难以确认的犹疑。
毕竟，龙这种虚幻的生物，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中啊！？”
降谷零低骂了一声，他站在高处，看得更加清楚。
一开始，他还怀疑这是什么海市蜃楼的存在，但紧跟着，贝尔摩德安在迦摩身上的定位器，居然显示，迦摩就在这虚幻的高塔之上……
开什么玩笑！？
都二十一世纪了，谁还会被怪力乱神欺骗到啊！
但……
“波本，琴酒准备去往你那边，你接应一下。”
是的，就是有人被这种“骗术”骗到。
收到贝尔摩德的电话，降谷零磨了磨牙，他心里还是有所挣扎，觉得定位器可能是被迦摩发现，被放在飞行物上才跟着腾空了。
但……这种真实程度的置景，就算是大名远扬的好莱坞团队，也很难做到吧！？
即使知道琴酒马上过来，他不应该擅离职守，但降谷零心中，还是有一股无法阻挡的求知欲。
眼前的一切，和他与诸伏景光猜测的并不相同。因为身份限制，此时他与诸伏景光也失去了联络，更无法得知帝丹内部发生了什么。
——迦摩，你到底在搞什么？
帝丹高中的扩音器，突然传出了沙沙作响的调试动静。在学校之外的所有人，几乎第一时间都将注意力投了过去。
紧跟着，一个清雅的声音轻轻咳嗽了两下，像是校园广播般轻描淡写地开口：
“日本的警官先生们，你们好，这里是帝丹高中……啊，这个地方，应该不用我再做介绍了吧。那么，请容许我作个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莫里亚蒂。你们只需要记住，我即将颠覆这个世界。”
——是他！
这略带愉悦且满是恶意的声音一出来，松田阵平就马上认出了这是那天在医院遇见的家伙。
这里的一切布景，居然是他弄出来的吗！？
这怎么可能，没有大型团队，怎么可能把这样的场景拔地而起。但帝丹四周都被紧紧包围，莫里亚蒂，又是怎么混进去的！？
“如你们所见，帝丹高中里的所有人，都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中。或许大家很好奇这是怎么出现的，我的回答是……这是奇迹哦。救世的神明听到了大家的声音，现在正是兑现承诺之时。衷心祈祷吧，愚民们。”
这家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波本，这个莫里亚蒂，你没什么印象吗？”
琴酒的声音阴戾且低沉，降谷零摇摇头，眼眸中满是疑惑：“非要说的话，组织里不是也有位……福尔摩斯吗？”
福尔摩斯……“是迦摩……”琴酒喃喃自语般开口，声音虽小，但降谷零依然听得清楚。
“正门被条子把守着，波本，你有找到进去的路吗？”
降谷零顿了顿：“有。”
另一边，听着这广播，松田阵平毫不意外地收到了上司的来电：“松田，你们的防卫是怎么做的！？赶紧！立刻！马上！把这该死的广播停掉，把失联的人都找回来！！”
上司口中，接连报出了数个可以让国本动摇的名字，无一例外，都是前来参加今天帝丹校庆的特邀嘉宾。
莫里亚蒂缓缓道：“哦，想必大家已经发现，有些亲友已经无法联系上了吧？想要报警也是没用的哦，因为警察先生大部分都是无可救药的废物呢。”
“我的要求很简单，不止朝日电视台，让媒体们都把镜头对准这里。我要……收看的人，超过二十亿。”
二十亿……这怎么可能！？
因为这突然出现的高塔投影，确实不止朝日电视台在转播帝丹校庆的现场画面，但二十亿观众？这是何等的异想天开。
最后，更是如同下战书一般——
“警官先生大可以进来找找失联的人，但请相信我，结果只有一种可能——”
“一·无·所·获·~不过，你们也可以选择进入这座高塔，这其中，或许会有意外收获哦～”
一眨眼，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去，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分别带队，几乎就要把整个帝丹都翻了个底朝天。
但，就如同莫里亚蒂的宣言一般，他们一无所获。
高层那边收到信息，也马上动用了多方渠道，堪堪在两个小时之内，集齐了全球知名的媒体一一转播帝丹的校庆现场。
几乎是整个世界，都将注意力投向了这小小帝丹之上。
播放数不断飞速增长，但距离莫里亚蒂所要求的二十亿，还远远不够。
只是莫里亚蒂那边再没什么动静，最终，高层作出决定——
“萩原，松田，你们两个先组成一队，去试试进入那座高塔。”
——那座悬于帝丹之上，如幻影般却真实存在的白色高塔。
……
摩天轮缓缓转动着，红色车厢晃晃悠悠地来到了高空，似乎正准备前往地面，下一秒，爆炸产生的热浪推着火海往外扩散，一切都在巨大的声响中化为灰烬。
松田阵平猛地站了起来。
脑子里还回荡着刚刚看到的所有故事，松田阵平捂着太阳穴，身体似乎还有炸裂时候的感觉。
下一秒，就看到同样牺牲在炸弹之中的萩原研二，全须全尾地站在了他身前。
“萩原！”明明现实之中，萩原研二的那个炸弹是没有爆炸的啊！
而且，他和萩原研二明明是一起进入高塔的，但之后却似乎失去了意识，仿佛陷入了幻境一般。
但刚刚的爆炸是如此真实，让他的灵魂都止不住地战栗，松田阵平想要扶住萩原研二，双手却止不住地颤抖。
进入高塔之后所看到的一切，到底是什么！？
那些失联的人，此时又在哪里？
“松田……萩原……”
降谷零的视线，也带着同样夹杂怀念与自怨自艾般的悔恨情绪。
在琴酒的命令之下，他独自一人进入了这座高塔
会在高塔中遇见认识的人，尤其是这么久没有碰面的旧友，对于在场的哪一个人，都是十分意外的。
更不要说，他们刚刚还经历了一场，如同是梦境，又像是现实般的幻境。
萩原研二反而成了三人之中最为镇定的：“虽然神神鬼鬼的话说起来很可笑，但是松田，零，这世上，没准真的是有不可思议的存在。”
“刚刚的故事就当作是一场梦吧，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痛苦仿佛还环绕在精神之中，此时的松田阵平显得沉着了几分：“萩原说得没错，我们得去给始作俑者好好地来上一拳。去问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降谷零点点头，迅速压下心中翻涌的苦涩情绪：“这里看起来像是单行路，答案应该就在前方了。松田，待会那一拳，记得也要算上我的啊！”
这座高塔的内部构造看起来也十分古怪，但直直地往前走，出现在前方的只剩下一扇门。
松田阵平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带着满腹疑问砰地一声踢开了门。
紧跟着，他的瞳孔猛地缩紧。
出现在里面的，是今早他和萩原研二曾拦下的少女。
但又并不是少女，短短半天没见，就已经犹如成年的体态，银色的发丝顺着身体蜿蜒落在地方，像是盛着月华的银河一般，殷红的眼眸仿佛深渊一般，仅仅一眼就让人想要深陷于其中难以自拔。
——危险。
即使看起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性，但几乎是同时，同样的想法在几人脑海中闪过。
“哎呀哎呀，来得还真是齐啊。”
除去琴酒，不，083已经告诉她，这变动实在闹得太大，琴酒也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这世界线里目前被论坛多次提及的重点人物，此时都汇聚在了这小小的帝丹之中。
迦摩挽起垂落的发丝，指尖划过的地方似乎有流水经过，泛起阵阵涟漪。
这是横滨的认知屏障，想要不损伤它的根基又打破它的方法，有三点——
一，让这世界半数以上的人都相信它的存在。通过莫里亚蒂引来的关注，现在已经达标。
二，世界线的核心人物，也可以称为命运之子般的存在。他们是维系世界线存亡的关键，得让他们亲手捅破屏障。
三，5000万能量值，让系统出力将屏障牢牢包围。否则，溅落的屏障碎片，会留下足以毁灭世界的残渣。
现在，所有条件都在这里集齐，一切如最初的计划一般。
只是想到这才是个开始，迦摩又不禁轻轻叹息。
一旁的几人来不及叙旧，降谷零皱了皱眉，直接开口询问道：“迦摩小姐，您是被困在这里了吗？我是来救您出去的。”
“不是哦，降谷君，这可是我准备了很久的礼物。”
她轻轻抬手，两个分别包裹着诸伏景光和工藤新一的莲花就突然浮现在了空中。
这花瓣甚至是半透明的，能看见两人都紧闭着双眼，似乎沉沉睡去。
“你……”
“他们都是自愿的哦。”迦摩半托着脸，无声笑了笑，虽然用了一些魅惑的致幻手段，让能量倏地下了不少，但成果来看，效果还是很惊人的。
原本的高中生侦探先生即时骑在了龙背上，也坚决不肯松口半句，但看到青梅竹马和舞台剧的演员们一起束缚在了高塔上，恍惚间肾上腺素占了主宰，毫不费力地就让他答应了下来。
而诸伏景光，迦摩只是把论坛中关于他，以及似乎是他的伙伴的降谷零等人的故事逐一播放了一遍，为了那个可能改变的未来，他最终也没犹豫多久。
虽然说，手段上来讲，确实是卑鄙了一点。
但算上迦摩，她这边的人手才总共只有三个人，作为反派来说，未免也少得可怜了吧！
是的，在莫里亚蒂坚持不懈地努力之下，迦摩、七濑萩也，已经彻底接受了自己反派的站位。
只有福尔摩斯，虽然觉得有趣，但作为英灵本身的构成，对莫里亚蒂的观念实在不能苟同，最终还是游离在了整个计划之外。
“来的路上，你们应该看到了吧，这个世界的无限可能。”
降谷零脸色沉沉地，
“你到底是什么？”
“我？唔，我是神明哦。这么说的话，你们看起来也不太相信呢。”
面前几人的神情已经足够说明一切，迦摩不太意外看到这一幕。
她脸上的笑意，从相遇之时就一直挂在脸上。
“正好，我是来送给你们最后一份礼物的。”
“想要改变未来是吗？试着来抓住我吧。”
“我会在迦勒底，静候各位的光临——”
她跳了下去。
“不！！”
还带着几分少女纤细的体态，银色发丝却早已长得快要覆盖整个身体，从高空之上坠落时，也像是振翅而飞的美丽蝴蝶，倒映着血色的月华。又如同断落的珍珠项链一般，再怎么伸手去够，却什么也抓不住。
不，还是有触碰到什么的——
降谷零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身旁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也下意识地退后了半步。
“这是……”
裂纹，一道玻璃上才会出现的裂纹，在眼前的空无一物的空气中凭空出现。
刚刚他们着急捉住迦摩，上前时都没怎么收力，这裂纹变顺着他们力气的方向，眨眼的功夫就崩裂成了蜘蛛网般细小又繁复的痕迹。
还在坠落着的迦摩，看着这一幕，笑意中染上了几分邪性。
整个东京，在这瞬间碎成了无数片的玻璃碎片，悬浮在了他们眼前。
而坠落的那只银色蝴蝶身后，城市化为一片漆黑的虚空，一些丑陋的、扭曲的生物从中爬了出来，粘粘糊糊地融汇成了一团黑影，也像是花瓣般簇拥着她，最终将她吞没。
紧跟着，破碎的城市再次重组，霓虹灯闪烁之下，映出不少同样扭曲爬行的生物，以及站在高楼之中临风而立的人类。
两边的视线对上，都不约而同地映出了诧异。
风中，只残留下迦摩的最后一句话——
“欢迎……来到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