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奔跑
【我想和你，成为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
打架时的林蔚臻身上没了那份道貌岸然的正经，他穿着日常t恤短裤，头发炸毛炸成一缕一缕的，嘴角红肿出血。
他正朝徐墨冉靠近，眸光中带着种期冀，步伐缓慢，仿佛在享受朝她靠近的每一步。
随着他的接近，徐墨冉觉得周身空气里的酒味愈发浓重。她呆呆看着他，没有逃走。实际上她脑子里除了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不断闪现——她刚刚是不是杀人了？
以至于林蔚臻几乎贴到她身上徐墨冉才勉强回神。
面前的男人明显醉了，只是站着身形都明显地在晃动。他居高临下看着徐墨冉，嘴角甚至带着几分不合时宜的笑意。那眼神，仿佛是在注视着就别重逢的爱人。
徐墨冉抬起仍在颤抖的手指，指向地上那两个人，刚想说一句“我们要不要报警”的时候，突然觉得身上一沉。
林蔚臻把她整个人熊抱在怀里，脸颊拼命蹭着她头顶的发旋。
月色醉人，若是放在别的场合，拥抱本应是暧昧而粘腻的。可现实是，徐墨冉被他勒得好悬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即便这样林蔚臻好像还嫌两个人离得不够近，继续在把徐墨冉往怀里揉。带着酒气的呼吸不断触碰着徐墨冉的后颈。身与身之间几乎严丝合缝，林蔚臻只差把腿也盘在她身上。
被围困在热意和醉人的空气中，徐墨冉艰难开口：“唔……你放松点，已经没事了。”
“徐墨冉，带我回家。”
慵懒的声音带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贴着她的耳朵响起。空气燥热夜幕深沉。林蔚臻双臂环着徐墨冉的肩膀，仿佛只要她不答应就不松手。
徐墨冉呆愣愣伸手在他后背上拍了拍，当时的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他知道她的名字，他果然早就认出她了。
很久很久以后，当这段经历被当做年轻时的轻狂回忆再提起，徐墨冉才真正意识到——原来，这就是发生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第二段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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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从来没这么难走过。
徐墨冉偶尔会觉得林蔚臻是在装醉，不然他明明可以好好走路，为什么一定要往她身上靠？一个人走五分钟的路程，两个人一起走了半小时。
当不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响，徐墨冉不由得有些紧张。
虽然之前确认过那两个人只是晕过去，但毕竟第一次出手伤人，她是有些过不去心里那道坎的。向来丰富的想象里，甚至出现了自己蹲在牢狱里手捧窝窝头的画面。
她不由得回头看向闪烁着红蓝光的天空。
刚回过头，她的脑袋又被一只大手强行扭了回来。
林蔚臻半闭着眼睛，嘴巴噘得老高：“看路，或者看我。”他扒在徐墨冉肩头昏昏欲睡，完全看不出不久前还在英勇一挑二。许久没听到回话，他偷瞄了徐墨冉一眼，低下头仍是醉意朦胧的样子：“他们先挑的事，如果敢来找你麻烦，我帮你把他们告到倾家荡产……”
徐墨冉脑子里乱糟糟的，没接他的话。今天的经历对她来说可以用“魔幻”来形容。直到进门前她都在不停挣扎，就这么把人带回家究竟对不对？
握着钥匙的手抖出了颠勺的架势，却迟迟没能向锁孔靠近。
喜欢他吗？答案是肯定的。可问题在于，对于她和林蔚臻的关系，徐墨冉目前能看到的只有虚飘飘横亘在两人之间，她对林蔚臻这份喜欢。别的什么也没有。
他们算是、或者曾经是朋友吗？徐墨冉不敢确定。
横跨漫长的分别，她最常想起的是高中毕业礼当天，自己试着向他走近时，林蔚臻避之不及的背影。以至于那句没说出口的告白在后来的岁月成了执念，每每独处都让她难过得鼻子发酸。
最终，林蔚臻箍住她的腰，手探过来握住她的，坚定地将钥匙怼进锁孔，转动。
当自家大门在身后关上，她立刻被男人掐着后脖颈，满脸满身地啃。彼时徐墨冉仍觉得正在发生的一切都很不真实。
从第一个吻开始，林蔚臻便再没说半个字，专注地用动作和温度传达着他的热切。
虽然没有太多开放性伤口，但他身上、脸上带着不少红肿淤青。这都不妨碍他把更轻、更密集的青红留在徐墨冉身上。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徐墨冉久久没能想明白，只被动承受着林蔚臻过于急切的热情。难为他忍到回家，没在街上就如何如何。有那么一会徐墨冉甚至产生了错觉，仿佛那个心中藏着青涩暗恋久久得不到宣泄的人，其实是他。
即将进行最后一步，徐墨冉终于清醒，出于惶恐在他胸口轻轻推了一把。
林蔚臻立刻停下动作，反手抓住徐墨冉的胳膊。月光映衬下他目光清醒无比，此刻又添了分箭在弦上的隐忍。他没有强硬地继续，而是低头咬住徐墨冉的手腕，唇瓣牙齿和皮肤的触碰轻柔无比，带着安慰和包容。
徐墨冉终是色迷心窍，搂住他的脖子开始回应，接纳。
屋子里始终没有开灯，月光将一切模糊成泛着微光的单色，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
林蔚臻的每声喘息都让徐墨冉的心跳再加快几分。
最后一次结束时，徐墨冉好像从窗户看到了一缕晨光。
但那些她早就无暇顾及了，等林蔚臻终于愿意放过她，便直接倒头沉沉睡去。梦中温暖环绕。耳边传来男人餍足的轻笑，额头印着柔软的触感。
不知道几点钟，徐墨冉朦胧间恢复了点清醒，可她实在累得不想动。热源贴着皮肤，不容置喙地将她禁锢起来。接着，她隐约听到耳边有人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很久了？每天都来公司楼下的咖啡厅，是不是为了看我？”大概本来就没指望得到一个熟睡之人的回应，疑问句自顾自变为肯定句，“你就是喜欢我。”
等徐墨冉真正醒过来时早就日上三竿，身边已经空了。
林蔚臻走了。
徐墨冉呆呆望着天花板，脑子里闪现出各种有的没的——昨晚那算不算是酒后乱x？虽然她没喝酒，醉的是林蔚臻……但她到底怀着份小心思半推半就了。所以到底应该算他酒后乱x她，还是她酒后乱x他？
想着想着徐墨冉只觉脸热得无法呼吸。
有很长时间她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想点什么，满脑子都是昨夜里林蔚臻汗淋淋的下巴。他始终像捕食者一样笼罩着她，近乎粗暴地横冲直撞，努力而青涩。
浑浑噩噩地，她像个幽灵般在自己家同手同脚漫无目的地飘荡，直至在餐桌上发现了一份凉透的早餐。
旁边还贴了张便签。
林蔚臻的字迹是和他本人风格不同的工整苍劲——【最近几天有个重要的案子要处理，先走了。】下面是一串11位的数字。
后来，徐墨冉把这串数字添加到了通讯录，也无数次将它输入微信添加好友界面。直到三天后她鼓起勇气再次踏进那家咖啡厅，好友申请依然没能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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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睡了不负责”被路人围观后，接下来几分钟徐墨冉乖了不少，任凭林蔚臻把她带到地下停车场，塞进车里。
而林蔚臻本人没有立刻上车，站在副驾驶门口打了个电话。边通话边不时看徐墨冉几眼，好像担心她会跳车逃跑。
徐墨冉突然有些失神。这一年里徐墨冉只是远远看着他。如今距离拉近，当然要更仔细地多看一会。
打电话的林蔚臻依然是那副熊孩子式暴躁，他小范围踱着步子，就是不肯离开副驾驶附近。徐墨冉倒觉得这样的他比远看更加生动，眼睛里盛着她此生见过最美的璀璨星河。
约莫五分钟之后，林蔚臻挂断电话。
等他上车时，徐墨冉照旧呆呆的，用无辜的眼神看过来。
林蔚臻握着方向盘，没发动车子也没看她。徐墨冉眼看着他喉结上下滚动无数次，才终于干巴巴开口道：“这三天你没给我打电话，就因为那个唱歌的小屁孩？”
“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徐墨冉摇头。
她想了想，林蔚臻本人顶多比那个主唱男孩大四五岁吧？如果他是小屁孩，林蔚臻也差不多。甚至还要更熊一些。
“哦。”林蔚臻撇撇嘴，努力装作不在乎。如果不是车里温度上升了一点，他的演技可谓登峰造极。
还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屁孩。徐墨冉低头掩唇笑了笑，再抬头时，直接对上了林蔚臻的目光。她倒还好，林蔚臻就像触电了，急忙把头扭回去。
他这幅样子，倒是和舆论里大不一样。
又过了大概一分钟，徐墨冉决定打破静止：“我们……要去哪？”总觉得如果不说点什么，气氛会一直凝固下去。
“……”
徐墨冉好像看见林蔚臻眼神涣散了片刻，随后他强行把窘迫压下去，假装自然地侧头问她：“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这是压根什么也没准备，临时起意把她拐走的啊。徐墨冉一时哭笑不得。
“有想看的电影吗？”林蔚臻向来自信的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还是去游乐园……之类的？”
现在已经快一点了，天很热，游乐园人还多，估计每个项目都要排好长的队。徐墨冉毫不犹豫地回答：“那就去看电影吧。”
“嗯。”
“我来订票。最近上映的一部科幻片口碑还不错，可以吗？”
“好。”
林蔚臻的庭审、采访录像徐墨冉看过不少。青年打扮得一丝不苟，无论面对什么人、什么环境，向来能够侃侃而谈理直气壮。他凭借着这份自信赢得了不少委托人的信任。
徐墨冉感叹——幸好那些委托人看不到他现在精神紧绷，一个字一个字往出吐的样子。不然林大律师的精英人设要崩得彻彻底底。
此时林蔚臻已经发动了车子，银灰色雷克萨斯顺着螺旋形隧道慢慢往上爬。明明灭灭的光线下，徐墨冉看到林蔚臻的喉结又开始上下滚动。
于是她静静等着。
果然，林蔚臻别别扭扭开口道：“我第一次跟人约会，你……别生气。”
“挺好的，我很开心。”徐墨冉回道。
“所以……”如果不是汽车正在爬坡，看得出林蔚臻很想回头观察着徐墨冉的表情说话。他目视前方，表情僵硬：“你现在承认自己是我女朋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