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要么给钱，要么断手
二牛婆娘哭得梨花带雨，冲着崔妤婉纳头就拜。
可惜崔妤婉不吃她这套，迅速摆脱两个孩子的纠缠，一把扯过旁边的郑大壮挡在自己身前。
五大三粗的黑脸汉子往跟前一杵，两个孩子都有些畏惧，瑟缩着不敢再上前了。
封谌晟走到崔妤婉的身边护着她，看向二牛婆娘的眼神已然带上了刺骨寒意。
二牛婆娘一哆嗦，意识到这招不管用了，登时就有些慌乱了。
崔妤婉无意与他们过多纠缠，开门见山道。
“两条路，要么现在付银子，他的手还能保全。要么，我就再断了他的手，也算咱们两清。”
二牛婆娘额头微微冒汗，这两条路她哪条都不想选！
她原本以为，诊费这件事已经被她含糊过去了。
孰料婆婆闹腾了这么一通，不但没能得到任何好处，反而还把崔妤婉给惹恼了。
不给诊金，就要重新断了二牛的手，这是万万不能行的！
可给诊金……
那可是整整二百一十两！
把他们的全部家当掏出来，都没这么多银子！
“不是我们不想给，实在是家中都要揭不开锅了，着实没那么多银钱。”
二牛婆娘嘤嘤啜泣，语气哀怨。
“这般天文数字，我们家二牛一辈子累死累活都挣不来。若是实在不行，只怕……”
二牛婆娘说着，捂脸痛哭起来。
她在赌。
赌崔妤婉不会真的动手，把自己耗费了如此之大心力的成果抹除，让一切努力付诸东流。
可惜，崔妤婉看穿了她的算计。
“既然如此，那就让一切恢复原样吧。”
崔妤婉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持刀划破了包裹在二牛小臂上的纱布，动作麻利的把纱布一层层拆下。
二牛婆娘傻眼了。
她万万没想到，崔妤婉竟是如此软硬不吃的人！
二牛他娘目眦欲裂，竟在瞬间爆发出了极大的力气，挣脱开几个妇人的钳制，冲到崔妤婉跟前拦住了她。
“不，不许你动我儿！”
“怎么，不想给诊金，难不成还要白占我便宜，讹我不成？”
崔妤婉嗤笑一声，转了转手中的手术刀。
寒光闪烁间，令二牛他娘心生寒意，不由得暗暗后悔起自己方才不该把事情做绝了。
“行吧，我是个有善心的人。”
崔妤婉很好脾气的，给出了第三条路。
“既然如此，诊费我也不要了。但这个队伍里，有我没你们，有你们没我。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二牛婆娘心一凉，身子一抖瘫软在地。
完了，全完了！
她不用想，都知道村里人会怎么选。
想想被赶出队伍，不许任何人照拂，至今还只能在队伍后头远远坠着徘徊，吃尽苦头了的孙兰，二牛婆娘身体都开始颤抖了。
他们一家若是真被赶走，没有了护卫队的护佑，还拖着二牛这个至今昏迷不醒的重伤号，怕不是要逼他们走上绝路！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知道错了。”
二牛婆娘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冲着崔妤婉砰砰磕头，真心实意的认错。
“我给你赔礼道歉，方才的一切都是我们做的不对，我们，我们砸锅卖铁，也一定想法子把诊金如数奉上！”
“你个败家娘们，你在说什么呢？！”
二牛他娘倒抽一口凉气，恶狠狠啐了儿媳一口。
那可是二百多两白银！
二牛他娘掌握着全家的经济大权，手里至今也不过攒下的仅有十多两银子，只够付个零头的！
若是真欠下二百两白银的外债，怕是他们家这辈子给人当牛做马都还不上！
比起肉疼昏聩的二牛他娘，二牛婆娘倒是彻底认清了局势。
他们一家上下还想活下去，这二百多两诊费就必须给！
“我也不是不近人情到非要银子不可，你们拿粮食来折算也成。”
崔妤婉轻弹了下指甲，慢悠悠道。
“一共二百一十两，不打折谢谢。”
“我家现在没那么多银钱，我会想办法去借去筹，一定把这个钱给你！”
二牛婆娘咬着牙，试图求崔妤婉宽限几日。
“只是俺家二牛的手……”
“哦对，差点忘了说了。”
崔妤婉收起了手术刀，慢悠悠道。
“刚刚算的，是前期的药费和诊费，不包后期。后续的跟进治疗包括换药，那都是另外的价钱了。”
“你，你趁火打劫！”
二牛他娘捂住胸口，感觉自己快要被气到喘不上气来了。
二百多两银子的欠债，她光是想想都要窒息，感觉天都塌了。
崔妤婉竟然还不知足，这是非逼得他们一家去死才够吗？！
“诶，这么大的帽子可别往我脑袋上扣。”
崔妤婉嘲讽一笑，毫不客气的回怼道。
“是你们先找麻烦，我才跟你们在这算清账的。不是我逼你们去死，是你们先逼我的。我这顶多，也就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当然，你们如果决定，后续不让我给二牛叔再看伤换药了的话，这笔银钱你们就能省了不是？”
二牛他娘被噎住了，活像是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瞪圆了眼睛却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二牛的手刚刚接上，人都还在昏迷当中。
后续说不得断手能恢复成什么样还都得仰仗崔妤婉。
二牛他娘此刻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
以往她无往不利的胡搅蛮缠功力，用在崔妤婉的身上根本就不顶用不说，反而还惹火上身了。
“给你们三天时间，筹不到需要给我的诊金，你们全家就收拾包袱滚蛋吧。”
崔妤婉说着，还转头看向里长，征求他的意见。
“这话我是可以说的吧？”
“可以，就按你说的办。”
里长表情严肃的颌首，给了她肯定的回答，也彻底摧毁了二牛婆娘等人的最后一丝希望。
崔妤婉很忙。
既然事情已经定性，连里长都发话了，她就没再多看一眼如丧考妣的二牛家人，转身离开，去看其他伤患。
封谌晟帮忙提着崔妤婉的医药箱，一言不发的跟在她身后，沉默地陪着她前行。
等走出了一段距离后，封谌晟才听到崔妤婉低落的声音传进他耳朵。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