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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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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此分开,好睡一晚,次日醒来,拥被痴笑了会儿,才意懒神舒的起身,仔细打理好自己,叫了早食吃过,重新净了口手,见时间还早,便点了灯烛,从之前带的打发时间的杂书中选了本地理志,随意翻看了起来。

    观书入静,不觉时间飞逝,等临近几间房间都有了声音,再抬头时,才惊觉已是天光大亮,起身吹了灯烛,检视过自身,见仪容并无不当,招了个路过的下人问过,知康熙已起,便关了房门,去康熙处给主子问安。

    从康熙处转出,寻路过下人问时,却是娇客刚醒,半月来少有晚起到此时的,有些担心下,脚下一转,便去了她的住处。

    “妹妹这是要出门去?”刚到门口,便见她身披披风,手拿一个小布包,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于是出声询问。

    “是林家哥哥,早。”

    “早,你这是要出去?下人说你刚回来,怎么又要出去?”

    “是刚回来,今天无雨,我刚去看了看河面风浪如何,以确定何时能行船。刚将时间告诉给他们知道。”

    “这样,你手里拿的又是何物?又要去何处?”

    “呵呵,这些啊,我原说一会儿去找哥哥时再说,却不想哥哥却反到我这儿来了,倒是省了我再跑一趟。”

    “找我,何事?”

    “找哥哥帮忙,帮我把这些东西再用官文的字体再抄一份。”

    “这些?”

    “之前许的,绝瘟疫的方子,快速制盐的法子,还有治蝗灾等一些虫灾的方法,还有一些其它的方子,我不太擅长官文行文,写不太擅长馆阁体,所以,想请哥哥帮忙抄一份。而且,我毕竟终是女子,字画之类,在男子手间传看,总是难免易招饶舌,便是事成后有老先生和得了利的皇上护着,哥哥也不在意,但,事多不说,也易因之更生是非,能免还是免了的好。”

    “好说,你何时要?”

    “明日之前,一日的时间,可抄得完么?”

    “呵,并不多,我这就回去抄,半日就能抄完。”

    “有劳哥哥。尘儿先谢过哥哥。”

    “妹妹礼多,你我之间,谈什么谢字。你刚才说去通知各处行船安排,可是定了起程日期?”

    “确实,明早早食过后收拾装船,卯时起程。哥哥不知,该是你我走差了,所以反漏了哥哥。”

    “你这不是说了么?”

    “哥哥不恼自己离的最近,却反是最后一个知道就好。”

    “不过走岔,能有什么?”

    “我这就去抄写,妹妹可要同去?”

    “怎么?”

    “我可不如妹妹懂药知医,妹妹就不怕我写错了字去。”

    “呵呵,我当什么,如此,哥哥请。”

    听话便知不过借口,但,今日该做已经全部做完,暂时无事,干什么都不过寻个地方打发时间罢了,与他一起,倒也不是不行,且,本就是有婚约之人,在一起本就没什么,注意些就好。

    想清这些,轻笑应下,抬手一个引请,便随着他举步同行,去了他暂住的院子,于侧间小花厅落坐,托他寻了本他这里的杂书,一旁坐了边陪他。

    写了几张,及转头欲叫她过来看过,却听到身侧响起书本掉落的声音,转头一看,却见她,歪在旁边的椅子内,以手支头,已是睡了过去。早在见她疲惫难掩,身上倦意明显时便十分忧心,之前又知她这般形容是因昨夜几熬了个通宵,有些心痛下,并不如她所说,上前将她叫醒,而是,先去将旁边的软榻收拾好,才上前轻轻抱起显是睡熟的娇人儿,小心轻轻安置在刚收拾的,立在避风处的软榻,轻轻为她脱了鞋袜,盖好薄被。这才转回,拾了掉落的杂书,转回书案,继续按她的要求替她抄写起来。心中更因她找自己时表露出的对自己的在意,及由这不设防的睡态显出的对自己的态度,开心非常。同时,抄写的更加仔细认真。

    “呵,你们这里怎么了?”看着一脸牙痛样走进的陈廷敬和高士奇,张英好笑的问道?

    心里全是好奇,不过来给陛下请安,并顺便交整好的清单,一路所经全是住了人的院子,并没什么,他们这是碰上什么了,这般模样?

    “呵,且免了吧,这是怎么了?”听言抬头,见这两人样子,康熙好笑的免了两人行礼,边笑问二人因何如此。

    “林海可恶。”

    “林海?老大人牙痛是林海撞的?”同样听言回头,从没经过这类之事,十三阿哥一脸奇怪的问道,却不知一句话出口,弄得满屋全是呛咳之人。

    “怎么了?”不明白为何会如此,十三阿哥一脸迷糊。

    “没什么,不小心喝呛了。”缓过来,见自家弟弟一脸迷糊,担心他再说什么笑话,也知道同样呛咳的其他几人,必是不会回答他刚才的问题,同屋的同样被他的话逗呛了的四阿哥,连忙接话,胡乱给一个他必会信的答案。

    “哦,老大人没事吧?”

    “没事,只不过吃酸的倒了牙罢了。”

    “哦。”

    “呵呵,却又搞怪,清单弄好了。”

    “弄好了,在这里,且陛下错了,臣并非搞怪,不过却要恭喜陛下,并顺便提前讨赏。”听言,高士奇递上他和陈廷敬昨日整理出的人名清单,并笑应了句。

    “哦?你们这是看到什么,还是听到什么了?”

    “臣过来时,林海正在抄书,旁边,软榻上睡着个娇娇儿,臣亲见是林海抱着那睡到桌前的丫头去的软榻,并亲自给她盖上的丝被,咝,酸哟,牙痛。”听问高士奇笑着回话道。

    “就这,你该去恭喜林海吧?怎么恭喜到朕这儿不说,还找朕讨赏,还是提前?”

    “路过那里时,臣亲耳听见,那抄书的林海说话,话中之意若臣二人没听差,那林海抄的,该是那丫头连夜整出的东西。”

    “你确定?”

    “又不是只臣一个听到,总不会两个都耳差听错吧?”

    “呵,好好好,朕赏你们还不行么,德全,快去把朕让你备的那几个荷包拿来给他们,免得他最近就只记得这个了,见朕就提。”好笑的指着一脸怪样的高士奇,康熙笑着对一旁的李德全笑着吩咐了句。

    “谢皇上(皇阿玛)赏。”

    “起吧,快点把清单弄出来,也好让朕早点把圣旨写完,早点弄好手头的这些,等到扬州后,老四他兄弟也好能早点凭旨拿人,也能将此事早点了结,免得再生事端。”

    “是。”

    “行了,别一脸怪样了,为了那些东西,那丫头怕是一晚没睡。”见那俩还在那里不紧不慢的慢慢来,张英开口道,

    “咦,你怎么知道?”听言高士奇怪道。

    “是哦,你又不在旁边住。”反应过来的陈廷敬听说也是一奇。

    “我来时,正好听到,那林海跟那丫头说话,听林海提及的。”

    “那丫头没否认?”

    “我只比你们早到不过半步,你们看的是个睡去的,难不成我还能看到个醒的?人都睡了,还谈什么其它?”

    “去,还以为能有什么新的消息呢。”

    “呵呵,可是又来呢。”

    “哼,不跟你说话,谢皇上赏。”接了李德全拿来的分了下来的荷包,打开看了,高士奇边将荷包收好边说道。

    “不跟我说就不跟我说,且过来干活来,没得咱们五个,还比不过那俩个,那边可是有一个已经完事了。”听言张英边笑应边扔了本账册给他。

    “是呢,百多张纸,该多少字是,难为那丫头手快。”接边账册,陈廷敬感叹了一声。

    “不光只这个,我听林海说话,那方子用药极是便宜,显是那丫头用心选的,而且,听林海话中之意,他抄的那些,显是不光只是药方,一晚上就完,她怕是真费了不少心力。”

    “如此,倒是劳她受累。朕该厚赏那丫头。”

    “陛下怕是不得不厚赏她,毕竟,人家可是冲着救驾之功去的。”

    “呵,朕竟然忘了,还有此事。若成真,倒是连由头都省了。”

    “必是成真的,不然,她当着咱们的面收起那些信干什么?不过说来,那丫头还真没说错。”

    “什么没说错?”

    “陛下是她的金主。”

    “呵呵,是什么好事不成?你若想当,把这名头让你如何?”

    “陛下说笑,便是臣想当,也没人会愿意花那么多银子,更别想会有人因为要杀臣而请那位出手。真有人要杀臣,最多不过万两金,肯花钱请个有排名的杀手都是高看臣了。臣可没您那扬州巡盐使有本事,能让人肯花大价钱朝那丫头买他的命。”

    “信不信他同样宁愿不当这金主?”

    “信,不过,臣更觉得,他该感激盐商的这份重视,虽然是因为他拿的东西于他们太过重要,但,没这东西,他怕是已是死人了吧?哪还能当什么金主?还是那丫头的金主。”

    “只不知他拿的什么,竟让那帮盐商疯成那样。”

    听言张英皱眉插言道,实在想不通,什么样的证据物证,能让盐商认准了定要求那丫头出手不说,钱还是一加再加,不过三次飞鹰,那钱就能涨了百倍不说,还是只要人死。

    “想知道啊?”

    “怎么,你知道?”

    “我不知道,但那丫头绝对知道。”

    “绝对?高老为何如此认定?”听言,十三阿哥好奇道,“虽然,那丫头必然知情大家都认同,但,不说别人,十三本人就没您这么笃定。毕竟,咱们是在三尖山与她相遇,一路同行到现在,她与大家分开的日子最多不过九日,那巡盐使出事时,她正和咱们在一起,若是说信鹰带的信里有相关,不过三次鹰飞,大鹰带来的,除了银钱箱子和血夜,那丫头收走没给咱们看的信只有三封,之前两次的信鹰都是小的,带的东西大家都见了,那么少少几封信,其中怕是还有盐商买那巡盐使命的信,和有人求那丫头出手救他的信,剩下的,便是全是相关内容,怕也写不了详情吧?她知道巡盐使拿了什么,我信,但,帐册详情她也知道,我却不信。”

    “呵呵,十三爷哟,你不会真认为只是因为有人出钱求她刺驾,才招了那丫头出山吧?你不会真以为,她去苏扬,只是因为陛下南巡,真的是为谋救驾之功吧?”

    “不是么?”

    “呵呵,朕可不这么认为,她去苏扬,不管是她自认的要取东西,还是去谋救驾之功,都不过是她托辞,就连去拜祭凌家那些先辈怕也是她拿来掩饰真正意图的托辞。”

    “皇阿玛,您”听康熙这么说,十三阿哥一脸不可思议。

    “她是凌家女,昆仑凌家女,北宋时隐了去后,便只偶在民间行走,最近现身,也不过是出手救了林峰十年命,让他能有子嗣传世罢了,朝代更替都不现身入朝的凌家,一个对朕的谋刺,便是有人求到她那去,也不可能引得她为此现身,哪怕,林海是她家长辈给她定的夫婿,朕仍是这般认为。”

    “照这么说,救那两个小的,那她自己都说了的不过顺手,当也必是真的顺手,可,若这样,什么事能劳得动她?”听言张英面上更现三分忧色。

    “你愁的什么?”见他那样,高士奇老神在在的说道。

    “你不愁?你这样,莫不是猜出了些什么?”见他这般形容,张英惊中带喜的看着他道。

    “愁又能如何,猜?我可没那本事,那可是最善算人心的凌家的这代家主,还是过了家族试炼的家主,我哪来的本事猜她的心思。”轻笑着摇头否认,却也不卖关子的给出了自己的看法,“不过,若传闻是真,而她若真的是要苏扬去的话,怕是只能是那件事了。”

    “那件事?什么事?”细思细想,仍想不出何事能是自己不知道,而他知道的,康熙出声问道。

    “这事陛下该是知道的,只是,您怕是没把它当回事。”相关消息还是从康熙这里听来,却不想反被问的高士奇听言笑道。

    “何事?”

    “您离京前还跟臣骂过一人来,您忘了么?”

    “甄家?你是说那片地?”

    “是,甄家动的那片地,怕是真有不妥。”

    “地,什么地?”从没听过这事,十三阿哥一脸迷糊。

    “是甄家强买的那处么?”经提醒想起,当时自己正好在场,却也只知相关的最后结果,不过是这块地被皇阿玛差了康亲王亲去,将那片地从甄家手里收走,更赔了银两归还原主。如今经提醒想起,细思之想,猜道,“那块地是凌家的?”

    “不是,那块地原主姓赵,朕会因那块地生气,是因为那块地,是早年,赵家先辈救驾有功,皇阿玛亲自赏他家的。”听问听康亲王回禀过结果的康熙,说出自己知道的。

    “那,跟凌家没关系啊?”一旁的十三阿哥听说更觉糊涂。

    “那块地离凌家先辈在扬州献祭之地太近。”见此对此事多少听高士奇提过些的张英,说出了自己知道的。

    “太近,多近?”

    “半分地不到的距离。”

    “若如此,倒也说的过去,可,若是因此,她为何不入京面君直言,有你们这知道凌家的人在,她要见朕并不难?”

    “是不难,所以,臣以为,她若真是为那件事,先不入京,怕是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要先去那里看过,毕竟那件事发生不过月余,她便是知道,从她家祖地出来,到去扬州,再快也不过现在。”

    “可从那里到扬州,不经过三尖山的吧?”

    “若有其它事让她不得不去那里呢?”

    “能有什么事?”

    “不知道,不过,若那少年和那些小兽原就一直跟着她一起走的,那么,事情怕是不小,而若一开始就不是一起走的,那,事情怕是只会更大,毕竟,那少年不一般。”

    “可,若真有事,她为何并不着急?”

    “事情已出,急有用么?”

    “呃,谢皇阿玛教。”

    “先把清单弄好,相关圣旨拟好,另外,你们找机会私下问问,看林海能不能弄来更详细的名单。”

    “陛下是想趁还没上船,便把相关的圣旨全部写好?”

    “不是你们说的,要避过贾代善和贾代化他们么?”

    “陛下,不用咱们问,喏,有人来了。”

    受托抄写手稿,抄到最后,却见一份开列详细的名单,仔细看了,见就是那些该杀的相关涉事之人,连忙仔细抄好,叫醒一旁盹睡的人,问过相关,被她带着看了她收起的另几封信,和那夹在银钱箱子里的几本轻薄账册,觉得事情不小,好声好气的劝了半天,才劝得她同意将东西提前给出。

    连忙又快速将所有物证又另抄了副本,然后又另取纸写明了自己知道的一切,叫了个刚好路过的仆人,指了他去送东西,然后,便快速出门,追着一脸不开心,显是有些生气,正抱着院中小兽,要去后山的娇客,跟着一起去了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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