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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死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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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秦府大院外,十来个身着黑衣,年轻力壮的壮汉正在悄悄摸到秦府后面的围墙处。

    刚从黑黢黢的林子里钻出来,就看见不远处有两点火光在空中摇曳着,黑衣壮汉没还没看清楚这是个什么玩意,两点火光就慢慢快速靠近。

    那是一队秦府巡夜的护院。

    两队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为首的护院把灯笼一调转,就像没看见这帮可疑的黑衣人一样,带着自己的队伍转头就走。

    黑衣壮汉挠了挠头,哦,原来也是自己人。

    十来号人从后墙的缺口处鱼贯而入,这是赖天来小时候溜进秦府的地方,后院是秦府下人们住的地方,围墙年久失修,又被墙外的一棵大树遮挡,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只有从墙内才能看出点端倪,可高贵的秦老爷又怎么会来下人们住的地方呢?

    夜色中,十几个黑衣壮汉站在后院之中,面前站的是早已等候多时的赖达,他凑了上去,对着为首的黑衣人微微欠身示意。

    “富贵爷。”

    赖天来一把扯下用来遮脸的黑布,冲身后的黑衣人挥了挥手,手下们收到了指令,四散开来,两人一组进去了秦府众人的房间里。

    “都安排得怎么样了?”赖天来点了根烟问道。

    “都安排好了,外面的巡院的是我们的人,守夜的也是我们的人,秦家从上到下都是我们的人,就连看家护院的狗都是我们的。”

    整个秦府从狗到管家都是我的人,秦众勋你怎么跟我斗。

    过了不到一刻钟,一个黑衣人从前院走来,双手抱拳,向赖天来鞠了一躬。

    “收拾好了,富贵爷,秦家人都在前院被我们押着呢。”

    “很好。”赖天来重新蒙上了面,在黑衣人的带领下来到了秦家大院之中。

    秦众勋一家老小,上到七十岁年迈的老管家,下到牙牙学语的孩童,此刻正瑟瑟发抖的被一众黑衣人围在院子中央,被刀夹在脖子上。

    赖天来的手下点燃了手中的火把,火光映红了众人惊恐苍白的脸色,赖天来从黑衣人中走出,双眼微眯,看着坐在地上的秦众勋。

    “好,好汉。”老管家是个明眼人,他一眼就看出赖天来是这帮人的头头,当即就冲着赖天来跪了下来,磕了两个响头。

    “好汉,我是秦府的管家,您在我们秦家看上什么都可以,只要别伤人性命就行。”

    “我们老爷是出了名的大善人,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是十里八乡中有名的乡绅。乱世之中讨口饭吃,各位爷在秦府里看上什么拿什么,就当是秦府资助各位好汉的。”

    老管家连连拱手,说的是声泪俱下,涕泗横流,七十多岁的老人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看得人好不心疼。

    “好了,秦生。”秦众勋拍了拍老管家的肩膀,叫停了他。

    “那是赖天来,你把头磕破了,他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听见这话,赖天来笑了出来,他把蒙面的黑布扯下,赖达搬来一把老爷椅,赖天来坐了下来,冲围着秦众勋一行人的手下招了招手,指着秦众勋说到。

    “把秦老爷拖过来。”

    两个手下得令,一左一右将他架起,老管家想阻止他们,却被一脚踢翻在地,一把刀直接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秦众勋被拖行在地上,压低声音忍着痛呜咽了两声,两条腿无力的垂在地上,向里翻折着,他的腿被打断了,这是赖天来特意招呼过的。

    “秦老爷,好久不见呀。”赖天来俯视着躺在地上一副凄惨模样的秦众勋,语气中带着说不上来的愉悦。

    “老东西,没想到吧,我还活着。”他拽住秦众勋的领子,一把将他从地上揪了起来。

    “是我小看你了,本以为你都老糊涂了,没想到手段还是这么狠毒。只可惜,最后还是我赢了。”

    秦众勋平静地看着一脸疯狂的赖天来,良久,他嗤笑了一声,回了赖天来一句。

    “是吗,可我怎么看你却是一脸败相呢?”

    还没说完,秦众勋就被赖天来一脚揣在肚子上,吃痛一声。

    赖天来绕到了秦众勋身侧,用脚踩住他翻折的左腿,用力往下一压,咬牙切齿的说到。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秦雅在哪里?”

    秦众勋脸色苍白,冷汗从脸上流下,他用尽全身力气咬紧牙关,才把撕心裂肺的呼喊压在喉咙里,眼睛死死地盯着赖天来。

    “我让你说话!”赖天来勃然大怒,抬起大腿,重重踩到秦众勋断了的左腿上。

    秦众勋的左腿发出咔嚓一声,巨大的痛感顺着脊椎席卷了他的大脑,一声痛苦的哀嚎响彻整个秦府。

    “大小姐嫁人了。”看见赖天来还要折磨秦众勋,老管家连忙回答了赖天来的问题。“娶她的是南边的军阀。”

    赖天来深吸一口气,带着一丝微笑看向老管家,慢步走了过去。

    “谢谢你回答我的问题。”他一边笑一边站在一旁的黑衣人手中接过砍刀,手起刀落,一刀砍翻了跪在地上的老管家。

    “但是我没让你说话。”

    “杀,杀人了。”老管家的血溅到了一旁秦众勋贴身丫鬟的脸上,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夜空,预示着秦府今晚的下场。

    赖天来掏了下耳朵,随即让手下把那个丫鬟的嘴巴堵住,她太吵了。

    没有管慌张的秦府众人,赖天来从怀中掏出一张他从城里搞来的新奇玩意。

    一张财产转让合同。

    听说在这玩意上签个字,官府就会认可上面所写的一起都是你的财产,真是神奇呀。

    但说实话,这玩意就是个明面上的东西,赖天来知道武力比合同管用多了,就像今晚一样,他用的是拳头,而不是手上这张纸。

    赖天来走到秦众勋面前,蹲下身,将合同摆到秦众勋面前,摊开双手示意他签字。

    秦众勋显然是认识这个玩意的,他咬牙切齿地将面前的合同撕了个粉碎,双目充血,指着赖天来怒骂道:“狗东西,我救你养你,你就这么报答我?”

    “想都别想,我是不可能把秦家给你的,绝对不可能!”

    “别急着拒绝呀。”赖天来压低嗓音,脸上带着稳操胜券的笑意,他从手下怀里接过一个还在襁褓中熟睡的婴儿,那是秦众勋的儿子。

    “多可爱的孩子呀。”赖天来戳了戳婴儿的脸蛋,却因用力过大,惊醒了熟睡的婴儿。

    醒来发现自己不在熟悉的房间里,身边又围着许多陌生人,婴儿瞬间被吓得哇哇大哭。

    “小家伙,别哭,别哭。”赖天来带着笑意哄着怀里的婴儿,眼底却看不到一丝温度,他将孩子抱在怀中,蹲下来看着秦众勋面色如墨的脸色。

    “秦老爷,想好了吗?”

    秦众勋沉默不语,冷冷地看着赖天来和他怀中的孩子,片刻后,他笑了出来,一开始只是肩膀在微微颤抖,发出低沉的笑声,渐渐变成了放声大笑。

    “赖天来呀赖天来,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秦众勋捧腹大笑,“我说过,秦家可以断,秦家的家业不能断,用小孩威胁我,你觉得我会照办吗?”

    “是吗?把秦雅嫁给军阀当小老婆,不就是为了给你这个小儿子铺路吗?”

    赖天来失去了兴趣,将怀中的襁褓递给了手下,他冷漠地看着一脸错愕地秦众勋,重新坐回椅子上,单手扶额对手下挥了挥说手。

    “杀了吧,我改变主意了。”

    赖达接过婴儿,背过身,将襁褓放到了地上,从旁边接过一把大刀,举过头顶。

    “别怪我,要怪就怪自己投错胎了吧。”

    “住手!”

    缓缓落下的刀锋一寸一寸地击破了秦众勋的心理防线,他连忙在合同上按下自己的手印,一把抱住赖天来地大腿,苦苦哀求道。

    赖天来闭着眼睛,将他一脚踢开。

    大刀缓缓落下,沉重的劈到了地上,婴儿地呼喊声回荡在秦府大院之中。

    秦众勋就像被人抽掉了脊梁一样,一下跪坐在了地上,呆呆地看着地上毫发无伤的儿子。

    赖天来拾起了地上的合同,收到了自己的怀中,他低头扫了秦众勋一眼,鄙夷地说到:“我还没坏到你这个地步呢,好好想想你之前做的那些腌臜事。”

    “杀小孩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我赖天来还做不到。”

    秦众勋爬到赖达脚边,抱起毫发无损的婴儿,失声痛哭了起来。

    赖天来比了个手势,带着一众手下离开。

    今晚到这里就可以了,秦众勋被打断了双腿,失去了旧友,赖天来得到了秦家,接下来,只需要去救秦雅就可以了。

    走到秦府门前,赖天来推开了被护院把守的门扉,秦众勋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赖天来回头看去,一个月前还风光至极的男人现在就像老了几十岁,精气神一下就没了。

    “三天后,隔壁县城的梨花大酒店中,军阀会在里面举办婚宴,秦雅也在里面。”

    赖天来带上帽子,转身向门外走去,一个眼神都没留给秦众勋。

    “多谢。”

    周遭的环境随着赖天来的远去一点一点被黑暗吞没,太阳再升之时,伏熙三人已经站在一个富丽堂皇的酒店门外。

    “这是?梨花大酒店!”陈宁凯惊呼,“我们来到了三天后,这次为什么没有纸人攻击我们?”

    “那是因为你在表层里就把所有的纸人炸成了渣滓,哦对,我们也差点是这个下场。”伏熙语气有些不善,看样子还在为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还没等陈宁凯狡辩,三人身旁便走过去一个西装革履,长相英俊的年轻人。

    是赖天来,他果然来了。

    伏熙给二人递了个眼神,三人跟着赖天来走进了梨花大酒店。

    刚一进门,就有两三个大腹便便的富商走来向赖天来敬酒。

    “富贵爷,您来了?快坐快坐。”

    赖天来被引着走到一处里中心高台比较近的酒席上,几个富商向赖天来轮番敬酒。

    三杯下肚,赖天来不着痕迹的提起了这婚宴的排场,一个镶着大金牙的富商瞬间就接下了话茬。

    “可不是吗,我听说呀,这婚礼的主人,可大有来头呢?”富商压低了声音,示意几人向门口望去。

    两个身着黑蓝色军服的大兵正背着枪守在门边。

    “那可都是真家伙。”富商挑了下眉毛,“这婚礼,是军阀办的!”

    “嘶!”

    “真的假的?”

    “可当真是军阀?”

    同桌上的几个商人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压低声音,好奇的询问道。

    赖天来假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往前探头问道:“听二爷这么说,是知道一些消息咯。”

    “不敢不敢。”被称呼为二爷的金牙富商摆了摆手,身子向后一仰,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水一饮而尽,一副我就是知道内幕的样子。

    这一下可就勾起了众人的兴趣。

    “二爷,都知道您路子广,就说说呗。”赖天来勾起嘴角,带头奉承道。

    “是呀是呀,谁不知道二爷路子广呀。”

    “二爷您就说说吧。”

    被众人一阵奉承,二爷乐的合不拢嘴,他俯身摇了摇手,笑呵呵地说道:“不敢当,不敢当。”

    他压低声音,伸出一根手指说道:“这婚礼呀,是南方那边一个军阀办的,娶得是欢喜庄秦家大小姐。”

    赖天来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眼中凶光一闪。

    “听说呀,是秦家老爷秦众勋早些年走南闯北的时候,救过一个大头兵,当时就被大头兵认作再生父母。”

    “后来呀,小兵打了胜仗。”二爷右手比着小拇指,然后四指一握,大拇指往上一顶,“这地位呀,就上去了。

    “秦众勋见状赶紧巴结,送财送物不说,许诺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当小老婆,这才搭上这条线。”

    二爷喝了口茶,一脸鄙夷的说道:“要我说呀,这秦众勋就是个王八蛋,为了权势,连自己女儿都能卖。”

    话说到一半,二爷看到了赖天来黑得和锅底一样的脸色,这才想起来这位富贵爷名义上还是秦府的管家,当即就捧起一杯酒,向赖天来赔罪。

    “真是对不住了,我这一喝酒就喜欢说胡话。”说罢就轻轻打了两下自己的嘴角,举起酒杯笑着说道:“富贵爷您别放在心上,我向您赔罪了。”

    “无妨,二爷您客气了,我已经不是秦家的人了。”赖天来赶紧收拾了下脸色,笑着和二爷碰了个杯。

    不要紧,我也觉得秦众勋是个混蛋。

    经这一打岔,富商们顺势换了个话题,桌上又推杯换盏了起来。

    赖天来没注意他们在说什么,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大厅的布局。

    一楼大厅里没见到秦雅,赖天来很快酒扫视了大厅一周,他现在有些后悔没多带几个人手,靠他一个人,在婚礼开始前找到秦雅实在是太慢了。

    顺着楼梯上去,左侧是洗手间,右边不知道是什么,一扇大门看起来就很厚重的大门隔绝了赖天来的视线,过了一会,几个手中捧着婚纱的女人从那扇实木大门中走出,白色的婚纱上面沾了些红色的液体,几个女人消失了一会,再次出现时,又捧着一个全新的白婚纱走进了那扇木门之后。

    找到了!

    赖天来心中一喜,正打算起身离座上楼去找秦雅,就感觉身旁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富贵爷?”众人一脸疑惑地看着神游天外的赖天来。

    “啊,怎么了?”赖天来回神,应了一声。

    “我们刚说呀,听说南方那边又打起来了,听说这回是。”那个富商用手捂着嘴,附在赖天来耳边说道:“要打军阀呢!”

    打军阀?

    赖天来有些好奇,他之前听说过这种事情,军阀割据,鱼肉百姓,自然有人要站出来为百姓说话,他一直都挺欣赏这些有志之士的,私底下也送过些物资。

    不过当前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找到秦雅才是当务之急。

    赖天来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席,走到了一旁的角落里,绕了个大圈才慢慢上了楼梯,他借着走廊里的阴影,快步走到右边的大门前,观望了一下,便推门而入。

    刚一进门,赖天来就感觉有什么东西顶住了他的后腰。

    “干什么的?”身后的声音里带着煞气,恶狠狠的用枪口顶了下赖天来。

    赖天来将手慢慢举过头顶,用讨好的语气说道:“我是来参加婚礼的,上来找厕所。”

    说罢,就从兜里掏出了一封邀请函。

    “慢慢转过来。”

    赖天来闻声照做,慢慢转过身来,带着笑看着眼前这个用枪口顶着自己,一脸狐疑的年轻大头兵。

    这还是个孩子吧,赖天来在心里叹了口一起。

    “兵爷,我就是上来找个厕所,您没必要用枪指着我吧。”赖天来微微向左挪了挪,“我怕走火,走火。”

    年轻的大头兵收起了跟他快一样高的长枪,粗鲁的撕开邀请函的信封,扫了下里面的信件,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赖天来。

    赖天来此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三天时间太短,他没能搞到邀请函,只能照着样子做了一个,信封里面写着的,就是一些货物表。

    大头兵看了看邀请函,又看了看赖天来,正当赖天来准备先下手为强的时候,大头兵将邀请函递了过来,故作凶狠的说道:“这里是新娘待得地方,厕所在对面,你走错地方了,快走吧。”

    大头兵指了指对面的厕所,赖天来看着他的侧脸,还带着一丝稚嫩的孩子气,故作凶狠的样子也显得有些可爱。

    还是个孩子呀。

    赖天来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准备递过去,想了想,又换成了几张银元。

    “多谢,兵爷了。”

    赖天来假笑着退出了木门,脸色阴沉的走进了走廊尽头的厕所。

    他点了根烟,仰着头靠在墙上吞云吐雾。

    他不用猜都知道那目不识丁的孩子是遇上饥荒,迫不得已去当兵的,这世道就是这样,总得找个饿不死的办法吧。

    方才被枪指着的时候,他注意到窗外的阳台是连起来的,赖天来狠狠掐灭了烟,快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看,二楼窗外的阳台果然是连接在一起,不是很宽敞,只留下了半个人同行的距离。

    不过,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赖天来顺着阳台找到了秦雅,他运气不错,秦雅所在的房间靠着阳台的一侧。

    “臭娘们,我给你脸了。”一个男人身着黑色西装背对着窗户,一巴掌扇在了秦雅脸上,将她打倒在地。

    “别以为自己度过几年书,认识几个洋字就了不起了。”男人上下扫视了一下秦雅,一脚踹在了她的肚子上,“在我眼里,你就这张脸有点用。”

    男人一边说一边解开自己的皮带,慢步向秦雅走去。

    “这么就都不让我碰一下,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清高呀。我好生好气跟你商量,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男人一把抓住秦雅的脚踝拽了过来,用皮带困住了她的双手。

    “我看你是软的不吃吃硬的,他奶奶的,我今天就把你给办了。”

    赖天来脑子里传来翁的一声,难以言喻的愤怒从胸腔中喷涌而出,他翻入窗户朝那个男人扑了上去,扭打在了一起,脑海变得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弄死眼前的这个混蛋。

    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只剩下一个躺在血泊中男人,和他手里一把清空弹夹的手枪。

    那把他死里逃生之后便一直带着的手枪,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赖天来摸了摸秦雅流着泪的脸庞,附在她的耳边说道:“去书店等我,我会去找你的。”

    “天来。”秦雅拽住了赖天来地衣角,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玉坠,递给了赖天来,“你一定要回来找我。”

    说罢,便扔下已经打空的手枪,从窗户出翻了出去,从二楼一跃而下,赖天来被树枝挂了一下,落在地上,一瘸一拐地逃走了。

    少帅遇刺后,全城封锁,报社登出头版头条。

    《少帅和妻子于婚宴上遇刺,身中数十枪身亡,行凶者竟是》

    秦雅坐在小城的书店中,看着手中的报纸,不由得为赖天来而担心。

    军阀查出了刺杀少帅的人是前秦府管家赖天来,下令通缉,赖天来的照片被挂在城门边上,可人们私底下却暗声叫好。

    那个少帅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在他手底下的百姓早就憋着一口怨气,赖天来这一会,算是做了件好事。百姓私底下,都称呼他叫大英雄。

    这件事情也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传闻,都说秦家出了个富贵爷不同凡响,是神仙下凡来替天行道,收了妖孽,,又回到天上去了,所以那些官兵才抓不到他。

    军阀本来还想找秦家麻烦,可是前线战时吃紧,便将此事放到了一边,此事就这么算了。

    小城无旧事,一个多月过去了,渐渐的,人们就淡忘了这些,一个少帅倒下,就会有另一个站起来,百姓为了生计在奔波,哪有空记得这些琐事。

    赖天来、秦雅、富贵爷,都是一些人名罢了。

    只有秦雅还日复一日捧着赖天来四年前送给她的玉佩。坐在书店中痴痴地看着窗外,等着他的大英雄回家。

    一年后,她陆陆续续收到了一些书信,是赖天来寄来的。

    信里说,他现在过的很好,投靠了南方起义的军队,一起打军阀,等他打赢了仗,就回来娶秦雅。

    两年后,秦雅染上了风寒,可她还是每天坚持去城中的书店,等着赖天来,秦父自觉愧对女儿,便随着她去了。

    三年后,秦雅收到了最后一封书信,送信的人抹着眼泪,从包里掏出一个挂满勋章和布满弹孔的军装。

    秦雅接过军装,郑重其事地向送信的人鞠了一躬,递上一些财物,那人摆着手谢绝了秦雅的好意。

    秦雅坐在屋中,温柔地抚摸着军装上的勋章,两行清泪无声滑落,打湿了怀中的珍宝。

    陈宁凯有些心疼的看着秦雅,他往前走了一步,想上去安慰一下秦雅。

    “为什么,我就是想和他好好过一辈子,可为什么会这样呀。”

    秦雅低声说道,不知不觉间,她的头发变长了许多,拖到了地上,两行清泪也化为点点血泪,染红了怀里的军装。

    秦雅缓缓回头,苍白的脸庞上留着两行血红的泪痕,她的身子逐渐被拉长,变得干枯,粗糙,牙齿一颗颗脱落而下,嘴巴一开一合,一双空洞洞的黑窟窿死死盯着站在她身后的陈宁凯。

    ”你说,为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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