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赖府疑云（九）
秦雅最后还是得去留洋读书，她和赖天来约定好了，三年之后，回来找他。
伏熙三人是被一股温和的力量送出诡域深层的，三人回到了赖家大院的厨房中。
“大佬，你最后去哪里了，我和孔祥回去找你，发现你和赖天来都不在。”陈宁凯开口问道。
伏熙微微一怔，从他跟着赖天来去县城一直到出来，便一直与二人分离，正打算给二人说下为什么自己和赖天来去县城的事情，三人就被木门推开的声音所吸引，与来厨房准备午饭的赖家下人面面相觑。
“出去说。”伏熙三人顶着赖家下人探寻的目光走了出去。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夏日的正午时分，烈日炎炎，伏熙眼睛微眯，从冬天一下子来到了夏天，那感觉可不好受。不过还好，比起呆在冬天，他宁愿晒一会。
三人加快脚步离开了赖家大院，准备先回到了村里众人聚集的小屋，反正还有一段路程，伏熙正好边走边说。
“等你们走了之后，章程和小豆子来找赖天来，告诉他秦雅会在县城等他，然后赖天来幡然醒悟，在秦雅离开前找到了她，两人含泪告白。”伏熙撇了撇嘴，“然后我就被一股力量给推出去了，你们那边呢？”
陈宁凯兴冲冲地想告诉伏熙自己和孔祥在集市上玩了一天，碰见了好多新奇的玩意，刚开口，就被孔祥捂住嘴推到了一边。
“我们这边没什么有用的情报，这傻子见一个摊位就赖在一个摊位面前不走，要不是穿的还算体面，人老板都觉得我俩是乞丐。”
一想起去集市，孔祥就觉得丢人，他平生第一次出门没钱用，带着陈宁凯在街头卖艺，幸好陈宁凯有点武术底子，不然就真是当叫花子去了。
三人絮絮叨叨了一路，刚接近房子，一个带眼镜，看起来和伏熙一般大的学生跑了出来，领着他们进了屋。
刚一进屋，张成就迎了上来，带着伏熙三人走进了里屋。
这屋子是伏熙进入诡域之前，和张成一起在镇子里挑的一间大房子，所有男人睡在大厅，女人和孩子住在最里面的屋子里，没有窗户，大厅和里屋中间隔着一间看起来像书房的房间，此刻四人就在这里商谈。
“发生了，什么，你们已经进去了一天一夜，要是再不回来，我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情呢。”张成一进屋里就问道，“昨天夜里那些纸人又来了，不过只来了两只，收拾起来还算轻松。”
孔祥简述了三人在赖府里的遭遇，伏熙坐在桌子上，在刚从房间里翻出的纸上写写画画。
王许三教过他一些思考问题的技巧，其中一个就是写下所有的问题，结合所知的情报大胆假设，再排除掉不合理的假设，所得到的，就近似于真相。
他想了想，在纸上写了四个问题。
1 深层里，赖天来是穷小子，秦雅才是大小姐，为什么表层是赖府不是秦府呢？
2 在表层中，赖天来的妻子是不是秦雅。
3 赖富贵，赖达又是谁。
4 不协调感。
写完这四条，伏熙又陷入了沉思，他用食指关节抵住自己的下巴，无意识地轻咬自己的下嘴唇。
他皱着自己的眉头思来想去，直到陈宁凯推了他肩膀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们在叫他。
“大佬，想什么呢，这么认真。”陈宁凯开口问道。
伏熙将纸条递给三人看，他实在是不擅长推理，脑子里面一团糟。
要是这里能算一卦就好了，他在心里抱怨道。
俗话说人多力量大，剩下三个人琢磨了一会，还真给他们想出了点名堂。
“我觉得吧，表世界里，赖天来的妻子应该是秦雅。”张成开口说道，“根据你们的描述，在里世界中，赖天来此人心机极重，从小就会利用他人的同情心去达成目的，这样的人有一种普遍的特点，说好听点叫执着，说难听点叫偏执。”
“如果说表层世界是深层世界的体现。”张成顿了顿，“那赖天来是绝对不会和别人结婚的，秦雅，就是他的执念。”
言之有理，伏熙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把手举得高高的陈宁凯。
“大佬大佬，我觉得，赖府可能就是秦府。”陈宁凯语出惊人，他伸出一根手指，认真地说到：“准确是，是被赖天来侵占地秦府。”
“哦，何出此言？”伏熙一下就来的兴致，他觉得陈宁凯说的有几分道理。
“你们想奥，秦父之所以不让赖天来和秦雅在一起，不就是看不起赖天来，觉得他穷吗。”陈宁凯眉飞色舞地说道：“我觉得赖天来这小子很聪明，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会赚钱。秦父把赖天来安排在旧库房，想让他一辈子就当个看大门的，可是我在库房里转的时候发现了几本旧帐本，里面是秦父早年走南闯北写下的经历。”
“也许是秦家现在已经不需要靠走商为生，这些旧账本就一直放在了老库房中，而老库房中又多的是没人要的玩意。”
“我觉得，如果赖天来找到这些旧帐本并把他吃透的话，以他的聪明才智，也可以靠倒货积累一笔财务和人脉。”
陈宁凯清了清嗓子，他现在觉得自己的推理越来越正确了。
“而且，我在集市上逛的时候，打听到县城里要开办工厂的消息，说不定，赖天来可以乘上这股东风，一下实现阶级越迁也说不定呢”
陈宁凯总结陈词，久久得不到回应，他抬头看了眼面前三人，三人神态各异，张成一副憋着笑的样子，他和陈宁凯不熟，笑就不礼貌了，而孔祥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他一边笑，一边还用看大熊猫的眼神看着陈宁凯，走上前去，拍着他的肩膀说到。
“小凯呀，我怎么之前没发现你还有当编剧的天赋，这故事编的一溜一溜的。”
张成也憋不住笑了，他捂着嘴，尽量小声些笑。
“是呀，你这剧情，搁小说里，赖天来不是主角也得是个大反派。”
伏熙倒是觉得陈宁凯说的有些道理，诡域表层的信息都是对深层的一种象征，既然表层只有赖府没有秦府，那么在深层世界里，赖天来一定是靠着某种方式得到了秦府，只不过，陈宁凯后面的故事就有些扯了。
经过陈宁凯这一打岔，屋子里沉重的气氛缓和了不少，至于剩下两个问题，伏熙认为还得再进一趟赖府，拜访一下赖富贵和赖天来两兄弟才能得到答案，不过接触这两个疑似诡域核心的人，未免有些危险，他需要更强的战斗力。
想到这里，伏熙抬头对孔祥说道：“孔先生，如果我给你一些火符，你有没有把握对付五只纸人。”
他本想带上张成四人一起前往赖府，可这边不得不留人守着。
孔祥笑了笑，拉起袖子，秀了秀自己的肌肉。
“别小看我呀伏老板，我也是很强的。”
乘着夜色，伏熙，张成，陈宁凯三人悄咪咪地翻墙进入了赖家大院，陈宁凯本想明天早上再进来，说实话，他有些害怕。
伏熙否决了这个提案，他觉得时间紧迫，多拖一天，就会增加一份变数，更何况，他们也没在晚上进入过赖府。
张成压着声音询问伏熙：“伏熙，咱们现在去哪里。”
伏熙指着小道，他记得这条小路的尽头，是众人第一天进入赖府举办晚宴的地方，当时赖天来扶着赖富贵走到了房间的侧屋。
他猜测那是赖天来的寝室。
顺着小道走到尽头，张成从兜里掏出一把秃齿钥匙，两三下打开了大门。
伏熙，陈宁凯：好家伙。
三人悄悄咪咪地绕过前厅摸到侧屋，还没进门，就听见屋里传来如雷般的鼾声。
找对地了，三人对视一眼，轻轻打开门缝，蹑手蹑脚地摸了进去。
侧屋从外面看起来不大，实际上里面却别有洞天，屋里的装潢更加华丽，对着门的就是一个大理石做的桌子，不知何种兽皮制成的地毯铺在地上，走上去没有一点声音。
张成走在最前面，他绕过桌子，探着头往床铺里望去。
床头的帘子半掩着，呼噜声一阵一阵的传来，透过薄纱做的床帘，张成看不清里面躺的到底是不是赖家两兄弟中的一人，他轻轻将帘子挑起，下一刻，便瞪大了双眼。
床上没有人，放着一个录音机，里面传来早就录好的鼾声。
张成猛地回头，阴影之中，赖富贵壮硕的身躯攀在屋顶上，四肢向后翻，冷冷地看着站在他正底下的陈宁凯，一张大嘴以反人类的角度张开，向癞蛤蟆一样的舌头从口中吐出，向陈宁凯的脑袋急射而去。
伏熙手中纸伞化长枪，将赖富贵的舌头挑飞。
门外，赖天来和赖达也一左一右封住了三人的退路，伏熙一把拉过陈宁凯的衣领子，将他拽到床边，右手拉住张成的肩膀，正打算瞬移出去。
三根舌头齐齐打来，打断了伏熙的瞬移。
“大佬，现在怎，怎么办。”陈宁凯上下牙齿打颤，他抄起地上的椅子，尽力克服恐惧，让自己不要发抖。
“其实，情况也没那么糟糕。”
张成掏出两把冲锋枪，熟练的装弹上膛。
“确实是这样的。”伏熙从怀中掏出三张离火符，“只是从解决一个，变成三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