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1 士为知己者死
旌旗在飘扬,风沙在飘荡。
凛冽的步伐溅起草地上的泥沙。
一杆长枪向下。
赵白鞍右脚踢在长枪之上,银白色枪头上扬,带起地面的泥沙。
飞溅的杂草与泥沙,打在来袭的士兵眼下。
双手合十,在银枪枪杆上微微一转。
“澎!”
长枪与铜盾碰撞间。
螺旋枪破!
“噗噗噗……”
呼啸的风声,带着旋转的力道,一枪点在铜盾之上,炸起无数火花。
在黑甲军士愕然的一瞬间,枪头洞穿铜盾,插入铜盾身后的三名黑甲军士胸口,从一名黑甲军士背后突了出来。
右手抓起枪杆,向后一抽,带起深红色的鲜血,铜盾甲片四方飞溅。
右腿猛然向后一跺,迅速抽身的瞬间,赵白鞍返身跃起,在黑甲军士高举盾牌的那一刻。
虎煞白云枪法第一式,猛虎下山!
银枪犹如长鞭一般,带着猛虎下山的气势,重重砸下。
“轰!”
盾碎飞溅,人亡甲灭。
赵白鞍踩在黑甲军士的尸体上,第二式白虎探云,一枪送出。
枪尖在另一名黑甲军士的瞳孔中迅速放大,贯穿了他的头颅。
黑压压的黑甲军士此刻已经如潮水般涌来,迅速将他团团包围。
数百面盾牌,组成钢铁堡垒一般,向他死死压来。
赵白鞍脸色未变,抽回黑甲军士头颅中的银枪,枪尖回转,双手一横。
身形前倾,向前猛踏一步,一人一枪与黑甲军士正面相抗!
在黑甲军士顶着盾牌,枪身与黑甲军士的盾牌相互接触的瞬间。
眼见自己被快速逼退,赵白鞍抽出右手,白发飘扬,太阳穴两边青筋暴露,猛然张口仰天大啸。
虎煞白云枪的养枪势,虎啸苍穹!
多年的不甘与冤屈,在这一吼中,全部释放。
全身的力量,灌注在了右手之上。
势大力沉的一掌,狠狠拍在枪身之上。
“喝!”
虎啸苍穹!
排山倒海!
“澎!”
手持铜盾的黑甲军士,骤然感觉到铜盾上传来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道。
脸色一变的瞬间,铜盾受到剧烈撞击,砸在黑甲军士的鼻子上,额头上,脸颊上,瞬间鼻血喷涌,头骨炸裂。
三名黑甲军士连人带盾被拍飞,砸在身后赶来的军士中。
赵白鞍趁势向前,右腿向下一沉。
在三名黑甲军士被崩飞,身后的黑甲军士立足不稳的那一刻,横贯长枪,以全身之力,顶着众多黑甲军士向后倒退。
瞬间,黑甲军士的队形乱成一团,如被狂风吹过的麦子一般,排山倒海的倒了一地。
黑色洪流组成的包围圈,被破开一个小口。
赵白鞍收枪而立,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息。
此刻他的脸色煞白,浑身大汗淋漓。
他那握枪的双手,也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失去了系统,无法下调痛觉,再也没有数据不下降,人就不会感觉到疲惫的设定。
赵白鞍仅仅是应战了几名黑甲军士,便已经精疲力竭。
双手也因为铜盾的反震之力,已经震伤了里面的血管和手筋,开始迅速浮肿起来。
短短的时间,便肿成了一块刚发起面包一般,里面充斥着无数瘀血。
他的右手更是仿佛被马蜂蛰过一般,不仅麻木,只要轻轻碰触,便会传来针扎一般的疼痛。
而他的腋下,早已鲜红一片,染红了身上白衣。
冷汗,从他额头上如雨点一般滑下。
但他却未皱眉头一下。
在黑甲军士调整好阵型,向他逼近时,忍着剧烈的疼痛,颤抖的握紧了长枪。
“游侠?开什么玩笑?”
处在天空中的守卫头目,在看到大军前一身白衣渐渐被鲜血映红的赵白鞍时。
忽然嗤笑了一声。
他感觉自己有点大惊小怪。
就这点实力,他竟然号令上万属下去捉拿?
要是被头知道了,他估计自己这个守卫统领的位置恐怕要不保了。
“不过,很久没见过不怕死的游侠了,竟然敢单枪无马闯到这来,有点意思。”
“来人,派人去星火林,把刚才那个斩我兵刃的蠢货捉来见我。”
“至于这个小白脸,可是个极品啊,传令下去,生擒。”
头目舔了舔唇,向下挥了挥手,有些心痒痒的转头,等待消息去了。
在他心中,连他手下的几个小兵都打不过的垃圾,根本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但赵白鞍不同,一个男人能长成这样,实属不易,勾起了他的兴趣。
加上这小白脸又是自己闯进来的,只要快速解决藏起来,那么上头就不会发现。
这样一来,他无聊的守门日子,就多了一些乐趣。
收到命令的黑甲军士,立刻分了一部分人,前往星火林找寻消失的绝影去了。
赵白鞍这边,有了头目的命令后,这些黑甲军士顿时变的有些畏手畏脚,生怕打死了赵白鞍,被头目怪罪。
战斗还在进行,只是已经没了之前的惨烈,更像是猫戏老鼠的游戏。
被当成老鼠的,自然是赵白鞍。
本就实力悬殊,能坚持到此刻的他,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
再次捅了几名黑甲军士后,他已经只剩下招架之力。
长枪横扫,打在这些黑甲军士的黑甲上,炸起一大片火花,却已经失去了应有的力道,不痛不痒。
银枪上,尽是赵白鞍的鲜血和手皮,枪尖早已在碰撞间,被摩擦成了钝口,失去了应有的锋利。
“澎!”
趁着赵白鞍一个恍惚间,一面铜盾撞击在他了的肩上。
盾上的铜牙刺入了赵白鞍的白衣内,铜盾收回的瞬间,白衣被撕裂破碎,赵白鞍肩上的血肉被翻起,鲜血如不要钱一般,疯狂向外涌出。
噗……
一截铜棍砸在赵白鞍的头上,发出一道打在空壳上般得沉闷声响。
血液飞溅在他的白发上,丝丝点点。
赵白鞍一口鲜血喷出,手中的银枪脱手而飞,插在了草地上。
黑甲军士迅速抓住赵白鞍的双手,反手将他扣在了草地上。
膝盖踩在赵白鞍的脖颈上,令他难以呼吸的同时,猩红的嘴中,也被灌进了青草和泥土。
“你可别动!再动我不敢保证你还能不能活着!”
见赵白鞍都这样了,居然还在挣扎,黑甲军士顿时有些不耐烦了。
虽说他们这些人都是临时征召在一起的,互相之间感情不深。
但看着往日一起训练的同僚,如今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而凶手就在他脚下,他却不能杀,他心里又怎么会舒服。
“瓦罐难免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死不可怕,我只是遗憾,没能救出我的好兄弟。”
“就你长成这个小白脸样,居然还想当将军?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傻子。”黑甲军士不屑冷笑,“你想死,还得问我们统领答不答应,嘿嘿。”
黑甲军士抓起赵白鞍被鲜血染红的白发,贴着赵白鞍的耳边说道,
“实话告诉你,我们头就喜欢你这种长相阴柔的小白脸,看你一个人跑来,怎么,你心上人在里面?那可真是巧了,我们最喜欢就是做种拆散有情人的好事,等我汇报给头,去找到你的姘头,一定要让你亲眼看着她死在你面前。”
“你找死!”
赵白鞍生平最讨厌别人说他阴柔,小白脸,否认他一辈子的梦想。
曾经,因为他长相阴柔,没少被人取笑。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像他这样的小奶狗,就该找个富婆包养,乖乖的待在家里,而不是痴心妄想的去参军当什么将军。
他用了十几年的青春,付出了十倍的努力,没日没夜的训练,剃寸头,蓄胡子,培养军人气质,以最优异的成绩被军校录取,才渐渐改变了别人对他的偏见。
可惜最后,却被自己的父亲一手葬送。
他的爷爷也在那一天,被气的心脏病复发,最终没能抢救回来。
爷爷的去世,家庭的巨大变故,让他失去了支柱。
嘲笑声,刺耳的讥讽声,又再次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的长相,再一次被人提出,成了攻击他,否定他一个手段。
一夜之间,他白了少年头,开始变得颓废起来。
长达五年的时间,他不修边幅,不剪头发,不剃胡须,拒绝与他人交流,将自己封闭在家中,整日沉浸在虚拟的游戏世界中。
直到有一天,他在游戏中的公会中,认识了谢长空。
是谢长空,发现了他的才华,放下架子与他相交。
并且无条件的将游戏中的公会人员全权交与他训教,才让他逐渐找回了自信,引导他走出了深渊。
士为知己者死!
如果没有谢长空,就世上就没有他赵白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