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赌顶账房会赢
这个梦过分真实。真实到杨桃都能感觉到年轻女人揪住她裙子下摆的手，正在因为情绪激动而颤抖……
梦里的桃子看着年轻女人，那张脸化成灰她都认得。
而站在那里的杨桃似乎并不认得，面对这样的情况，还有些手足无措。
桃子急得想要踹醒她！
怎奈，她似乎无法掌控那具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扶起那个年轻的孕妇，说：你先起来……
杨桃是被自己急醒的。
醒来时，她还躺在班薇的租屋里，眼角有泪，一身虚汗。
看看枕头边的手表，她只睡了半个小时，那梦的感觉却比半个世纪都长。
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上一次，是因为在南大看到了傅开平和谷春月。
这一次，难道是因为父母离婚？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杨桃很想找人倾诉，所以，班琪和班薇下班回来时，杨桃已经做好饭在等着了。因为班薇在场，杨桃就没说。
等晚上临睡前，杨桃提起自己的梦，班琪也陷入沉思。
班琪想的是：难道因为自己是重生的，对桃子前世今生的记忆也造成了影响？
或者是桃子原本的人生轨迹发生改变，以至于两世的轨迹开始错乱？
看来还是自己这双蝴蝶翅膀，对桃子产生了影响。
不管怎样，似乎都有一个诱因。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个诱因都和改变了事件发生的时间点有关。
班琪安慰她：“这是一个梦，对现实没有影响，这两天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可能是吧！”
虽然表面上杨桃像一个冲锋陷阵的斗士，可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叛逆，整个人一直都是紧绷的，生怕哪一秒卸了劲就露了怯。
“那就放轻松，全新的生活才正要开始呢！想想是不是特别有奔头？你也不用担心阿姨来省城不适应，其实我一直觉得，阿姨性格窝在学校里是埋没了。”
“桃子你知道吗？有人这样形容这个时代：体制内都是圈养动物，体制外是冒险家的乐园！”
……
冒险家有一个共同的特质，那就是：赌性！
从80年代的倒儿爷、沿海走私，到90年代的下海、跳槽，改革开放的历史进程中，到处充斥着边缘人物破圈儿的成功案例。
有人敢赌，就有人谨慎。班薇男朋友程煦——的爸爸，就是后者。
为什么提起程煦的爸爸呢？因为程煦的爸爸就是那个被黄总故意拖欠工程款的倒霉的承建商。
之前提到过，2003年开始，省城土地市场就要开启直接影响到后市房价的拍卖模式。
黄总为了筹款拿地，一方面敦促严朗清库存，一方面让秦工跟承建方商量以房抵资。
去年黄总就搞这一套，程煦他爸拿到顶账房，弯门盗洞的想办法脱手，用他老婆的话说：愣是把一个包工头做成了房产销售！
今年秦工又来这一套，老程也学聪明了，秦工不能做主，那他们就直接找黄总。
结果……黄总回粤省了？
程煦由班薇陪着，在水吧旁边想办法。
班薇也没辙，她能帮忙通风报信，告诉他黄总什么时候在售楼处，现在黄总躲了，她也不能给人挖出来。
班琪这才知道，班薇男朋友原来不止是承建方的一个小预算，还是小老板。
“薇薇姐——”
班琪压低声音，向班薇招手，让她过来。
“怎么啦？”班薇倚到水吧上。
班琪小声道：“薇薇姐，我觉得这次你可以劝姐夫答应。”
班薇摇头：“可是去年他们处理那些顶账房费了好大劲……”
班琪给她解释：“去年是去年，今年不一样了！你想啊，明年开始，拿地都要走拍卖流程，到时候地价就会涨，那么房价呢？也会跟着涨……”
“现在手里多握几套房子，等到时候涨上去了，那就是净赚！”
其实，班琪这话是有漏洞的，房价想上涨，前提是要有市场，有人争着抢着要买房！
班琪无法向班薇解释，从1998年取消福利分房开始，就是释放了这个市场需求，而国人对于置产的执念，就是全民加入到炒房行列的思想基础。
不过，班琪敢这样说也不是空穴来风，因为上一世就听过，有开发商在2000年前后用房子抵工程款，等过了两年。承建商手里的房子坐地翻翻，当时愁眉苦脸的承建方反倒成了最大的赢家。
班薇想想，觉得班琪分析的有道理：“等我问问他，就怕他们因为去年的事，不敢赌这一把。”
“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上次7栋352如果不是姐夫帮忙，我们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人都会相信自己的经验，况且时间相隔不长，经验的影响更大。
班琪不再多说。程家谨慎、不敢赌也有好处。小富即安，至少稳妥。赌徒的一生难免大起大落，有的还会一蹶不振。作为班薇的堂妹，她当然也希望班薇一生平顺。
程煦听了，说要回去和家里人商量，又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两天后双方正式谈判。最后商定部分结款，其余用房子抵。至于比例，各自让步之后定在五五，而且房子他们要挑，不能都是边边角角……
这件事就相当于妥善解决了，秦工和承建商皆大欢喜，黄总即使有点意见也没办法，想要在省城扎根儿发展，名声也很重要！
一天下班，卢天莹开车来金湖悦景接班琪和杨桃去城南。
“什么时候学的开车？”班琪脱口而出。
不会是新手上路，请多关照吧？
卢天莹也不谦虚：“16岁就学会啦！驾照是这个暑假刚考的。放心吧！不能把你俩带沟里去！”
班琪倒不是担心这个，2002年的省城私家车不多，路况也不像十年后那么复杂。
什么不导航就下不来的立交桥、什么一不留神就开到隔壁县城挑头的绕城高速，还有一堵三公里的晚高峰……在2002年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
金湖悦景售楼处里，小芸见俩小孩上了一辆宝马，连忙叫曲文文来：“看！是个宝马来接的……听说黄总上次在度假酒店，把她们介绍给一个省城的大人物，是不是被看上了？”
曲文文眯眼看着车开走，并没说话。
“文文姐，你知不知道黄总给她们介绍的是什么人？”
曲文文略有耳闻：“听说是……”
班薇刚好路过，听见这俩人说话忍不住插了句：“少乱传！开宝马那个是人家同学！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