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夏利变大奔
在2002年这个时间点，地处北方的省城，人们的消息还普遍滞后。
大家看见的是，房地产还像前些年一样不温不火。甚至还因为某些地产商倒台，造成了一些负面情绪。
他们不知道，在两千多公里外的粤省，银河湾已经在2001年横空出世，领衔华南五虎及众多开发商开启了住宅的全新时代。未来，这股品质生活的风潮，更会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乘着土地市场化的春风，向全国散播。
可生活在遥远的北方，人们可能只是听说南方沿海遍地黄金，见去过的人吹吹牛逼，然后低下头继续为一日三餐的柴米油盐奔波。
你跟他们说，未来房价一定会大涨？今年“一辆夏利”杀入楼市，十年后会还你“一辆大奔”？
听得人恐怕只会说：这年头骗子可真敢说啊！吹牛不上税吗？
他们可能还会跟你掰扯：京城的亲戚还住着筒子楼，你说什么手工穹顶、大理石拼花？那是省城包工头的审美能建出来的吗？开玩笑的吧！
不是北方人目光短浅，是信息闭塞、交通不便，限制了大多数人的想象力。
只有当人们自己意识到房子能成为投资品时，市场才真正进入坐地数钱的黄金时代。
不要说市场是可以教化的。班琪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她现在想的是，到哪里能精准高效地发掘到有效客户！
她首先把视线对准了松湖批发市场。其次，才是南华街。
至于北路联营和劳动百货，前者车程40分钟，有时间可以去转一转。后者距离太远，下岗职工的生活水平普遍还没缓过来，暂时先不考虑。
因为包小龙急着给新对象惊喜，三个人就准备先去南华街。
省城的第一条地铁要到2011年前后才能正式通车，现在，市民出行还要依靠发达的公交网络。
没有智能手机，就没有电子地图和随身导航，更没法一键规划最佳出行路线。新手出行，全靠公交站牌和手中的省城地图。
2002年，省城有120多条公交线，从金湖悦景到南华街的公交车要二十八站，五十多分钟。
因为线路早年承包给个人运营，尚未到期收回，这条线的车况有点糟糕。
七月的大太阳，本就热得让人想躲懒。在老旧的车厢里，还有柴油味儿混合着各种汗味儿、香味儿直往鼻子里钻……
杨桃就有点晕车了。
她靠在车窗上，闭眼尽量去适应车体的摇晃，不时蹙眉。
“晕车了？”包小龙递来矿泉水：“先喝口水，能好点……”
杨桃摇头：“怕吐……”
班琪从兜里掏出一颗糖：“那含个糖，嘴里有点甜味儿能缓解一下。”
“嗯。”杨桃微微点头，接过那颗普通的金丝猴太妃糖，撕开糖纸，塞进嘴里。
酸酸甜甜的苹果味在嘴里化开，杨桃终于有力气说话：“好几年没晕车了，这省城的公交车可真厉害……”
班琪笑笑：“咱们县城太小，公交车放开了跑一圈还不到二十分钟，也没给你晕车的机会呀！”
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班琪试图转移杨桃的注意力。可晕车的症状，一旦有了，就没那么容易缓解。
杨桃迷迷糊糊地坚持到了南华街，脚踏实地了，胃里才好过一些。
包小龙拎着死沉的传单，眯眼前后看了看：“这天儿太热了，街上也没啥人，咱们先到地下歇会儿，等下午晚些上人了再出来发吧？”
班琪也是这么想的，杨桃没有意见。
于是，三个人就进了时尚地下街。
如果说人如潮涌的松湖市场是批发贩子的天堂，那么如地下蹦迪的“时尚地下街”就是本省最早接轨南方沿海的时尚“朝圣地”。
大街上能见到的、见不到的服饰新款，都能在光怪陆离的各色灯光下，展示出让时髦青年趋之若鹜的个性之美。
包小龙很快找到新女友的店铺，说明情况就心安理得的赖着不走了。
周倩是班薇的朋友，俩人几年前一起在松湖批发市场给人看摊位。后来班薇换了工作，周倩就用那两年积累的经验和门路，到南华街自立门户。
周倩长了一张后世的网红脸，加上会穿、会打扮，看起来是个精致小巧的美女。
在时尚地下街，像周倩这样的店主、店员有很多。穿着自家卖的衣服，本身就是店铺的活广告。
周倩开朗热情，跟班薇如出一辙。听说一起来的是班琪，就把包小龙晾在了一边，只跟班琪、杨桃说话。话题从班薇聊到女装，还要送她们两身衣服。
包小龙被忽视了也不生气，就在一边痴痴的看着，真是肉眼可见的喜欢呀！
班琪不禁好笑：“倩姐，我们就不当电灯泡了，第一次来南华街，我和同学去转转。”
再聊下去，只怕真要被周倩拉着试衣服了。
等班琪和杨桃走后，包小龙不禁感叹：“你和班薇关系真好，连对他堂妹都这么热情。”
周倩一边理货一边道：“我们这些人，做个小生意朝不保夕，人家以后是大学生、文化人，前程大着呢！”
既然有缘遇上了，就好好处处关系，万一以后用得上呢？
“大学生？”包小龙眨眨眼。
“你不知道？她们高考刚结束，就在你们售楼处暑假实习呀！”
包小龙摇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怪不得看起来跟他们气质不一样，竟然还是会学习的好学生……
班薇知道，但没人敢向班薇打听。严朗肯定也知道，所以才破例让她们进销售部？
至于曲经理……看那架势应该就不知道，还把她们当假想敌呢！
可……以严朗的性格，怎么就轻易点头了呢？未来大学生又怎样？严朗他自己也是大学学历呀！
难道是……
包小龙觉得自己真相了！
对！是严朗要有大动作了！或者说，是金湖悦景要有大动作，严朗需要人手！
至于是什么大动作，包小龙还猜不出。但看他这阵子忙到没时间吃饭，应该还挺急的！
这边，包小龙开脑洞窥得蛛丝马迹。
另一边，杨桃感觉自己见了鬼！
那个跟小姑娘面对面，甜蜜互喂冰淇淋的老帅哥是谁？
杨正青吗？
她们家老杨不是该在邻省她二叔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