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禽兽不如宋之爻
程惊鹊走过去,抱住夏清荷的大腿:“娘,我手上的伤,就是阿爹昨晚来我房里弄的。”她将泪水擦干,抽搐了几下,闭着眼,隐忍着道:“我本来,不想与你说这些,只是阿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那么对我虽然,每一次,都被阿南及时制止。”
说到伤心处,她的眼泪,就跟不要钱一样,往下落去;“可是,我还是会感到害怕,会不知所措。特别是,我与阿爹,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夏清荷的手,掐近肉里。难怪,她丈夫总是早出晚归,对她也是不那么友好,可以称得上是冷淡了。没想到,看起来是正人君子的他,也不过是个伪君子。那个禽兽,连自己的儿媳妇都不放过。
在她出神的间隙,程惊鹊抓住她的手,斜睨一眼她的丈夫:“你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去给阿娘拿药。”宋到南听见此话,立刻往门外跑去。
“拿什么药?!我不需要。”她耍着脾气,将手抽开,面对的,就是儿媳妇的黯然神伤。不过这时,她已经没有精力顾及这些了:“等之爻回来,我会问清楚,若是他百般遮掩,那想必就是干了那些丑事。到时候,我一定会还你们公道。”
此时,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她脑海中萌生,挥之不去。
“阿娘,我不要公道,我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够好好相处。”程惊鹊勾起笑颜,她的妆发,已经被弄花了。此刻的笑,看起来,像是有人掐着她的脸,逼迫她笑出来的一般:“我来这里,也只是想和你倾倾诉一下。毕竟,在这里,除了阿南以外,也只有你,对我那么好了。阿南有是一个孝子,从来不敢忤逆阿爹的想法。我就只能找你了。”
听着这个孩子,凡是以大局为重。宁愿自己受苦受累,也不想破坏家庭。夏清荷的心,在被触痛的同时,也滋长了怨气。等到宋之爻回来,她势必要找他问个明白。
宋到南扶着他妻子:“是啊,阿娘。等爹回来,你也不要与他争吵,这些事,我与阿鹊,都会当作没发生。你与阿爹,都是我们最亲的人,我们来这里,也只是想和你说说话。等爹回来了,你也不要和他说。”
“怎么可以当作没发生。”夏清荷怒不可遏。这件事,她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与虎共枕,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如果宋之爻当真干了这件丑事,她是不会让他好过的。在这个家里,一切,都是她说了算。
她那么固执,将近走火入魔,两人被吓得抖动。夏清荷见他们那样,明嘲暗讽他们没出息,大手一挥,吩咐他们下去。两人像是刑满释放的囚犯,得到解脱,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回去。
这几日,宋宅的侍者都说,夏夫人总是摔东西,也会莫名其妙的发火。原本,他们都将事物打理得井井有条,可夫人依旧会骂他们。暴怒之时,还直接扇他们耳光。有一个浇花的丫头,只是因为夫人来的时候,她的手抖了一下,她行礼之时,不小心浇了点水在夫人鞋上,就被夫人指着鼻子,乱骂一通,还被杖责五十大板,每一板,都让她痛不欲生。那个丫头,为此躺了半个月的床。
已经到了深夜。宋之爻借着灯笼与月色,赶回家中。虽然,这个家,已经不同往昔,可他,还是抱有幻想。
“老爷好。”门口的侍者,对宋之爻拱手。
宋之爻点头,从那里进去,敲响房门:“清荷、清荷、清荷”。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夏清荷开门。屋内的夏清荷睁着眼,盯着门,就是不来开。
怎么回事,清荷一向睡眠浅,就是风声,也能将她吵醒,我都这样了,她怎么还不来开门。无奈之下,他只能叫来几个手下,将门撬开。他方才问了手下,知晓清荷在屋内,想来已经是入睡了。于是,他蹑手蹑脚的进屋,点了一盏微弱的灯。
“怎么不敢点亮一点的灯,是因为做了那么多苟且龌龊的事,害怕见光吗?”不知何时,夏清荷已经从床上爬起,点了一盏灯,让房间格外亮堂。在这样的光之下,任何伪装的人,都会原形毕露。在她看来,方才,他进屋如此小心翼翼,就是心虚的象征。
宋之爻:“清荷,原来你还没睡着呢。我听几个下人说,你已经睡着了,便走路小声了些。”看着她眼角的一片黑暗,即便清荷在生他的气,他也不想要反驳。他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这一别,就是八天,他还是很想念她的。
“啪”,她却不领情,将他的手拍掉,还抽出手帕,在自己的手上擦拭。擦几下后,又将帕子扔在地上,踩几脚。
宋之爻的垂下眼睑。他在外辛苦赚钱,等到的,却是家人的不欢迎。这样的情况,换做是任何人,也会感到心寒。他耐着性子,问道:“清荷,你怎么了,遇上了什么烦心事,说出来,我替你排忧解难。”
夏清荷:“宋之爻,你离开家的前一晚,有没有去过惊鹊的房间?”
宋之爻?清荷以前,从来不这么叫他。虽然有些难受,他还是老实回复:“去过。”
他还想说些什么,她却不给他机会。她指着他的鼻子,一顿劈头盖脸的骂:“宋之爻,我就知道,你是一个禽兽。一天到晚,倒是懂得将自己打扮得像个人样,那颗心,却是比蛇蝎还黑。这种畜生做的是事,你也能做得出来。”
他被这些话,一时弄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殊不知,他的表现,在她看来,就相当于承认,他对自己的儿媳,有那些肮脏的想法。
夏清荷抱着头:“我知道,从木霞那个孽畜离开的时候起,你就对我有所不满,想要赶我出门。”
宋之爻顿时火冒三丈:“够了,夏清荷,木霞走后,我也没有打骂过你,也从来没有想过赶你走。你这个人,怎么变得如此不可理喻。亏我以前,还以为,你是我遇见过的女子之中,最温柔大度的女子。”
夏清荷:“怎么了,你敢做不敢认,是不是?什么叫作我不可理喻,明明是你,做出那些猪狗不如的事。”
“我做什么猪狗不如的事了,啊?”他不明白,那天,他离开的时候,夏清荷都是心平气和的。这才过了八天,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夏清荷:“那我问你,阿鹊的手。”
他烦躁的打断:“是我干的。”他没有心情和她吵下去。他又累又困,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
“好啊,你果然,是个不知羞耻的人。”她无力的坐在地上:“我明白,自打木霞走后,你就看我不顺眼。”她指着自己,仰望着他。
她将眼睛瞪得如牛眼一般大:“我不过是赶走了一个孽畜,你就对我冷淡。我到底,哪里比不上木霞?”
“别说了,我和你,说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件事。”他也不想再听下去。早知道回来,会面对这些,他就应该找间客栈,先休息一晚。她俯视着他,眼神之中,是一种陌生,他好像已经不认识,坐在地上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天色那么晚了,你早点睡吧。”他走向门外,不打算和她共处一屋。
夏清荷:“你以为,你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会遭到天谴吗?”
“呵,我这一生,光明磊落,是不会遭天谴的。”他走出门外,留给她一个,潇洒又凄凉的背影。她看着他,将门带上。
把话说得那么漂亮,就能掩饰自己的过错吗?禽兽,有种别逃啊,继续跟我吵。你所做的一切,我定叫你付出代价。她自己扶着凳子,从地上爬起。他的行为,就是在逃避。不论他看起来,有多么大义凛然。她想起他的脸,此刻有些作呕。
她当初就是瞎了眼才与他结为连理。
宋之爻住进一间偏房,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今晚的事,不管他表现得多无所谓,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一道疤,再也不能愈合。
“宋之爻,你怎么了,这是被我说中了,就不敢面对吗?”夏清荷冲进这间偏房,将熟睡的宋之爻从床上拉起来。她是越想,心情越不能平复。她睡不成好觉,都是宋之爻造成的。如今这个罪魁祸首,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她怎么能够甘心。
宋之爻才刚睡没多久,就被她逮起来,动作还那么粗鲁。顿时,他也没了睡觉的欲望。看来,今天不分个胜负,谁也睡不好。
“我说夏清荷,我那么忍耐你,你为何还是如此胡搅蛮缠。我这一生,从来没有做过违背道义的事,你又何必在我身上,强加一些罪名。”
“宋之爻,调戏自己的儿媳妇,在你嘴里,怎么就成了一件高风亮节的事了?”
“我不过碰了她的手,怎么能算是调戏?”
“那你碰她的手,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我承认,是有意的,但我也是,”
“卑鄙下流。”
“我没有你想的那个不堪。”
夏清荷已经听不下去他的解释,所有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他调戏阿鹊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她那个时候,还抱着期待,以为自己儿媳妇是在骗人。如今,她感到愧对儿媳。虽然儿媳不计较,但她也不能允许他认识不到错误。
“不想要木霞离开,你当时,直说不就好了,为什么要等到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你又来责怪我。你这样一个没有担当的人,还真是让人见了就想吐。”
宋之爻身心俱疲:“我不怪你怪谁?我现在才明白,木霞之所以会离开,十有八九是因为不想看见你的缘故。”
“终于敢说出你内心的想法了吗?你以前唯唯诺诺的样子,我看了就来气。装给谁看呢?!”
宋之爻:“不管我装给谁看,还不是有瞎子‘上钩’了吗?”他原本,不想将话说得这么难听。在家里,他也是不愿与谁起争执。这种善良,总有人不领情。既然容忍不能解决问题,那他就换一种不近人情的方式。反正,他也积攒了不少怨气。他就不信,她能吵得过他。
听他骂自己瞎,夏清荷也咽不下这口气:“怎么,你这是后悔娶我了?”
“如你所想。”
……
这天晚上,掀起大风波。两人的吵闹声,将宅子里的所有人惊醒。他们拉住两人,才制止两人动手动脚。
接下来的这几天,宋之爻都是睡的偏房,夫妻两人,一见面就吵得不可开交。陈年老黄历,被他们翻出来,来来回回的吵。不止是他们,就是这里的侍者,也都知道这两人以前的事。一个人,觉得对方无理取闹,另一人,则是在指责对方软弱。多年来,两人积压在心里的怨恨,都被发泄出来。
这天,宋之爻处理好公事,就跑到院子里去,拿上锄头,挖出自己珍藏五年的银杏秋。他将酒带回屋里,打开盖子,嗅一下:“啊,这坛银杏秋,不枉我藏了那么多年。”
就是夏清荷,也不知道这里埋了一坛酒。
这样的酒香,传遍宅子,飘到大街小巷。
“哎,你闻到没有,好香啊?”街上的方趁拉着刘思也,暂时忘记往前走。
“你别说,还真有一股酒香。这味道,得是有至少五年了。”他素来喜欢饮酒,因家妻不让他饮,便只得私藏几坛,悄悄喝。一闻到酒香,他就知道,这是如今最受商人青睐的银杏秋。
“我说得没错吧!?”方趁指着自己,神色桀骜,在等刘思也夸耀他。
“没错,你这狗鼻子,还真灵。”刘思也故意不遂他的愿。
“嘿,老兄,你也太不讲情面了。”
“呵呵,情面那种东西,我想阿趁,应该是不需要的。”刘思也一直这么认为。以他对阿趁的了解,阿趁不是一个在意别人目光的人。阿趁那个粗心的人,任何打量的眼光,他都会觉得,是在夸他。
阿趁啊,你那么自信,也不见得是件太好的事。
方趁没有看见他在这里思索,直接将一只手搭在他肩上:“我看见了。”他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看见什么了?”思也不明所以。
“酒香”,他挑一下剑眉:“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他指向宋宅。
刘思也:“哈哈”。
“啪”,方趁一掌拍在他肩上:“你笑什么?”
“我笑你,胡说八道。”刘思也毫不客气。
方趁撸起袖子:“我没有,我真的看见了酒香。”
“哈哈哈”,刘思也没有理会他,径直向前面走去。
阿趁,不是我说你,这样的话,任谁听了,都觉得你莫名其妙。
方趁追上去:“不是,思也,我真的看见了,你别不信啊。”他追上思也,凑过去:“该不会,你连香气都看不见吧?!”
思也是真的,不想在搭理这个人。他一股脑的向前走。
阿趁,这种傻话,你还是不要对别人说为好。
方趁紧追不舍:“不是,你听我说,我可没有吹牛。我这个人,一向老实,是不会胡言乱语的。思也,你要是不相信我,那就是你有问题。”
他这个人,天生就能看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他的父母,告诫过他别把这件事告诉他人。他与思也从小一起长大,他完全信得过思也。好友之间,也不用刻意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