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要是燮霖出了问题,他堂彻概不负责
阴暗凌乱的房间里,只微微透露出点点零碎的光,桌子、地上铺满了纸团和撕碎的废纸屑,沈元嘉推开门时,一团纸砸在他身上。
他捡起纸张,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去死”。
沈元嘉笑了笑,随手丢掉纸张:“是写不出东西了吗?”
燮钰听到动静,从摞成小山高的书本里猛地抬起头,他双眼充血,显得神情恍惚,面孔毫无血色,苍白消瘦,在阴暗的房间里就如同吸血鬼一般。
“啪——”
燮钰直接将桌子掀翻,跌跌撞撞来到沈元嘉跟前,一把抓起他的衣领,狰狞的嘶吼道:“我弟弟是怎么死的!燮淮他是怎么死的!”
沈元嘉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知道你在查我,但是你弟弟的死,跟我、跟整个组织,都没有关系,今天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给你带来证据。”
燮钰一把松开他,蠕动着苍白无血色的嘴唇:“证据?什么证据?”
沈元嘉丢下两块毛料,毛料上刻着深蓝色的编号,燮钰拿起来一看,立刻就明白了。
“这是从哪拿的?”燮钰周身不住的颤抖,瘦弱而苍白的面孔因巨大的痛苦而扭曲变形。
沈元嘉清冷的目光望着他:“莞玉斋,堂彻。”
“是他!”燮钰双眼阴恻恻,闪烁着仇恨的目光,恨意如潮水般在胸中汹涌起伏。
“堂彻为了毛料,杀了燮淮,如今他和你另一个弟弟,燮霖倒是十分要好,他们两个之间到底有什么,我也懒得去查了,只是,燮仲科将燮霖指定为继承人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
看着神情痛苦的燮钰,沈元嘉继续刺激他:“薄穆琛、钟离喜佳,他们都是五族的掌权人,如果你失去了这次机会,你在组织的地位可是一落千丈,再加上前段时间你有意探查组织的底线……”
燮钰身体猛地一震,他立刻跪在沈元嘉身边:“我错了!是我糊涂了!”
“没关系,组织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沈元嘉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他突然推开房门,门外的走廊上放着一批毛料。
“这批上等的毛料,就是组织给你的奖励,事成之后,你就是燮家唯一的继承人。”
沈元嘉大步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回眸看了眼毛料。
这批货是劫的莞玉斋那批,此时的堂彻,正急昏了头,和燮霖东奔西走的寻找丢失的货物。
而刚才带着编号的两块,只不过是他伪造出来的证据。
那批毛料到底在哪里,又究竟是被谁拿走的,再查下去,想必也没有结果了。
他派人暗中搜查过莞玉斋,确实没有那批货物的踪迹。
只是东西在不在堂彻那里,都无所谓了,他要的只是一个“凶手”。
但愿毛料里的东西,不要落在那个人手里。
…
“江锦萧,这不会是你自己伪造出来的名单吧?”
俞绾半晌才缓过神,她还是不相信,为什么名单里会有这么多五族的名字,就连学长的名字也在其中。
江锦萧气笑了:“我为什么要伪造名单,名单上面还有我公司的人,我难不成还要怀疑你?”
俞绾一噎,她突然想起当时她问学长,有没有看到对面的凶杀案时,学长的眼神和表情,她一眼就能看出破绽。
学长一定是在隐瞒什么。
当时她不忍心去问,如今却是不敢去问了。
如果学长真是组织里的人,会不会认出她就是当年从圣母号上逃跑的人?
“我得跟堂彻说一声,让他防着点燮钰。”
燮钰看上去温润如玉,还以为就只是个写书的,没想到背后隐藏的这么深。
俞绾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堂彻的电话。
而电话刚一接通,里面却传出燮霖的声音。
“堂彻,你俩到底分没分手,她怎么又打来电话了?”
堂彻在那边嚷道:“你有意见啊?分手了就不能做朋友?”
俞绾皱了皱眉:“你们……在一起?”
高速公路上,堂彻将油门踩致140开外,他瞥了副驾的燮霖一眼,嘴里哼唧道:“我从来没不让人坐我副驾。”
燮霖眉头一挑,眼底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那我岂不是捡了便宜。”
“滚!”堂彻翻了翻白眼,“不是那个意思,你小子别想占我便宜,是因为副驾驶是最危险的地方,我若是遇到突发情况,本能反应就是自保,到时候暴露在外的就是副驾驶了!”
“没关系。”燮霖笑意渐渐变深,“我不怕你拖累我。”
堂彻冷哼一声:“出事了也别找我,是你非要吵着坐副驾驶的,怎么都赶不走,胥凌念,你来做个见证,最好把下面的话录下来。”
不知为什么,堂彻一和燮霖在一起,俞绾就觉得堂彻有些放飞自我,不过她确实被感染到了。
忍不住打开录音,配合的说道:“开了,你说吧。”
“咳。”堂彻清了清嗓子,“是燮霖非要坐副驾驶,我阻拦无果,不是我要他坐的,要是燮霖出了任何问题,我堂彻概不负责!”
燮霖侧眸,望着堂彻侧脸,眉角含笑:“这可不具有法律效力,我到时候还是要找你负责的。”
“你……”堂彻气坏了,咬牙怒斥道,“胥凌念,你听到这个不要脸的说什么没?你替我作证,是这小子赖上我的!”
俞绾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堂彻,毕竟燮霖就在他身边,名单上虽没有燮霖,但有燮家两个小辈。
等堂彻回来再告诉他吧,也不急于一时。
“堂彻,等你回来,你先开车。”
俞绾正要挂断电话,然而却突然听不到堂彻说话了,她拧起眉,又叫了声:“堂彻?”
燮霖也意识到不对劲,此时的堂彻面色灰白,眸子瞪大,浑身僵直着,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
“怎么了?”燮霖心里一咯噔,上前询问道。
“系上安全带没有?”
燮霖说:“上车就系上了。”
顿了顿,他又问道:“什么意思,你不会真想对我负责吧?”
堂彻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双手微微的颤抖着。
“刹车坏了。”
燮霖敛气屏息,他看了眼车标,心脏剧烈的跳动两下:“开什么玩笑,这车刹车坏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动不了了!”堂彻双眼充血,气的爆粗口,“我他妈能拿我命去开玩笑么?”
燮霖脸色沉下来,“你先别慌,我报警,你想办法控制好车。”
堂彻浑身的肌肉绷紧,背上冒着丝丝寒气,汗水却顺着额头滑下,滚进眼睛里。
“你……赶快!”
话音刚落,前面的车突然开始减速,堂彻瞳孔骤缩,猛打方向,绕过前面的车。
“燮霖,你小子要是死了,我替你负责。”
“闭嘴!”
惊魂未定之余,堂彻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然而右边车道上有个货车,直接贴到脸上。
堂彻暗骂一声,再也来不及反应,方向盘朝着右一转。
擦,能保一个是一个吧。
“砰——”
听着电话那边刺耳的撞击声,和玻璃碎裂的声音,俞绾心脏就像停止跳动一般,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堂彻?堂彻!燮霖,堂彻怎么样了?”缓过神来,她红了眼眶,用力的呼喊着。
“怎么了?”
“江锦萧!帮我查堂彻在哪里,他……他好像出事了……”俞绾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把握住江锦萧的手,哽咽着已不能发出声音。
看着她攥到发白的手,江锦萧头一次没有甩开。
…
燮霖陷入短暂的昏迷,等他恢复意识后,他只觉得脑袋疼的快要炸裂,脖子更是僵硬的动弹不了,像是硬生生被人掰断。
脑子里想起当时堂彻说的话。
“燮霖,你小子要是死了,我替你负责。”
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从头顶流下,糊了他一脸。
堂彻,我没死成,你看到了吗?你不用对我负责了,你且等着,等我好了,非要找你算这笔账!
他被人从车里抬出来,因为脖子转动不得,他看不到旁边是什么情况。
只是当他被放到担架上的时,他看到对面的担架上躺着一个血人。
他看到那人的腿已经被挤压到变形,胳膊像是断掉,被小心翼翼的堆放到担架上,和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放在一起。
燮霖呆呆地望着,胸口突然袭来一阵刺疼,一时间忘记了呼吸。
堂彻这人,也太不小心了,把人撞成这样,活该赔的他倾家荡产。
对,绝对不可能是堂彻,那小子说过,他本能反应就是自保,副驾驶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他伤成这样,那小子说不定什么事都没有,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正躲在哪里看他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