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打把破伞遮雨,还不如淋雨
蓝绍川微微一愣,难道凌念姐这是和钟离影视有仇?
想了想蓝绍川就懂了,同行之间难免会存在竞争,凌念姐是一只碗的人,和钟离影视难免会有工作上冲突。
这么一来,他就更不能签钟离影视了,他可不想跟凌念姐成为敌对关系。
况且签钟离影视只是他爸的意愿,因为钟离影视的boss钟离喜佳是他的亲堂姐。
他本身也不喜欢钟离影视的运作模式,一开始就没想着要听他爸的话签钟离影视。
想到这儿,蓝绍川下定决心:“凌念姐,我要跟签一只碗,只是我自己的意愿。”
“你确定?我到时候可是……”
蓝绍川打断她,眼神坚定:“我知道你会离开,我已经确定了。”
俞绾望着他,良久之后,淡淡的叹了口气:“你不要后悔就行。”
反正凭蓝绍川颜值,一只碗也是多了一员“大将”,俞绾有种预感,她不是那种会看面相的人,但是她就觉得蓝绍川这个人演艺前途不可估量。
然而让俞绾没想到的是,蓝绍川对自己的颜值没有一点数,甚至有些不够自信。
“那凌念姐,你说一只碗要我吗?我长得这么普通,一只碗看不上我怎么办?”
俞绾瞥了他一眼,目光微凉,这家伙明明帅的睁不开眼,居然还会有容貌焦虑?
她立马掏出手机联系常月月:“月月,我要内推一个人,交给你带可以吗?行,你现在立刻过来一趟。”
挂断电话,俞绾看向蓝绍川:“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
蓝绍川一脸错愕的看着她:“凌念姐,你居然让常月月姐带我!”
俞绾一噎:“怎么了吗?”
“没有,我太开心了,我们以后能在一起工作了!”蓝绍川开心的五官乱飞,虽然不知道胥凌念什么时候会走,但能跟自己的偶像在一起工作,他就心满意足了。
俞绾抽了抽嘴角,她不太理解蓝绍川的心思:“对了,你虽然签约了一只碗,以后也还是要在学校帮我留言着俞绾。”
“没问题的,凌念姐,话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在意俞绾?”
蓝绍川就是她找来放在那个鬼身边的眼线,但是俞绾不能告诉他为什么,只是敷衍的说道:“以后再跟你说。”
“好。”蓝绍川也没有追问,他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了,凌念姐,你上次让我盯着董正飞,我发现了一件非常巧的事情。”
俞绾问:“有多巧?”
“董正飞和景以城走得很近。”
“景以城?”蓝绍川这么一说,俞绾就想起来了,景以城就是那个鬼的相好。
“那确实有些巧。”俞绾若有所思的说道。
沉默半晌,俞绾手机响了,她拿起电话,发现是堂彻打来的。
电话刚一接通,对面就传来堂彻气急败坏的吐槽:“燮钰那家伙,不知道听了谁的撺掇,找上莞玉斋,非要找那批毛料!”
俞绾眉头不由的一皱:“你承认了?”
“我怎么会承认,那批毛料又不是你从燮淮手里拿的,跟燮淮的死没有半毛钱关系,燮钰这家伙查不到别的线索,就一直往毛料上查,真的蠢死我了!”
“我去一趟吧,正好我也有事情跟你说。”
挂断电话,俞绾去跟导演请了个假,之后,常月月刚好来了,她就将蓝绍川安排给常月月,然后开着常月月的车去了京都古玩城。
正午的天格外燥热,俞绾一下车,一股热风扑面而来。
莞玉斋门前很安静,想必堂彻及时封锁了消息,并疏散了客人。
俞绾一进入莞玉斋,就听到一声摔门巨响,一道红色的身影绕过天井,怒气冲冲的往隔壁去了。
吓得楼下做销售的几个小姑娘缩着脖子,一句话也不敢说。
俞绾安慰她们说:“他就是这暴脾气,但是对女生温柔地很。”
刚上二楼,俞绾听到接待室里传来燮钰的声音:“堂彻,你脾气这样躁,我真的会以为你在做贼心虚。”
俞绾目光一动,推门而进:“堂彻他就是这样的脾气,你常年不在国内,自然不知道,倒是燮少你,以往看你的书,就觉得你下笔犀利,你人就似一把剑能雕出精美的刻字,如今到发现,你更像一把枪。”
燮钰眉头一皱,来不及震惊她的身份,而是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俞绾不紧不慢的坐到一旁,笑着说道:“因为别人把你当枪使啊。”
“你!”
燮钰刚想发火,被一旁的助理按住了:“燮少,稍安勿躁,她这是激将法。”
燮钰这才冷静下来,打量着俞绾:“我认得你,胥凌念,上次出现在会场的人是你?你是堂彻女朋友、不,未婚妻?”
俞绾不答反问:“上次给你指出燮淮尸检报告的问题,你可查清楚了?”
燮钰神情复杂,微微抵垂下头:“没有。”
俞绾点了点头,想必那些证据都被组织的那些人毁了。
所以燮钰才会把重心放在丢失的毛料上,一查查到黑。
俞绾叹了口气:“你觉得查出毛料的去处,就能找到你弟弟的死因?”
“是。”燮钰说道,“我今天就是来问一个答案,那些毛料到底在不在你们这里?”
上次俞绾帮他找出尸检报告上的问题,在燮钰看来就是帮了他一次,所以在面对俞绾时,燮钰努力压制怒火。
俞绾没有回答,而是说:“你们真奇怪,一个个的都说毛料在我们这,要不就来偷,要不就来兴师问罪。”
“偷?”燮钰捕捉到一个字眼,“什么意思?在之前还有人来过?”
俞绾点了点头:“在玉石交流会那天,有一批奇怪的人来了会场,摸到放毛料的仓库,险些将仓库炸毁。”
正说着,俞绾提前安排的人进来,打开投影,将当天的监控放了出来:“燮少,这可是你们燮家的人?”
看到监控里的人,燮钰瞳孔骤缩:“他、他……”
半晌后,燮钰用极快的速度恢复平静,“他是谁?”
俞绾一直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见燮钰额上冒出细腻的汗珠,她突然笑了:“我以为燮少认识。”
“我不认识。”燮钰当即否认。
只是他再也坐不住,站起身对俞绾说:“我今天来就是想得到一个答案,那批毛料到底是不是燮家的?”
俞绾道:“我说不是,燮少会信吗?”
清澈的目光中看不出任何隐晦,俞绾云淡风轻的站在那,分明是如火般热烈张扬的模样,却在这古色古香的衬托下,有种圣洁如莲的气质。
“我知道了。”
燮钰知道他这一趟注定白来,但俞绾也不会让她白来的。
她看着桌上的监控,笑意收敛,她这算是又帮了燮钰一个忙吗?
堂彻赶来时,燮钰已经离开了,俞绾坐在那悠哉的喝着茶水。
“他走了?”
堂彻很是意外,燮钰要是再不走,他就要拿扫帚把他轰出去了。
“还是你有办法。”堂彻不知道俞绾是怎么弄走燮钰的,也懒得去知道,他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吊儿郎当的说道,“你当初在电话里说想要跟我说什么?”
“那批毛料还在莞玉斋吗?”
“在。”堂彻很发愁,他知道这批毛料放在莞玉斋不安全,但他又不知道该放在哪。
俞绾说道:“让人打包一番,送去明月山庄吧。”
“明月山庄?”
俞绾掏出一个地址给他,她喝了口水,开口说道:“堂彻,我好像知道燮淮是怎么死的了。”
…
燮钰一路上浑浑噩噩,他脑子很乱,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谁。
“怎么会这样?明明是他要找那批毛料,却告诉我说燮淮的死和毛料有关?”
难道真的应了那个女人说的,他在被人当枪使?
不知不觉中,燮钰抬起脸,发现自己竟走到了燮家老宅。
那个他曾经极度厌恶、一度想要逃离的地方。
他已经多久没去看燮仲科了,他恨那个人,但这一次,他要亲口告诉那人,燮淮的死,每一个人都脱不了干系,包括他自己。
不能只有他一个人痛苦,他要他们都跟着他忏悔。
燮钰鼓起勇气,迈进那个许多年来,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外面的管家见了他,一脸的惊愕:“燮、大少?我去通知……”
“不用了。”
燮钰打断他,大步走进去。
老宅的布局和他走的那一年大不相同,从刚进入这里时,他就没来由的感觉到陌生,像是来到一个新的地方。
大厅里没有人,这个时间点,那个人应该不会在公司,而是在书房忙自己的事情。
燮钰凭着熟悉的记忆,走到书房,好在书房还是曾经那个地方,没有改变。
“儿啊,以后燮氏的产业,就交给你打理了,你可要照顾好七七。”
书房里传来沙哑的声音,那个熟悉到不能熟悉的声音,让他浑身一震,侧头向书房中看去。
书房虚掩着门,屋内阳光充盈,一点点渗透出来,洒在他的脸上。
他清楚的看到,那个坐在红木椅上的人,拉着他那个私生子的弟弟的手,平缓的拍着,一脸慈祥与疼爱。
而燮霖就靠在他的腿边,像个孩子一样,依偎在父亲身旁。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燮霖,也是他从未见过的燮仲科。
在这一刻,燮钰才明白,他所憎恨的,从来都不是燮仲科,而是抢走他全部父爱的燮霖。
凭什么?
他才是燮家的长子,是父亲的第一个孩子。
可是父亲却把所有爱都给了燮霖,只因为燮霖是他最爱的女人所生的孩子。
燮钰就那样站在门口,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屋内的父子俩,他就像个局外人,和燮家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他什么都没有了,他曾经好歹有个弟弟,是他血缘最亲的人,可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
凭什么?
凭什么受苦、受伤的只有他,燮霖只是一个私生子,却能享受父亲给他的全部?
报复的种子早早就埋下,已长成参天大树,在这一刻,才结出了果实。
燮钰嘴角勾出讽刺的笑,他是燮家大少爷又如何。
打把破伞遮雨,还不如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