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这世间上的疯子真够多的
被天女带到一个毫不熟悉的地方，下到了地牢里。龙雪舞注视着两边囚牢里关着不少人，那些人见到龙雪舞后一个个飞扑过去抓住牢木道。
“王！王上救救我们！”
“王上，我的孩子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救救我！”
“我……我还不想死，王上，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呢！”
天女身后的人道：“喊什么？你们的王上都自身难保，怎么救你们？”
龙雪舞听后别过脸，暗中试了试自己的灵力，心中震惊。而此时，她们已经走到了地牢深处的最后一间牢房。
天女看向龙雪舞道：“龙雪舞，哦，不对，应该叫你龙渊。别试了，这个地牢是专门为你们打造的，不管是你的灵力，还是妖族修炼出来的妖力，在这里都毫无用处，所以请吧。”
“哦，那你们还真是费心了。”
说话间，龙雪舞被人押了进去，十分顺从地绑在了木架上，其实倒也不是她想顺从，入了地牢后被好好地打了二十挺杖，她实在没有力气反抗。如果不是她身子结实，只怕就得是叫人架着胳膊抬进来了。
天女遣散下人后，接近龙雪舞的脸，道：“对了，听说像你这样 像你这样带着灵胎体质做妖的人珍稀到连凤毛麟角都没法拿来形容，你的血，应该是非常珍贵的吧？给我点儿？”
在龙雪舞的注视下，天女不急不慢地拿出一把匕首，那匕首的刀锋甚至有些钝了，天女又特意割的缓慢，疼痛从手腕上的口子快速传到大脑，折磨人的恨，比一刀了解性命还难受千百倍。
饶是如此，龙雪舞依旧咬着牙只是闷哼了一声，听着耳边令人牙酸的割肉血流的声音，问道：“你是神奈的人吧，你们抓了这么多我的子民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天女拿出一副微笑的模样，“但是红瞳倒不少，唉，他应该是喜欢你的这幅红眼睛，要不也借我用用？”天女玩着小七首又是一脸的惆怅。
看着天女的惺惺作态，龙雪舞向前冲她道：“你疯了！”可是身上绑着铁链，她只能把铁链挣的作响。
“我是疯了，是被逼的！知道你当年是怎么死的吗？！神箭是我放的，没想到吧！哈哈哈！！！因为是你抢了我爱的人！”天女表情都开始扭曲癫狂了，看来两人之间是恨意不浅，“后来我被天道发现活生生地剔去了神骨凌迟处死！就因为你！我投胎成了凡人，姻缘线还被月老烧了，而你却因为月老糊涂喝酒醉了一下子就给你牵了六条，凭什么我会这样！！！”
天女说着拿起一旁刑具中的倒钩鞭抽打起来。鞭上的倒钩，抽起来会连带着勾起肉，一会儿便鲜血淋淋。
“我是家中天资最高，血脉最纯的，最接近神明的神明后嗣！为什么！你偏偏出现！为什么他会把目光放在你的身上！他爱上的应当是我！是我！！！”最后一声，天女的声音甚至有些破音。
没有灵力支撑，龙雪舞此时与常人无异，先前又被放过血，一刻之内便昏了过去。
天女见人闭眼歪头昏过去后才渐渐清醒过来，过分地宣泄情绪导致她现在有些累，喘息着看看鹅黄衣裙上被血珠浸染的血迹，扔了鞭子走出牢门后，对两个了下属道：“看好里面的人，别让她死了。”说完，走出地牢回了住所。
回到妖界的白虎奔至案堂，在看到一个陌生的人后不禁问道：“这是？”
“龙族族王敖湛。”君无尘捧着热气的茶杯，一脸地舒适安逸。
“狼王呢？”白虎再问。
君无尘放下茶杯反问道：“你找狼王做什么？”
“王说了，集结部队挑选各族勇士训兵。”
此时，恰巧刚从外面回来的冷邢月听到这个奇怪的指令，龙雪舞下这样的指令是做什么？
于是问白虎道：“死猫，怎么回事？这局面刚刚稳定，渊要那么多兵做什么？难不成要打架？”
“臭狗，我哪儿知道，总之这是死命令！”
臭狗的称呼令冷邢月嘴角抽动一下，白虎也作势炸毛，两人的气场爆发出来，使得场面气氛有些僵硬。
敖湛刚要上前劝说，想着拉君无尘一起劝架会更成功些，可扭头就看见君无尘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取出一个小算盘，心平气和道：“你们妖宫的修缮工程做贡献，身为管理妖宫的妖君我很开心，但是修补和木材费等各种花销得你们自己掏钱，毕竟我是没有什么小金库私房钱的，没办法给你们抵账，那么我们先算一下帐。”
敖湛疑问道：“这也要算清楚？”
“当然了！”君无尘理直气壮地道，“他们每打一次都要拆几个殿堂，帐得算好。”
敖湛看君无尘的手在那个小算盘上快速拨弄着算盘珠，噼里啪啦的作响。
君无尘打着算盘算道：“上次的，一对和田玉盏，一对五彩祥云的琉璃杯，三张金丝楠木八仙桌，六面象牙珠帘，五根大堂支柱，哦对了还有个缂丝的三尺戏蝶屏风，千年梨木雕的走花灯七个，金树银树烛座若干，烧了两座用来堆放东西的金箔殿……还有……”
“等等，狐王大人，求求您别念了，我听得头都大了。”现形的青龙捂着脑壳，一脸的苦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一口气炫了十根苦瓜，“你俩算了，听王上的话，两个人给练兵的练兵该寻将的寻将去。”
青龙强制性地分开两人，一手一个向门外推去，末了还喊着叮嘱：“别再碰面了！都往反方向走！”
敖湛掩面轻笑，君无尘也放下小本本和小算盘重新与敖湛谈论议事。
第二天，一盘冰凉刺骨的水泼醒了龙雪舞，当水流触地时就已经是血水。
“你干什么？“龙雪舞从未这般无力过。
“不干什么，看你死没死透。”
“不行就再补一刀吗？”龙雪舞吃力地回道。
“我倒是想，可是你不能死。”天女一点一点地拿刀划开昨夜勉强粘合在一起开始愈合的伤口，没等开到一半，龙雪舞就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可言，疼痛到嘴唇躯体不住地颤抖，锋利的刀尖起初扎进体内是凉的，后来渐渐地除了异物感和疼痛感之外刀尖刺入再没了任何冰凉的感觉。最终体力不支手脚冰凉的再次昏厥过去。
天女不甘心龙雪舞就这样昏过去，要再动作时，门外有人传语：“主子，大人来了。”天女这才堪堪收手，心不甘情不愿地退至门口候迎那位大人。
“废物，我让你抓住她，可没让你对她用刑，她死了怎么办？“来人指着天女，语气是极其愤怒的。
天女低头，点着一点的不服气回复道：“大人，属下自有分寸。”
男人不语，冷眼看着天女，天女紧张地手在颤抖。
“你是……谁？”龙雪舞迷迷糊糊感受到有人来到了自己面前，但被绑在刑柱上动作不得，只能有气无力地说话。
“啧，长的倒是不错。”
“你到底是谁？”
“哎，别这么凶嘛，我又不会吃了你。”男人后退一步，笑着回应。
龙雪舞抬起头想睁开双眼，却被黑布抢先一步蒙住双眼，剥夺视觉权利。
“你先别看我，我怕。”男人的声音痞了些，戏谑占据大多数。
“你怕什么？”龙雪舞自然不信这种虚假到不行的借口。
这次这人没有回答她，只是绕着龙雪舞转。哪怕被蒙住了眼睛，那种上下打量的目光依然让人觉得强烈无比，这让龙雪舞有些不自在。
可那人根本就没把龙雪舞的不自在当回事儿，不时还评价上一两句。
“嗯，灵气这么纯啊，几乎没有杂质。”
“这应该是那老头最成功的一件作品吧。”
听此，龙雪舞道：“你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听起来很惊讶的口吻，转而男人点头道：“也对，他也不会这么对你说。”
“什么？”龙雪舞觉得不对劲。
“你只是天道创造出来维持各界平衡，外加用来针对我的武器罢了。”
“我凭什么，信你？”
“你没有不信的理由。”坚定和胜券在握的自信感十分强烈。
“大人……“天女在一旁出声提醒。
“哦，没事，你先出去吧，我们两人在此就好。“男人挥挥手说着。
“大人！”天女声音拔高了。
“出去！“男人动怒了。
“是。”天女语气软了下来，不甘地看了一眼龙雪舞，闷声走出牢房。
见天女离去，男人这才揭开蒙在龙雪舞眼上的黑布。
龙雪舞眨眨眼适应了黑暗环境后，那人开口了：“神奈。”
神奈一袭白衣，容貌也在龙雪舞之上，显然惊人之貌与这如同业火地狱的牢房显地格格不入。就好像九天之上的神灵突兀的出现在地府鬼界，实在让人别扭的很。
可这仅仅只是容貌所带来的不适感，龙雪舞察觉到这人身上的气质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恐怖恶魔，周身散发出来的都是在他手下丧命亡魂的哀嚎和咒骂，仅看这一眼，就足够令人惧怕。或许他处身在这种地方是十分合理正常的了。
这两种极端的感受戏耍般体现在一个人的身上，反而很合理。
大概是因为这个人名字叫做神奈吧。
可是他绑自己来干什么？而现在面对对于他而言危险最大的我，他为何不杀我？一个个令人值得思考的问题在龙雪舞脑海中闪过。
“像，真像。”神奈的自言自语打断了龙雪舞的思考。
龙雪舞不明白地看着神奈脸上的动容，他竟然有些控制不住他自己的表情，目光透过自己看着另一个一般，不禁问：“像什么？”
神奈没有回应只是伸手抹去龙雪舞脸上的血迹，说道：“我们同病相怜，我们是一样的。”
龙雪舞在这个男人眼中看到了可怜的怜悯之情，龙雪舞冷冷地看向眼前的人，吐掉嘴里的血沫子道：“我与你不同。”
神奈像是听到极大的笑话一样，大笑起来，突然笑声戛然而止，擦试掉眼角的泪，问道：“我们不同？有何不同？龙渊？”
龙渊低头，默不作声。神奈嗤笑一声，解开了绑着龙渊的绳子。
见此龙渊不禁问道：“你做什么？”
看龙渊的表情，神奈就知道她心里就没把自己当个好人，不过无所谓，他从没觉得自己是个好人过。
“我带你去见个人。”神奈背起龙渊。
“嘶——”背人的动作猛烈地拉扯到伤口，龙渊疼得倒抽了几口凉气。
“纯灵妖血是个好东西，兜好别掉了。”神奈吊儿郎当地说着风凉话，走出了房门。
龙渊向后望去，她看到天女低着头有些委屈。
“怎么，舍不得？”神奈出言。
“没有。”出了地牢，龙渊说话都有了些底气。
被神奈背着走，龙渊感受着牢外明媚温暖的阳光纳闷，这都出了地牢为何伤却迟迟不好。
正奇怪着，就听神奈解释道：“别想了，那种材料的东西伤到我们要慢慢恢复。”神奈此时的语气和疼爱妹妹的哥哥毫无二般。神奈的肩膀宽厚结实，龙渊紧绷了太久的神经忽的就松懈了下来，疲惫感来袭，等到再次睁眼时，龙渊已经身处在一个暗室里。
虽说是暗室但有夜明珠照亮，所以并不算黑。夜明珠的数量很多，散发出来的光柔和，温柔的照亮着这里。
神奈放下龙渊道：“有人想和你谈谈。”说完关上暗门出去了。
龙渊就地坐下，环顾四周半晌，愣是没见到神奈嘴里的人，就在龙渊无聊到可是发呆时，神识中出现了一个白衣女子。
女子冲龙渊笑：“我叫符离。”
“你……“龙渊回道，龙渊看到符离的眼睛与自己十分相似。
“你注意到了？”女子抿嘴，可是表情是带着温柔的。
“嗯。”
“我叫你……常乐，对常乐，你忆里的那个人是这样说的。”
这是只有龙瑶称呼过的名字，这个女人能看到自己的记忆！
“………………”龙渊沉默着没说话。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听我说就好。”
龙渊点头。
“我知道你可能不会相信我所说的，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我和神奈与你一样都是灵胎，只不过，我是不受天道控制被天道的所杀。神奈是由我带大的孩子，自然也就与天道为敌了，发言誓要毁天灭道。
也正因我亡，最近灵识有消散的迹象，所以神奈才抓了你那么多子民，只为了用他们的妖力化作灵力跟他的灵力一起保我灵识不灭。天道要洗牌各界，你们妖界就打头阵，借你之力先除神奈，其他各界就好办了。”
“我从未听说过你的名字。”
符离头微微向后倾斜，嘴唇微张，随即笑了，很温柔的笑容。
“我的存在，或许新上位不过几千年的冥君和魔尊不知情，但是人皇女娲和天帝是一定知情的，他们都是谨慎收敛的性子，我的身份最后成了个禁忌，他们没必要提出来惹火上身。”
“那伏羲哥哥他们不能管吗？”
那女子摇摇头，叹道：“他们动不了手，若是能动手，女娲何必躲在密室中给你妖王钗，我又何必被神奈藏在这暗室里养神。”眼前的那个人忽的悲伤起来，“他是我睁眼之时见到的第一个人，他教导我一切事情，如父如师，可是我却发现他所做的一些事情跟他教导我的相悖。我们都是可怜的人，是那个……那个所谓的天，所谓的道，所谓的世间规则做出来供他续命用的。”
“那……”
“我知道你不信，但那彼岸不就是一个异常吗？可神奈是个好孩子……咳咳！！！”符离的神识突然剧烈颤抖起来，说话的语气越来越无力，咳声渐起。
“天道快察觉到我了，你不妨与神奈合作，咳……出去后，你告诉他咳……让他别再等我了，引魂铃、给你，叫他……将所剩妖民尽数放回，对不起……”
龙渊接过从符离脚踝处取下飘来的红蓝银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前这个刚刚见面的人太过温柔，还是因为同样身为灵胎的缘故，龙渊眼眶红了。
符离在一点点的消散，脸上嘴角还噙着笑，那个笑容很甜很甜。
原来灵胎也会死去……
符离在意识涣散的最后一刻，将全身上的灵力弥散到天地中，枯萎的树木重新生长，干涸之地下起雨……龙渊也不例外地在这场馈赠中，身上的伤口快速愈合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