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我的蛋去哪儿了
抬手,
转身,
跳跃,
每一个动作都是简单到了极致,但伴随着每一个动作的,是鲜血四溅,断肢横飞。
此时的陆红琴像是一具无情的机器,对身体的掌控到了极致,甚至让人忘记她其实只是个人类。
此时的她,洁白的连衣裙已经沐浴鲜血,眼眸平静而淡漠,似乎此时根本不是在杀人,而是在喝茶,晒太阳,吃螺蛳粉。
只有周围已经胆寒的士兵奋力的喊杀声和惨叫声交替,像是在鸣奏独属于他们的壮烈与死亡的交响乐。
而这场交响乐里,陆红琴已经成为了邪恶势力。
终于,糟老头子受不了那种逐渐靠近的危机感,他大吼一声:
“你们都闪开。”
随即,他猛地调转八个加特林的枪口指向陆红琴这边。
加特林疯狂开火,没来得及躲开的士兵瞬间被撕碎。
相比活尸那种强横的体质,普通人类士兵的身体实在太过脆弱。
几乎没有任何停滞,疯狂的子弹瞬间撕裂沿途的士兵身体,射向陆红琴。
对此,陆红琴仅仅是抬头看了一眼,身体便像柳絮般飘走,身形飘逸得如同幻影,仿佛微风一吹便消失。
事实上,这阵杀戮之风吹来时她确实消失了。
子弹穿过她的幻影,身后的士兵顿时被撕裂,但陆红琴的身形却是时而出现时而消失。
“啊!!!”
糟老头子双目赤红含血,怒吼着调转枪口横扫而去。
沿途经过的士兵纷纷被子弹撕裂,然而任凭他调转枪口的速度再快,那些子弹始终追不上陆红琴的身影。
“够了!你这样他们就都死光了!”死血将军冲回来,一巴掌拍在糟老头子的后脑勺上。
这一巴掌让糟老头子清醒不少,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望着远处不知何时悄然出现,正漫步朝这边走来的陆红琴心有余悸。
一名士兵发现陆红琴,顿时下意识举起长枪刺来。
陆红琴随手一抬,士兵的身体分成两截,鲜血如同雨雾般喷洒。
她微微仰头,半眯着眸子,沐浴鲜血,像是在享受着这一切。
此时的她,脸上终于出现一丝表情,和之前一直恬静杀人的神情不同,此时脸上浮现出来的享受,甚至淡淡的愉悦,更是让众人心里毛骨悚然。
明明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花朵,却如同罂粟般让人恐惧又忍不住靠近。
“究竟是从哪里出来的怪物,我的预感告诉我,一旦被她近身,我必死无疑。”糟老头子眼中带着惊惧,寒声道。
死血将军抿着嘴道:
“我之前就知道罗泊镇有这么个怪物在,才把你们都叫来的,没想到她比之前更强了。”
“怎么办?”糟老头子问道。
死血将军缓缓挡在糟老头子身前,用他的身体挡住陆红琴的视线,
“我去拦住她。”
“就凭你?”糟老头子忍不住打量着死血将军,道:
“被怪我没提醒你啊,我感觉你上去也是送死。”
死血将军微微一笑,配合他这万年不笑的脸,此时这邪魅一笑,即使是老头子这种活了几百岁的人见着,都觉得有些扎眼。
“我也知道,但我有自信能挡住她半个时辰。
“这半个时辰,你要最大可能的发挥自己的实力,不用计较伤亡,一定要夺下罗泊镇!
“你能做到吗?”
糟老头子心里一颤,望着王国的士兵,有些下不起手。这就是机械系最糟心的地方,一旦火力全开,那就是敌我不分……
很多时候限制机械系的不是敌人,而是队友。
“我……做不到。”糟老头子有些犹豫。
死血将军看了他一眼,幽幽道:
“你刚才那几枪下来,杀的我们王国士兵也不少,还有几个和我们一样的幻想种。”
“……”
死血将军又补了一句:“杀都杀了,杀都杀少都一样。”
心里总觉得这句话有点问题,但此时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毕竟这么大把年纪了,糟老头子把心里的负罪感压下去,认真点头:
“好。”
死血将军咧了咧嘴:
“记住了,只有半个时辰。”
“足够了。”糟老头子自信道。
死血将军往前一步踏出,身体顿时出现在十丈外,以远超常人的速度朝陆红琴冲去。
糟老头子默默把周围的机关枪往旁边挪了挪腾地方,然后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像井的玩意儿。
看着确实像井,不过也不大,就和平时吃面的碗那么大。
井周围也像是用普通的水泥浇筑而成。
和井唯一的区别是,从井口望下去,看不到底部,只有一个漆黑无比的深洞,也不知是有多深。
把小井放在地上,糟老头子又在怀里摸索,同时还小声嘀咕道:
“要用多大威力的好呢,要不一炮全炸了算了。不知道把整个罗泊镇夷为平地女王大人答不答应。
“唔,这只仓井的射程是两公里,爆炸范围三公里,反正怎么射都跑不掉,要不用个威力大一点。”
说着,糟老头子从怀里摸出一颗金色的小炮弹,上面还有个引线,也不知究竟有没有用。
但这颗小炮弹上,画着一个熟悉的骷髅头标记。
“反正这一回差不多也死了,就来个华丽点的吧,这一颗应该不会波及女王……”
说着糟老头子便左手拖着小炮弹,右手在怀里摸了摸,摸出一根火柴,用力在鞋子上一划,发现没划燃,然后又用力一划,还是没划燃。
“我就知道话本里都是骗人的。”
糟老头子小声嘀咕一句,又从怀里把火柴盒摸出来,放在嘴里,这才用火柴在嘴边用力一划。
滋啦滋啦!
火光乍现,剧烈的火光先是把他苍老的脸照得贼亮,这火光又迅速暗淡下去,只剩下一点小火苗。
火苗在他的眼里不时跳跃,像是不曾熄灭。
糟老头子左手拖着小金弹,右手把火柴凑上去。
滋滋滋滋……
小金弹上的引线迅速被引燃,糟老头子慌慌张张把小金弹塞进仓井里,然后往后退了两步,蹲在地上双手塞住耳朵,甚至还紧紧闭着眼,像是生怕这爆炸一样。
这模样,像极了小时候用炮仗炸粪坑一样,既担心炸着自己,又担心不会爆炸。
然而等了好几秒,糟老头子却是没感觉地动山摇,或者一阵爆炸让自己突然嗝屁。
他睁开眼,有那么一瞬间他期待睁开眼就能看到世界毁灭,再或者看到的是另一个全新的世界,比如地狱。
只可惜再次看到的,还是这个被污染的世界。
这个悲哀的世界。
于是他沉默了,隐约间还有种说不出来的淡淡欣喜。
原来我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怕死啊。
糟老头子看向仓井,只见井还好端端趴在那儿。
他拍了拍身子,站起身走了过去,劫后余生并没有让他居然发现生命的美好,对于他这种已经死过一次,成为传说,再被复活,在世上没有任何眷念的人来说,再次的死亡并不会恐惧。
那一丝的欣喜,大概是蝼蚁尚且偷生吧。
唯一的留念,可能也只是女王吧。
像我这样的人,怕是大地神教都无法拯救我……
走过去的路上,糟老头子就想了这么多,甚至脑海里已经在播放着电影,里面放着他的一生。
这一生很长,长得让人几十年都在煎熬。
这一生也很短,几步路便放完了一生的电影。
于是他趴在井边,探头往里面望去,随即一愣。
仓井居然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