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与他无关07
国庆节后的第一次月考的考试安排出来了，全体高三哀嚎。
“太没人性了吧，收假后的第一天就考试！”前排怒敲桌子一百下。越想越气，委屈巴巴转过头来看向宁昔时。
宁昔时正在写东西，将脑袋抬起来，微微挑眉。
“学神，可以给勾个重点吗学神。”前排说。
宁昔时歪头想了想，现在离去校医院还有点儿时间，点点头。
前排顿时欣喜地拿着课本转身。
而作为3班的公共财富，宁昔时的重点自然不可能让一个人独享。各位同学闻到了参考答案的味道，纷纷跑来她课桌前蹲好了。
赵梦坐在最角落的位置，看着的时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却又忍不住可惜地想，要是她没有和宁昔时结仇就好了。这样好歹也能厚着脸皮蹭一个重点。
宁昔时利用午休的时间去了一趟校医院。
今天是最后一次换药了，腰间的疤痕结痂，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换药的是新来的年轻女医生，姓陈，朝着她温柔地笑着，说后天就能正常沾水了。
宁昔时点点头，低着头安静地穿着衣裳。
刚从床帘的内部走出来，却不期然撞进了徐周决的瞳孔中。
他一直有一双很漂亮的黑色瞳眸，和宁昔时带着浅淡的棕色不一样，当光束照进徐周决的眼中时，既像深不见底的湖泊，又像盛满星辰的夜空。
而她在那个雨夜，就陷入了其中。
因为比之脚下的深渊，她发现了更加美好的事物。
宁昔时看见徐周决后，眼睛微不可查地亮了亮，对两人的小缘分有些惊喜，又因为发现他左眼下的伤口而微微皱眉。
他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一瞬，转身走向陈医生。
陈医生问：“怎么回事？这么好看的脸，怎么破相了呢？”
“不小心。”徐周决说。
“伤得虽然不重，但留不留疤痕，还得看你的肤质。”陈医生说。
徐周决点点头，没有不爽和担忧。这大概就是长得帅的优势了，即使有轻微的破相，也不过是在他好看的容颜上增添了一笔新的色彩。
处理完徐周决的伤口，有护士叫陈医生离开，说有另一个学生需要她亲自去看看。
陈医生点点头，向徐周决叮嘱两句就起身离开了。
徐周决知道宁昔时并没有离开。
他站了起来，将椅子转了个方向，直接拖到了她的面前。
宁昔时正坐在病床上摇晃着双腿，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的鞋尖，虽然并不知道等他的后果，但情绪大于理智，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在等待了。
他忽然凑得这么近，近得她没有反应过来，宁昔时迟疑地眨了眨双眼，屏住了呼吸。
“宁昔时。”徐周决双手搭在膝盖上，唤了一句她的名字。
她一般习惯不回答。但此刻仿佛意识到什么，尾音颤着微微上扬：“嗯？”
“我猜得到你的目的。”徐周决说。
“什么？”她愣了一下。
虽然她觉得他肯定说的不是她心中想的那个“目的”，但他这样认真，还是让她有种秘密被拆穿的错觉，心脏忍不住快了几拍。
徐周决低头，视线和她撞在一起。
而后轻声开口：“愿意和我做个交易吗？”
宁昔时想说，哪里需要交易，只要是他说出来的话，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什么交易？”她还算镇定地说。
“我知道，你的成绩很好，”徐周决说，“而我和商然很熟，我清楚地知晓他所有的喜好和习惯。”
宁昔时看着他。
所谓的交易就是——
“你帮我把成绩提高，我帮你追到商然。”徐周决说，私以为这个划算的买卖，应该是她这段时间听到的最好消息。
宁昔时安静地眨了眨双眸，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表现出过多的惊喜。
徐周决微微皱眉：他的提议不好么？
这是他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过了许久之后，他听到了宁昔时的声音。柔软的，依旧似清澈的溪流：“我能先问两个问题吗？”
“你问。”徐周决说。
“你之前谈过恋爱吗？”宁昔时平静地问。
“这和我们现在谈论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徐周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歪了一下脑袋，笑着看着他：“我是全年级，唯一一个成绩比商然成绩好的人，而你，却不是全年级唯一了解商然的。”
所以，这桩买卖虽然看起来很划算。
但他别无选择，她却有很多选择。
徐周决看着她，深深地觉得面前的女孩子真的很聪明。不愧是年级第一的人。
“如果我说没有，你就不考虑这个提议了？”他问。
“你有吗？”她问。
“没有。”徐周决站了起来。
宁昔时摇晃的脚尖一顿，点点头。
“你会有谈恋爱的想法吗？”她继续问。
他将认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几乎没有思考便回答：“没有。”
或者说，绝对不会。
他现在自顾不暇，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经营一段费时费力的感情。
宁昔时沉默地继续点头。
——那情况就很明了了。
虽然从很早就知道靠近他没这么简单，但从他说出这个提议开始，她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他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他是否误会自己喜欢商然，这不重要，对宁昔时更重要的是——和商然接触，靠近一点后，再靠近一点。
两人不是一个班级，甚至不是一个楼层。与其依靠所谓的缘分，不如将机会把握在自己手中。
她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拽着他的衣袖，眉眼弯成可爱的弧度，轻声应着：“好。”
“答应了？”徐周决一愣，这么简单？
宁昔时再次点头。
“不怕我诓骗你？”
“不怕的。”
这有什么关系，终归是和你亲近，而这才是她的目的。
“那我们需要确定一个时间。”徐周决说，看着她，“你来定。”
“我随时都有时间。”
她即使是不上课，也可以学得很好。
比起这个，她更想见他。
“一周单数天的晚自习改在图书馆，有问题吗？”徐周决问。
“有。”宁昔时说，徐周决疑惑看过来时，她轻轻笑了笑，“你的成绩不太理想，能够提高的可能性很大，但想要赶上商然很难。”
所以？
“所以我们得每天学习。”宁昔时说。
“……”
“辅导老师”如此敬业，徐周决也不知道是喜是优，却没有找到拒绝的理由，“可以。”
“那作为回报，”徐周决说，“以后有商然在的地方，我会顺便带着你。”
“具体的作战计划我还没想好，我回去仔细思考一下。”
哪里需要思考，宁昔时现成的就有一个。
宁昔时装模作样，然后老实巴交对他说：“我觉得忽然去打扰商然，可能会有些突兀。”
徐周决“嗯？”了一声。
“你们国庆不是要去外面玩吗？”宁昔时说，眼中是藏着光的，“到时候带着我一起吧。”
徐周决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但不可否认：一起出去玩，确实是增加感情的最好方式。
大约两秒后，他同意了。
宁昔时笑了起来，没心没肺的。
徐周决看了几眼，轻轻地撇开眼。
“像在做梦。”她忽然说。
“又没把人追到，有这么高兴？”徐周决嗤了一声，不置可否。
她认真地点头：“只要靠近一点，就高兴。”
她一语双关地说着，知道他大概又会误会了。她害怕此刻的靠近真是她一场梦境，所以她固执地，想要一个承诺。
宁昔时再次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熟悉的力道和动作，徐周决再次看过去时，竟然觉得有些习惯了。
“你愿意签字盖章吗？”她看着他问。
“……什么签字盖章？”徐周决茫然了一瞬，问，“签合同吗？”
宁昔时摇摇头。
她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又跳在了椅子上，此时的身高高度，恰恰能够得上他的额头。宁昔时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搭在徐周决的肩膀上，垫脚，就这样忽然的——用嘴唇碰了碰他的额头。
徐周决浑身蓦地一僵，轻抿唇角，看着她时，目光闪过深深的怔愣。
两人凑得这样近，甚至能闻到彼此校服上的清甜与甘冽。
而少女纯洁无暇的双眼，才是罪恶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