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婴灵作祟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唐氏母女明白徐家对徐家大爷的婚事很是急切。
自见过徐鸿彦本人，唐曼柔对这桩亲事颇感满意，如今差临门一脚，两家就会将亲事定下。
临近中秋佳节，平时走得近的亲友纷纷提着果品月饼，互相来往探访。
接着中秋探友之机，唐太太带齐礼品，携女登门。
唐氏母女站在徐府朱漆大门前，神情略感意外。
曾暗中打听过徐家门庭，徐鸿彦这振威副尉属正六品，他的二弟徐幼清不过就是个小小七品学官，除了他们两兄弟，徐家祖上三辈再没有入仕之人，她们还想着徐家定不会多富贵。
门庭不显没关系，唐曼柔是瞧中了徐鸿彦这人。
听说徐鸿彦深受大将军重用，锦绣前程那是指日可待。
若哪日讨了大军功，富贵不就泼天而至。
谁知今日亲自拜访，唐曼柔才觉自己真捡到宝了。
这样的深宅大院，便是在清远也难见到。
行入深深庭院，母女二人不住的观赏叠翠流金的院景，望着身旁列行远去的婢子，她们颇有深意的对看了一眼。
听到有客临门，徐陶氏早早坐在客厅等候，座旁还有徐二夫人和喜儿。
太太朝门外张望两眼，见唐氏母女还没到，撇眉对屋中的婢女说：“客人都要到了，你们大爷这是忙啥去了，快去催一催！”
婢女应声走去。
不一会儿，唐太太一行笑意盈盈的跨入厅中。
随行的丫鬟将果篮放在桌上，徐陶氏笑看一眼，说道：“你们人来我便高兴，还带什么东西。”
唐太太笑言：“大过节的，我怕空手来，你得把我撵出去。”
忽地发现徐陶氏身后立着一对母女，瞧着那女子不凡的姿色，唐夫人面上怔了怔。
“这位……可是你那二儿媳？”
徐二夫人带着喜儿上前见过客人。
唐氏母女暗暗打量了一番。
消息说这位徐二夫人是徐幼清的继室，娘家在高磡县经营一家绸缎铺，她们还想着商户之女定然庸俗粗鄙，可眼前这女子容止高雅，竟没有半分市井之气。
若唐曼柔嫁入了徐家，就与这位成为妯娌。
日后若想牢牢掌控徐家管家大权，不单要哄得二老高兴，还要将这妯娌死死压在手里。
今日这第一次照面，唐曼柔引以为傲的美貌，与这位徐二夫人并站一起，瞬间败下阵来。
唐曼柔望着那张足以让男子癫狂的娇容，嘴边若有若无的抽了抽。
她面上倏然扬起笑脸，一派亲和走到徐二夫人身前笑道：“哎呀，这位姐姐犹如天仙一般，真让曼柔开了眼呢。”
徐二夫人笑着回了声：“唐小姐谬赞了。”
低头遂言：“喜儿，还不快来见过唐太太唐小姐。”
缩在她腿边的孩子露出半张脸，怯生生的唤道：“……见过唐太太、唐小姐。”
而后又把小脸埋入母亲的衣裙里。
平时这孩子嘻嘻哈哈，完全不知忧惧为何物，徐二夫人见她今日有些反常，不由多看了几眼，对两位来客笑言：“抱歉，孩子有些怕生。”
唐曼柔凑过去逗她，“你叫喜儿啊？真是人如其名呢，长得真讨喜！”
说着伸手过去，捏了一把那粉嫩嫩的小脸蛋。
喜儿移着步子，往母亲身后缩了缩。
徐二夫人不解的瞧了她一眼，笑着招呼两位坐下喝茶。
角落里无声伫立着一道阴魂。
她眯眼两手盘胸，与一双忿恨的红眼空中对瞪了良久。
这厅中只有她，知道喜儿在害怕什么。
今日徐府到访的来客，那位年轻姑娘身上缠绕着一团黑气。
瞧着黑气中的那双红眼睛，虎妞立刻认出了它。
这不就是前几夜，偷偷钻入府中要害徐大爷的阴魂嘛。
虎妞开口对那双红眼说道：“原来你是婴灵。”
之前曾在万芳楼的姑娘身上见过，容哥说婴灵这东西跟一般鬼魂不同，它们未经出生人世，只能以母体的元气为食，婴灵会如人一般，从孩童模样慢慢长大，直至原本阳寿用尽才能再入轮回。
而被婴灵俯身的母体，身体和气运也会越来越差。
座上徐陶氏慈爱的望着唐曼柔，关心问言：“前两天听说你病了，如今可好些了？”
唐曼柔回说：“谢徐伯母关心，前些日子不慎受了凉，大夫开了两副药，现在觉得精神多了。”
徐陶氏点点头，“那便好，入秋天气多反复，还是得多注意。”
此时徐鸿彦才匆匆赶来，大步跨入厅中，对客人拱手告罪。
“抱歉，鸿彦来晚了。”
唐氏母女含笑颔首，徐鸿彦施施然于旁落座。
唐曼柔偷偷拿眼睨他，暗自心喜，这男子长相俊朗器宇不凡，本来就招女孩喜爱，经过了今日，唐曼柔欲嫁他之心更甚。
不过瞧徐鸿彦似乎对这亲事不大上心。
她眼珠一转，笑问说：“徐大哥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一点都不像行军之人呢，不知是何缘由让徐大哥选择弃文从戎？”
徐鸿彦板儿正经的回她：“在下自小随父亲习武，习武之人，无非为了锄强扶弱保家卫国，入伍从军乃是心之所向。”
徐陶氏笑了笑，补言道：“那时候这三父子串通一气，说彦儿是去淮京游学，一年后我才得知他入了军籍，嗐！从军有什么好，整日打打杀杀的，真不让人省心！”
唐太太笑言：“大爷如今闯出了名堂，往后定是前途无量，你啊怕是都在偷着乐吧！”
“他若能快些将终身大事了了，我才算松一口气呢！”
徐陶氏瞥了眼座上的男女，意味深长的说道。
在厅中众人探寻目光中，徐鸿彦面显得有些尴尬。
抱着孩子安静坐在一旁的徐二夫人，看见此幕忍不住捂嘴偷笑，开口为大哥圆着场子。
“唐小姐难得来一趟，大哥不如带唐小姐到院中走走吧。”
想要撮合他们两人，还得让他们独处才行。
这话立刻把徐陶氏点醒了，她眼光发亮忙说：“对对对！”
“曼柔长这么大第一次回郇州吧，你不知中秋节郇州街市上有多热闹！你们俩也别呆在府里了，彦儿带曼柔上街去凑凑热闹！”
徐陶氏回身对唐太太笑道，“巧云，今日留下吃过晚饭再走，让孩子们好好玩玩。”
唐太太掩口而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长辈直接替两人做了决定，唐曼柔偷偷瞧了眼对面的男子，面上是半羞半喜。
此时唐曼柔无法看到，她身上盘踞的一双红眼睛，正恨意滔天的剜着她这幅陶醉之态，倏然张开大嘴在她肩上咬了一口。
痛得唐曼柔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疑惑不解的抬手揉搓着右肩，不明白最近身上老是莫名其妙的发痛，去找大夫问诊，大夫也查不出是什么毛病。
见她有异，徐陶氏忙问：“怎么了，曼柔，可是哪里不舒服？”
唐曼柔忙笑回：“无事无事。”
再过两日便是中秋，街道两旁的商铺都将货物摆到门口售卖，来往行人熙熙攘攘，前仆后继的钻到人堆里挑选物品。
有一对年轻男女并行于道路中间，男子背着手愣愣直行，身侧的姑娘朝他瞥了好几眼，他都未曾发觉。
唐曼柔忍不住在心里扼腕。
这人可真木讷！
她望着路上汹涌的人潮，眼珠子转溜心生一计，假装不经意跟路人撞蹭，哎哟一声借力摔到徐鸿彦身上，徐鸿彦果然伸手扶住了她，对她说了句：“小心！”
唐曼柔挽着绢儿，满脸娇羞的道了谢意。
抬眼看到街旁有首饰铺的摊位，她赶紧凑了过去。
在摊上寻找了一番，最后拿起两支发簪来回比对。
她满脸期盼的望向徐鸿彦，问说：“徐大哥你帮人家看看，我戴哪支更好？”
徐鸿彦在她手上左右瞧了瞧，直言而道：“都不咋地！”
他拿起边上的护心镜说：“还不如买这个，中看又中用，要是遇上盗贼还能保命呢！唐小姐，这护心镜好我送你！”
徐大爷转头就跟店家问了价钱，大方递上银子。
唐曼柔双手捧着这方护心镜，面色呆滞良久，艰难的跟他道了谢。
两人无言继续往前，唐曼柔心中一阵翻腾，以前遇到的郎君不管多优秀，只需稍作撩拨就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眼前这男子的脑瓜子到底是用什么做的，怎么这般难相处啊！
她暗自咬咬牙，心道也罢，这次随母亲回到外父家中，目的就是找一户合适的人家嫁了，这徐家已比预料好上太多。
又想徐鸿彦是名小将，自然与寻常男子不一样。
唐曼柔转头对他笑问道：“徐大哥，平时你都喜欢做些什么？”
打听好他的喜恶，往日应对此人也能扬长避短，投其所好。
徐鸿彦回说：“每日晨起便要练拳，没事的时候就看看书。”
“哦？都看些什么书？”
“兵法，武术。”
唐曼柔面上一滞，觉得又聊不下去了。
此时两人正从一个卦摊前走过，一整日都没开张的道士在摊后敛容正坐，双目直往唐曼柔身上瞧个不停，忽然大步走出拦在他们跟前，说了句：“两位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