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蒙混过关
另说钟涵行迹匆匆，直往府司的方向赶去。
路上看到很多手持武器的军甲鬼兵，在街市的商铺酒楼之间，一家家的纠察搜寻，看着这些奔走的兵将数目，似比往日增加了不少。
钟涵面色一沉，心想这样搜法，很快要搜到家里来。
“钟小子！钟小子！”
忽然听到一道稚嫩的声音在叫唤自己。
他抬头看去，只见前方酒楼的二楼窗台上，容哥正探头对他招手。
这群鬼正在酒楼里吃菜听曲，特意挑了二楼能看到街景的位置。这个位置视角最好，只要那小丫头出现在街头，他们一眼就能看到。
没想到城中忽然戒备起来，他们都不知发生了何事，方才就冲进来一群兵将，在酒桌间来回搜寻。
众鬼停下碗筷，看着白衣少年快步上楼。
松涛站起对他问言：“城中发生了何事，怎么这些守兵如此大阵仗？”
钟涵神情缓了缓，回说：“此事有些复杂，学生正想回府司了解情况。”
容哥问：“钟小子你可有找到小妞，我瞧了半天都没看到她，也不知钻哪里玩了。”
钟涵回道：“放心，她现在在我家里。”
……
“啊？”
听到这个答案，众鬼有些出乎意料，全都呆滞着脸。
这时钟涵也回过味来，人家一个单身小姑娘，再怎么……也不好直接把人往家里领，这话听着就有些……暧昧。
看着少年脸上微微涨红的脸，艳姐噗呲一笑。
他满脸窘涩，急急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不是正好在附近遇到她，就邀请她到家里坐坐。”
“那她怎么不跟着你出来？一会我们可要出城了。”
“她，她……”钟涵绞尽脑汁编排理由，“她觉得鬼城很好玩，还想多留几日……”
说到后面，钟涵直想捂脸。
众鬼愕然，脸上全写着“你们发展得真快”的神情。
感情小姑娘故意多留几日，就搁你家住着呗！
艳姐扭着腰凑到松涛身旁，嗔道：“先生，人家也要多留几日嘛！”松涛正色而道：“在下这就为艳姐定最好的厢房。”
娇滴滴的美人儿不满的噘起嘴，用玉指用力戳了戳松涛的胸膛。
“哼！你这朽木，远不如你这学生！”
众鬼看着钟涵，一脸憋笑。
钟涵臊得慌，直说自己公务在身，得赶回府司。
在众鬼耐人寻味的目送中，白衣少年急脚羞走。
钟涵回到南帝府司，看到里头众员正忙得不可开交，司中弥漫一股紧张的气息，他一把拽住相熟的同僚，问说：“怎么了，这是发生了何事？”
同僚边走边跟他说：“哎呀你竟不知？事情大了！羌族的舞女混进了魔，要对鬼王夺宝谋害，不知怎地，魔倒是除了，鬼王的宝物竟丢了，听说是被一个小鬼夺走，现在四处搜那小贼呢！”
钟涵不由想起虎妞的话，那个从天上掉下的流星。
他问说：“可知鬼王丢失了什么宝物？”
同僚摇摇头，“不知，只是听说此物鬼王从不离身，对他十分重要啊！”
略再打听了几句，得知南帝已下令要搜捕全城，一会就要搜到居民区了！
他暗暗心惊，急忙回身往家赶。
回到家附近，见搜寻的兵队还没到这儿来，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小心翼翼的观望左右，对家大门启唇念咒，家中护持的结界随之打开，少年上前推门而入。
屋里没找到那姑娘，钟涵寻入庭院，抬眼望去葱郁竹林里，有道纤细的身影立在绿色磷光之中，十三四岁的女孩长在孩童的临界点，已养出姑娘家绰约可人的体态。
看着院中此景，钟涵脑中无故冒出一句诗。
娉娉袅袅十三馀，豆蔻梢头二月初。
他回过神，快步朝她走去。
“小妞，一会鬼兵就搜到这儿，我们得快些作好应对之策！”
虎妞闻声回过头看向他，担忧的说道：“不如我还是出去吧，我怕给你添麻烦。”
少年咧嘴一笑，举了举手中的东西。
“不怕，回来路上我已想好对策了！”
庭院的木廊上，少年与姑娘坐在一块，旁边摆放着各种涂画的工具。
钟涵照着纸娃娃的模样，往她脸涂上厚厚的白抹子，再用胭脂在两边脸颊，画了两个圆饼。
画着画着，少年忍不住捂嘴噗嗤一笑。
虎妞脸上挂着厚粉，做不得任何表情，只能木然的看他在那偷乐。
……
“……很丑吗？”
她不甘心的问道。
转头看着一旁纸娃娃的模样，她无奈一叹，也确实好看不到哪去。
钟涵忍笑的摇摇头，说：“不丑，瞧着还挺可爱。”
少年抬手继续为她作画。
钟涵边画着，边对她问说：“记得你说，是天上掉下一颗星星，然后飞进了你嘴里？”
她嗯的应了声。
“可看清是个什么东西？”
“星星啊，不就是一团光嘛！”
“那……你现在感觉，体内可有什么异常？”
虎妞伸手摸了摸肚子，说：“吃进去时候热热的，现在倒没什么感觉。”
钟涵略微犹豫，“可否将那东西吐出来？”
这话把她问住了，她努力的想了想反问他。
“这，怎么吐啊？”
鬼不像人有躯壳，难道……扣个喉试试？
屋外渐渐响起喧闹之声，不一会儿，他们这屋就被人哐哐砸门。
白衣少年缓步走去将门打开，外面领兵的头儿看到钟涵，神色惊诧，笑着上前跟他打招呼：“哟，竟是钟司官啊！没想到你住这儿，哎！叨扰叨扰，在下也是要务在身！得罪得罪！”
钟涵笑道：“无妨，黄兄请进。”
说着他就让开了路。
这位姓黄的领军带着众兵，走入到钟涵家中，黄领军竖起眉头，对手下嘱咐道：“你们搜归搜，可别弄坏钟司官家里的东西啊！”
众兵齐声应是，直往屋中各处搜去。
黄领军与钟涵在院中闲逛，汉子一边欣赏着庭院景致，一边忙不迭地的夸赞：“钟司官，你这品味真是顶顶好！哟，瞧这小院的布置，瞧着就赏心悦目啊！”
这时庭院中有个纸娃娃正拄着扫帚，在打扫着地上落叶。
黄领军背手踱步过去，眯着眼上下打量这娃娃。
惊得钟涵一身冷汗，他急步走上去，笑言道：“黄兄，要不要进屋喝杯茶水？你忙了一日，刚好到我这儿歇歇脚。”
那汉子客气婉拒：“哎呀不喝了不喝了，帝君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呢！”
倏然他收起笑容，皱眉看着身旁这纸娃娃。
“不过你这纸扎人偶啊……”
少年金假装镇定，“啊？它咋啦？”
黄领军一脸嫌弃的说：“做工精致是精致了，就是太蠢了些！扫来扫去尽在一块地方划拉！”他指着旁边的黄叶对娃娃说道：“你看这边一大堆！你倒是过来这边扫扫啊！”
钟涵：……
虎妞：……
她僵着笑脸，飘到那处继续打扫着。
汉子满意的哎了一声。
众兵收队对他禀报：“回令官，没有发现！”
黄领军上前对钟涵笑道：“钟司官，那在下就先走了啊！”
钟涵拱手回道：“您忙！您忙！”
将这群鬼兵送出大门，钟涵带着满脸笑意把门合上，回头看到虎妞正伸头张望，两鬼无言对视，一同呼出一口大气。
绿光流萤的廊前，白衣少年盘腿独坐，一张古琴放在腿上，悠然对竹奏乐。虎妞坐在一旁，两手比花，托着那张两坨红圈的白脸，安静的欣赏这悠扬的曲调。
这个钟小哥可真好，模样长得好，脑子又好，为人也很好，连弹琴都这么好！
这样的天之骄子，还这么年轻，怎么竟……
害！真是可惜了了。
一曲将尽，少年将手轻轻放在琴弦上。
转头看了看那小姑娘，一瞧见那两个突兀的红坨坨，他便忍不住笑逐颜开。
钟涵笑着对她说：“后天是中元节，到时出城的关口会松很多，我趁机将你带出去。”
虎妞说好，然后目不转睛的瞅着古琴。
看她似对琴很感兴趣，钟涵问她：“你喜欢这琴？想学吗？”
大白脸点头如捣蒜。
少年招她过来，把琴放在她腿上，挽着姑娘纤细的手腕，细细为她讲述琴艺的要领。
这两日虎妞都在专心习琴，到了中元那日，勉勉强强弹出一段乡间小曲，她开心到不行，直拉着钟涵欣赏自己的大作。
钟涵仔细听来，问说：“这是什么曲子？听着有些耳熟。”
她笑着说：“这是我家乡的小儿谣。”
“你家乡是哪里的？”
“郇州府桃山村。”
“哦？”钟涵惊讶道，“我是大蓟县的，桃山村离我家不远啊。”
虎妞心说，挺远的，走路得走大半日呢。
“那太好了，一会出城我就回家看看，正与你同路。”
她摇头说道：“我不回家，我要去郇州城。”
“那你在郇州城都呆在什么地方？”
“城东的徐府。”
小丫头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直瞅着他，“你是不是要来找我玩啊？”
少年抬手清咳了声，掩饰脸上的羞意。
“有空我就去看看你。”
虎妞挽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