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初次见面
杜佶誊稍稍一愣，伸出手轻轻一握，安若素的手指纤细冰凉，他回过神来，示意对方坐下，“你怎么知道我回来的？”
安若素掩着红唇，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请原谅我的不请自来，不过也不能全怪我，杜科长您贵人事忙，我打过好几次电话来，你都不在。所以我只好动用我的私人眼线，让他见您一回来就马上通知我。”
“哦，原来你还有卧底潜伏在我们分局里。”
“说笑了，杜科长。言归正传，我跟黄局提了好几次，他才同意让你接受我的采访，作一个七二一文物失窃案的专题报道。”
“哦，为什么你对这个案件那么感兴趣，前两个星期破案的时候在记者招待会上我们不是已经发过新闻通稿了吗？”杜佶誊坐下来，在桌上摸出一包五牛香烟，抽了一支出来，叼在嘴上，找不着打火机，于是又把烟放了回去。
安若素见状，从她的挎包里翻出一支金属打火机，递给杜科，“用我的打火机吧。”
“哦哦，谢了，还是不抽了。”
“杜科长，我就不兜圈子了。关于七二一案件，一直都很受广大市民的关注，不仅是被盗的文物价值连城，而且还涉及到张献忠沉宝的神秘传说。说回到案件本身，虽然案犯因车祸身亡，文物也完好无损地被全数追回，但是由于没有案犯的供词，两名坠崖案犯的详细身份也未查清，犯罪分子的作案经过全凭警方推演，甚至连有没有幕后主脑在逃也无从知晓。您作为负责此案的刑侦队队长，不知道能不能解释清楚给我们广大市民呢？”
杜佶誊眉头一皱，“安小姐，关于你提到的这些疑问，确实犀利专业，我只能告诉你我们仍在追查中，为了不影响案情的隐秘调查，有些细节我确实不方便向媒体透露，至少目前不可以。请您谅解。”
“哈哈，杜科长，是不是我的提问吓着你了？对不起呀，我职业病犯了，先给您赔礼道歉。”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
安若素又甩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她用手撩了一下披肩的长发，“想不到杜科长还是个冷面笑匠呀。”
“哪里哪里，我是粗人一个。”
安若素整理好笑容，一本正经地问道：“那好吧，咱们先不聊七二一案，聊聊你吧。在采访您之前，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打听你的背景信息，听说杜科长是个青年才俊，原本是西安交大历史系高材生，为什么会弃笔从戎投身警届。”
杜佶誊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对安若素说：“借个火行吗？我抽根烟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我也是个老烟民。”安若素站起身打着了火机，为杜佶誊点上烟。
“谢了，请坐。”杜佶誊长吸了一口烟，吐出两团烟柱。“安小姐，您当记者应该还不到两个月吧？”
“哦，杜科长果然慧眼如电，我确实刚当记者不太久，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见过的记者大多都是风尘仆仆的，要么一身汗味要么一身出租车上的汽车香水味，而你身上这两种味道都没有。我猜，你没当记者之前，应该是个留学生吧。你又是为何弃学从事新闻业呢？”
安若素脸上的神情有点诧异，她从挎包里翻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细长的女士烟点上吸了一口，开口问：“我确实刚从国外回来不久，杜科长是怎么看出来的，不妨说来听听。”
杜佶誊指了一下她的打火机，问道：“你的打火机是万宝龙的吧？我还没见过哪个记者用得起这个。”
“哦，那是我朋友送的。不过也说不上有多名贵，不就是个点烟器么。”安若素悠悠地吐出一口烟。
“你抽的是蓝色卡地亚香烟，法国特供版。看你的模样，大概在二十岁左右，这个年纪应该正在大学里念书，刚才你打开挎包的时候，我不小心看到了一本墨蓝色的护照，封面上金色的袋鼠和鸵鸟国徽十分抢眼，应该是澳大利亚的护照对吗？”
安若素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我猜你应该是在法国留学，读的是艺术或者传媒专业，你全身上下都是巴黎最时尚的当季品牌，普拉达的春季套装，爱马仕的限量版皮包，鞋子是克里斯提萝卜丁的，香水是圣罗兰的鸦片，加上你的浪琴表，这套昂贵的行头，显然不是一个普通记者能负担得起的吧。”
安若素淡定地微笑着回答：“谢谢杜科长的精彩分析，其实你没说对，我身上最昂贵的是我的家族血统，我的老爸，单在国内就有两家上市集团，全球旗下的参股公司和物业更是多不胜数，而且我运气很好，没有兄弟姐妹来争宠。”
杜佶誊接着说：“好吧，安大小姐，那我再请教你一个问题。在四川本地的各大媒体里，《西川日报》发行量虽然不小，但主要是刊登一些娱乐圈的八卦新闻。我来梅山分局好几年了，几乎和所有跑公安这条线的媒体记者都接触过，唯独没有遇见过《西川日报》的记者。如果你真的对当记者这么感兴趣，以你的家庭条件，为什么不去其他大的电视台、报社和新媒体，或者去公安报法制报这类专门关注刑事案件的单位？”
安若素微笑着又吐出一口烟：“《西川日报》就是我爸集团旗下的媒体，要不是为了尽快完成我的毕业实习报告，我确实看不上这个职位，只不过，我对七二一案件这条新闻恰好有点兴趣，所以想挖掘一下这个案件更多的细节。”
杜佶誊又接着说：“七二一文物失窃凶杀案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现在才回头报道的记者，要么是缺少新闻嗅觉要么就是想翻炒花边新闻，你不像是这两种人吧？还有，安小姐刚才的提问太专业了，娱乐版的记者肯定不会这么问。”
“杜科长有没有听过疑邻盗斧这个成语？”
“什么？”
“当你觉得是邻居偷了你的斧子时，他的一言一行在你眼里都是可疑的。”
“有道理，那你有没有偷斧子？”
“好吧，我看今天是挖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我先告辞了，留些时间给杜科长查清楚我的背景，然后我们再开诚布公地聊吧。”安若素拎起她的爱马仕皮包，潇洒地挥挥手离开了办公室。
杜佶誊看着她迷人的背影从门口一闪而逝，皱起眉头靠在椅子上吞云吐雾，心里暗想：唉，这回估计把黄局都给得罪了，人家说我五行皆备独缺八卦，果然不适合跟记者打交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