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那个中年猥亵犯被带入警察局,依法处置,拘留并罚款。
陆乐望调查配合,从警察局回家已是傍晚。
他哼着小调,走在信桦江边的桥上,阳光撒在他的侧脸上,照亮他翘起的嘴角。
脚步迈在木质路上,踏踏踏的声音更顺着他愉悦的心情。
陆乐望心里念叨着杨白绒刚刚那句话,顾雾敛说他还是他的男朋友。
男朋友这个词,在陆乐望唇齿间含着,像一颗圆润润的珠子,含着便觉得舒服,熨烫着他的心神。
流连得越久,就愈发烫人,这个词好像带着魔法,陆乐望手心发汗,无意间瞥见江边灿烂红艳的晚霞,在他不留神间红了半边天。
看得他站住了脚,身体无比放松,随地坐在一旁的草坪上。
总觉得少点什么,陆乐望觉得旁边空空的,应该有一条狗,然后再有一个姓顾的男人。
他迅速拿出手机,毫不犹豫地翻开通讯录,想拨通顾雾敛的电话。
喔,忘记了,刚刚把电话删了。
没事,陆乐望对数字一向敏感,这串数字他还记着,指尖在屏幕间跳跃,熟练地摁下数字,伴随着指尖的力度,手机发出嘟的愉悦声音。
他摁下下方的红色键,把手机小心翼翼的放在耳边,仔细听着手机内传来的细小声音。
呼吸也放慢,害怕错过电话接通那一刻的提示音,那个声音很小,稍不留意就会错过。
陆乐意用指甲扣了扣手机壳边边,本来就紧张,越扣越紧张,越紧张越想扣,根本停不下来。
最后紧张得呼吸都快停止,陆乐望放过手机壳,指尖又开始扣旁边的小草。
耳边的声音还没有变,既没有接通的提示音,又没有被挂断,仍是有规律的嘟嘟声。
顾雾敛好像在忙,没有接他的电话,陆乐望眼里划过一丝失落,眼里的日落都暗淡半分。
正准备收起手机,耳边传来轻微的嘟地一声,而后是熟悉的声音,“喂?”
声音像藏着一颗咖啡糖,沉沉的,好似带着咖啡的醇香,又带着咖啡糖的甜味。
陆乐望听了,耳朵不由一酥,忍不住轻捂住右耳,假装随意地问道:“你下班了没?”
“没有,但快了。”顾雾敛平静地问:“小狗又生病了吗?”
陆乐望愉快的心情被堵了一下,他们最近的联系的确都只是因为小狗,继续说:“是想说其他的事。”
“你说。”
“今天有个杨小姐来找我。”
顾雾敛不作声,静静听他说话。
“她说她是你未婚妻。”
顾雾敛皱眉,“她不是。”
“我知道。”陆乐望又说:“她还说你说你有男朋友……”他慢慢地说,给足了顾雾敛反驳的时间。
“我的确这样说过,是不是给你带来了困扰?”
平静的声音从手机扬声器传来,带着轻微的电流声。
陆乐望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他意识到了某种情绪,顾雾敛对他疏远的情绪。
耳边还是咖啡糖般的声音,“我只是为了摆脱未婚妻罢了,你不要误会。”
“原来是这样啊。”陆乐望眼里的光熄灭了,“没有误会,也没给我带来困扰。”他的手不由扣动手边的小草,又补了一句:“我和杨小姐相处得挺融洽的。”
“是嘛?那就好。”
“毕竟我自来熟,和谁都能相处得很好嘛。”陆乐望干巴巴地补了一句。
“顾总,会议还开吗”
他隐约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像滑落的手串一样说了一大串话,“你还在开会,我就先挂了,不打扰你,下次有事再找!”语速又急又快,话音刚落,陆乐望就立即把电话掐断了。
丢脸死了,放下手机,陆低下头捂着脸。
好久才抬起头,抬起头载看天空,太阳完全落下,陆乐望拍拍屁股走人准备走人。
刚站起来,放在裤子里的手机疯狂震动,有电话来了。
陆乐望迅速查看谁给他打电话,“是肖济翼?”声音里藏着淡淡的失落。
接起电话,肖济翼的声音通过电磁波传过来,带着多得洋溢的热情,“陆老师,给我打电话了?刚刚没接到。”
陆乐望不想说话,他先没有说话的气力,“打错了。”
“打错了?你想给谁打电话?”肖济翼十分好奇,想更多地了解陆乐望的生活。
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陆乐望说道:“给前男友打。”
“你你你。”肖济翼的语气夸张,“你原来是恋爱脑。”
陆乐望苦笑不得,“好像有点。”
“走,带你去玩。”肖济翼信誓旦旦,“包你忘记前男友。”
他可耻地心动了,玩乐可以忘记一切烦恼的事,把乱麻的生活搁置一旁,短暂寻找极乐。
“好。”他答应了。
“你家在哪儿,我去找你。”
“在信桦江附近。”陆乐望答道。
“你在家等我,我半小时后到。”
半小时后,两人在信桦江旁会面,肖济翼单手骑着山地自行车,头顶带着一顶酷酷的黑色自行车头盔,用另一只手扶着另一辆山地自行车。
刚开始,陆乐望没认出肖济翼,头盔把他的面容全挡着了,见一陌生人停在自己面前,还想着走。
走出去没一步,就被肖济翼抓了回来,他佯怒道:“你走什么?没认出我?”
“啊。”陆乐望这才认出人。
“走吧,会骑自行车吗?”肖济翼摇了摇手上扶着的山地自行车。
“会的。”陆乐望骑上车,又问:“还有头盔吗?”
“你先闭上眼睛。”
陆乐望依言闭上眼睛,睫毛像羽翼似的轻微颤抖,在脸颊上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看得肖济翼一愣,反应过来,连忙从包里拿出头盔,小心翼翼地给陆乐望带上,手拉起头盔上的带子,想给陆乐望扣上。
肌肤相触的前一秒,陆乐望睁开眼睛,后退一步,“我自己来就好。”
“好,你自己来。”说完,又拿出了护具,“把这些也带上,我们去骑车登山。”
一切准备好,陆乐望骑上山地自行车,一溜烟就在马路上飞速地骑起来,把站在原地的肖济翼落得远远的。
“啧,都不等我,不过我也不需要你等。”肖济翼脚踩车轮,迅速赶上陆乐望,又大声喊道:“你慢点,小心伤口!”
“我没事!”陆乐望也喊道,声音消散在风中。
骑行中的风扑在陆乐望的脸上,速度与激情成正比,他的肾上激素飞快上升,一种无与伦比的快感从心底冒起,什么烦恼都抛在脑后了。
路灯的光变成了一轮轮明月,照在陆乐望的身上,让他觉得自己是深山里的精灵,现正为采食月光奔波。
这个想法让他不禁一笑,眼角弯弯,嘴角弯弯,眼里反射着点点光,亮晶晶的,白色的灯光把他照得更白了,白嫩得让人怀疑是否掐得出水。
肖济翼骑在前头引路,宽厚的肩膀低俯着。
不知骑了多久,陆乐望大汗淋漓,额头的汗珠低落,落入被衣服遮挡的胸膛。
“很快就到了。”肖济翼大声喊道,怕陆乐望听不见。
这里远离市区,连排的路灯只剩下星星几盏。
山不是很高的山,更不是什么深山老林,有条泥路,往上面骑就到了山顶。
肖济翼在山顶的一块大石头前停下,“在这歇歇。”
陆乐望随之停下,嘴唇张开,小声地喘气,风一吹,他身上沾了汗,一阵阵的寒意冒出来,他不由哆嗦一下。
“冷了?”肖济翼给削瘦的肩膀披上外套,“穿上。”
温暖骤然驱散寒冷,陆乐望拉紧衣服,“谢谢。”
肖济翼登上那块石头,直愣愣地躺在上头说道:“今天的星星挺亮的。”
陆乐望抬头,扫兴地道:“明明没什么星星。”
“至少北极星挺亮的,听说过几天就是木星最亮的时候,用普通的天文望远镜就可以看见上面的星环,我们下次一起吧?”
“嗯,一起。”陆乐望抬头有点累,也躺在石头上,刻意躺在离肖济翼最远的地方,“我想喝酒。”
“还骑车呢,不能喝酒。”肖济翼头也不动地说道。
“这我知道,喝一点可以,醉驾才不能骑自行车。”
“那就去呗。”
……
肖济翼带陆乐望来了一家酒吧,灯光昏暗,人潮汹涌,震耳的潮流音乐躁动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陆乐望坐在吧台上,等调酒师给他调龙舌兰日出,调酒师的手摇摇晃晃,炫技一般把他的酒调好,绅士地递过来:“请用。”
他轻轻抿了一口,甜甜辣辣的。
“今日双人买酒送花,你们的玫瑰。”调酒师递过一支怒放的玫瑰。
摆在黑色的吧台上,黑色把它衬得愈发红艳,在魔幻的灯光下,显出格外的危情。
陆乐望把它拿在手上,玫瑰的刺已经被去掉,白皙细长的手又把它松开,放到肖旁边,“给你。”
……
最后还是喝醉了,肖济翼看着一旁醉酒的人,无奈地摇摇头。
陆乐望趴在茶几上,头朝着左边,露出微红的脸颊,眼睛紧闭,轻盈的睫毛挂上水,打湿了。
肖济翼坐在他旁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乐望,忍不住碰了碰他的脸颊,软软的。
陆乐望被碰了不舒服,彻底把头埋进手肘,只露出毛茸茸的头顶。
看了看时间,肖济翼不能让陆乐望睡着了,轻拍他的背,“回家了。”
陆乐望睁开迷离的眼睛,“唔,好。”
扶着人出门,也没忘记那支赠送的玫瑰花,肖济翼把红艳艳的玫瑰插在陆乐望外套衣兜里,花乖乖地在衣兜里竖着。
打了出租车,让师傅带他们去信桦江,接下来肖济翼发了愁,“你家具体位置在哪里?”
陆乐望听了,酒劲还没走,晕晕乎乎的占据他的脑子,伸出右手食指,摇了摇,“我不告诉你,没人能知道我的家在哪。”
“你不告诉我,我咋送你回家?”肖济翼急了。
“就不告诉你。”陆乐望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肖济翼抓耳挠腮,“怎么还睡着了。”
前头的出租车司机插嘴说:“等会让保安认认呗。”
“也只能这样了。”
车在信桦江小区门前停下,肖济翼扶着陆乐望下车,找保安问了陆乐望的家,他继续扶着人往前走。
“a栋……”肖济翼找a栋,找了半天没找到,几乎把小区都绕了一圈,终于找到了。
他们走进公寓楼,无人知晓一旁的角落里停着一辆黑车,车的危险报警闪光灯闪了闪,很快又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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